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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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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冬和阿夏回到营地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空地,手中举着一张弓。

    那弓蓄势待发,那人正是危鲁。

    三人曾三角站立,谁都没有先动手,谁也没有先说话。

    终于,危鲁放下了弓,他开口道,“你们把地点选择在圣山,其中也有接近圣女的目的,是吧。或者,你们还有别的目的。”

    不是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阿冬很诚恳的回答道,“危鲁将军,我们了解过您。您年轻有为,才二十岁时,就被你们的皇帝看中,成为骑兵署统领。但是,我们知道,您从不是一个暴虐、滥杀之人,从您对待这些劳工和我们兄弟二人的态度,还有您放过救项小姑娘那两人时。”

    这些都是阿冬是发自内心的话。

    危鲁没有说话,听着他俩还会说什么。

    阿夏接着哥哥的话继续说道,“项小姑娘原本可以成为新朝项家最受宠的孩子,她本该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她被下了药,成为一个你们北梁皇帝蛊惑你们百姓的傀儡。危鲁将军,您不觉得可笑吗?”

    阿夏一直少言寡语,危鲁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激动。

    他们说的没错,百姓深信几十年没有出现的圣女,是圣山神送给北梁的吉祥,皇帝阿鲁卡的声望与日俱增,北梁国内从来没有过这么的团结一心。

    与其说,百姓听的是圣女的福音,不如说,就是皇帝借着圣女的名义做一些事情。

    比如,这次的开渠,种植。以及危鲁这次的被俘,也被描绘成身负重任的主动受屈。

    阿冬叹了口气,“帝王心术,你我这些普通人都不懂,也不想懂。我们只是想问问危鲁将军:假如有一天,你们的皇帝需要杀了圣女来达到某种目的,比如说她是南新妖女,要用她祭天,然后两国重新开战,你忍心看到生灵涂炭吗?她的命运真的就这么悲哀吗?”

    危鲁被逼问的后退一步,这兄弟二人的话,一句一句都如重锤锤进他的心里。

    这些人只想让那个女孩开心的活着,他自己不也是想听她每天开心的笑吗?虽然到今天,他一个二十二岁的将军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十一二岁孩子那么挂心。

    “你们想怎么做?”危鲁终于松口了。

    阿冬和阿夏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抱拳行礼,“北梁巫女既然能让她忘记一切,肯定也有让她想起一切的方法。不知将军能否寻得?”

    危鲁思忖片刻后,摇头道,“巫女一直在皇宫内,她只听皇帝陛下的命令。当时给圣女用药也是逼不得已吧!”

    阿冬皱着眉头道,“那么只能用刺激她的方法了。”他深深一礼,道,“未来会有她的三位哥哥来看她,望将军网开一面。阿冬发誓,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北梁百姓的事情,不然,老天都不会放过我!”

    阿夏也是一样深深一礼。

    危鲁真的有些吃惊,“你们这么多人,不顾自身危险,只是为了一个孩子?”

    阿冬和阿夏笑道,“对于新朝人来说,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宝贝。我们不能让她流落他乡,更何况,她还被冠之这样一个危险的身份。”

    危鲁内心深处有了一份感动和震撼。

    ……

    第二日,阿娜尔代替了依夏木给阿孜古丽梳妆,紫苏把茫然无措的依夏木带到了后殿。

    依夏木看着紫苏,做着手势,似乎在说,“有什么事吗?”

    紫苏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的气质是温婉的,对待兮息的态度,更像是一个母亲。但是,她的心底到底藏着什么呢?

    紫苏拉着依夏木道,“你很关心圣女,我们也是。我们希望她能想起过去,没有记忆的人生是对生命的一种亵渎,不记得爱自己的人,自己所爱的人完全成了陌生人。圣女如今,看似光鲜,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走过这一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自己的痕迹,不是太悲哀了吗?”

    依夏木眼睛里流露出难过和慌乱,她不由的在紫苏的凝视下后退了一步。

    紫苏继续道,“你和阿娜尔能被选到成为图南公子的侍女,定有过人之处。阿娜尔是功夫超群,那么你呢?如果只是需要温柔的侍女,肯定还会有别人入选,为什么会是你?你肯定有别的秘密,对不对?”

    紫苏一把抓住依夏木的双手,“求求你,告诉我们吧!或者,告诉我,为什么当初要提议巫女来用药,那种高热不退,是绝对可以有别的方法的。你其实是懂医理的,你懂香,识得草药的。对了,你会作画,你也会写字,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提示阿娜尔请巫女?”

    “你们在做什么?”传来了阿孜古丽不解的问话。

    依夏木突然眼睛睁的很大,盯着紫苏身后,依稀看口型,似乎是在叫——公子?

    紫苏回头,阿娜尔居然把阿孜古丽又扮回了南新的装扮——虽然衣服短了点。

    阿娜尔把阿孜古丽的头发盘起,如同兮息幼时一样,不细看,还真的以为是个南新小公子。

    紫苏不再去管依夏木,她看着阿孜古丽的眼睛,小心的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啊!这衣服在箱子底,是阿娜尔找出来的。”阿孜古丽轻柔的回道。

    一旁的依夏木眼睛里充满了对阿娜尔的不满。

    “虽然这衣服短了,但是我觉得挺有趣的。阿娜尔说,其实我是在南新长大的,而且这衣服,是一个很爱我的姑母做的,对不对?”阿孜古丽慢慢的叙述道。

    紫苏感激的看着阿娜尔,一把抱住兮息,“是的,你是我们的妹妹,你有姑母,姑父,还有三个哥哥。”

    依夏木站在旁边身体开始发抖,她冲了过来,猛的推开紫苏,对着阿孜古丽连连摇手,眼泪也不住的流了下来。

    阿孜古丽虽然被吓了一跳,很快也镇静下来。

    阿娜尔扶住依夏木,“我俩算是一起长大的,你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和我们说吗?如果未来有危险,我们一起扛,不比你一人扛好吗?”

    依夏木用流着泪的眼睛看着阿孜古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们一起进入内殿,紫苏取来纸笔,递给依夏木。

    紫苏安慰道,“不急,你慢慢想,慢慢写。阿娜尔待会说给我俩听。”

    依夏木看看阿孜古丽,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是皇帝安排进图南大人府邸的,我是皇帝的人。圣女被下药,一是因为当时的确很严重,我也没有了办法;二是因为皇帝派人传信说,如果不醒,就让她祭奠圣山,对外就说,圣女回到了神界。”

    阿娜尔读出这第一句话,她和紫苏都大吃一惊。然后,二人不约而同的起身,奔向窗户,看周围的情形,也想查看,还有没有别的人监视。

    依夏木示意她俩过来,她继续写道,“没有别的人,现在皇帝很顺心,他说过,就这样保持很好。”

    紫苏真的很生气。让一个孩子作为傀儡,来帮助他的统治。

    “公子当初是接受了皇帝的密令,让他装扮新朝人,去新朝的江南学习各种技术和文化的。公子很高兴,图南大人也很骄傲。”

    阿娜尔读完这段,有些不相信,但依夏木肯定的点点头。

    “后来,公子认识了一个神秘人,公子说,那人势力很大,盯上了萧家。也就是圣女母亲的家族。因为萧家在当时是非常有名的巨贾。”

    “公子说,那人要求他和萧家为他做事,不然,就把公子身份公布于众。但是,公子早就和夫人坦白,萧家长辈也是走四方做生意之人,并没有反对这两情相悦的儿女在一起。公子就不想回到北梁了。”

    “不过,公子还是被抓了回来,他当时也不知道到底是陛下,或是图南大人,还是那个神秘人绑的他。他当时说,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北梁。”

    紫苏终于忍不住发问,“那么你的公子有没有说,那个神秘人是谁?你们公子又去了哪里?”

    “公子当时在桌上用茶水写了一个新朝的文字,就是——岭。”依夏木凭着记忆在纸上画出了这个字。

    紫苏脑子飞快的转动,阿娜尔也看向她,“岭?这代表什么?”

    “那么公子最后去了哪里?”这次是阿娜尔问了她困扰十几年的问题。

    “公子最后温柔的说,南新人勤劳,善良,为什么非要有战争?夫人当时已经有了身孕。”依夏木温柔的看向阿孜古丽。

    “公子告诉我,如果他未来有什么不测,绝对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皇帝和图南大人。北梁不能和那个神秘人有牵扯。公子一直知道我是皇帝的人。”

    依夏木搂着这张纸,默默流着泪,似乎在愧悔当初,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她只有喝下哑药,以防巫女的逼问。

    “我醒过来后,公子就不见了。然后,图南大人就变了,变得更阴沉。你还记得吗?阿娜尔。”依夏木写完这段话,看向阿娜尔。

    最后,依夏木继续在纸上写着,“在北梁能抓住公子的,只有陛下。所以,不能让圣女表现出她对南新的感情,不然,她也会死的!”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皇权的恐惧。

    阿孜古丽全程在一旁仔细的听着,虽然她没有了从前的记忆,这一番依夏木的回忆,她也大概猜了个七八分。

    阿孜古丽摇摇头,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依夏木赶紧上前看看她,阿孜古丽抹去她的眼泪,对她道,“依夏木,我基本上听明白了。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是对我很好很好的好人。”

    依夏木和阿娜尔和紫苏示意后,引着阿孜古丽先去休息一下,缓一缓。

    阿娜尔问紫苏,“你想到了些什么?”

    紫苏想了想,总结了一下:

    “首先,圣女父亲去南新,你们皇帝和图南是知道的。那么,对于圣女的存在肯定很早也是知道的。为什么非要等到她十岁多了再派你绑回她?”她看向阿娜尔,阿娜尔眼中又有了愧意。

    “其次,那个神秘人——岭,我们要仔细查查,这个人的存在,有可能会危害我们所有人,包括北梁。”紫苏很肯定的对二人道。

    “还有就是,萧家被灭门后,既然是巨贾,那些财富落入了谁的手中?又变成了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单单为了圣女父亲所谓的叛国,还是为了那些财富,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目的?”紫苏开始挠头,“目前两国这个和平情形感觉还不错,就不要再起波折了吧!”

    她真的头疼了。

    ……

    阿冬和阿夏那夜和危鲁长谈之后,三人之间的关系达到了一种和谐的默契。

    偶尔危鲁见到其中一人不见了,也不会询问或者探查,而是忽略不计。

    危鲁不想问他们在做什么,是希望并且相信他俩的话吧!

    因为危鲁知道,阿冬阿夏兄弟俩待在大梁的日子还很长,还要和南新选种,春耕,指导灌溉施肥……还有很多事情。

    他们之间,需要信任。

    更何况那天,他们是当着他的面发了誓的。

    ……

    终于等到了安之与他的兮息妹妹会面的日子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一路有人接应。原本京墨和广白也想一起来,但是最后还是决定先让安之来试试。

    毕竟他们才是至亲。

    安之穿上了之前姑母为他做的衣服,有些短了,没关系,有回忆就行。

    京墨和广白再三叮嘱要小心。

    安之道,“我已经去过两次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白天。”

    他又叹了口气,“除了那次被追,也是白天。”

    看着两位好友有些担忧,安之道,“不用担心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几个起落,人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京墨和广白真是发自内心的称赞,“一起学的功夫,你说,他为什么就能这么厉害?”

    然后二人对视一眼后,又异口同声道,“走吧,我们临时抱佛脚估计也有些许进步。不然,等着见妹妹,还不知要到哪一年了。”

    说完,两人一起去了校场,练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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