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中川云石
夜幕低垂,钟逸料定神风流将至,遂让诗敏安然休憩,而他则独自坐守客厅,静待访客。然而,长夜漫漫,竟无一人前来搅扰,连午时外出的桥本春子也未曾归来。次日清晨,诗敏提议离开扶桑,但钟逸认为应稍作等待。他未向诗敏透露,她曾误杀神风流之人,若此时离去,恐神风流误以为他们胆怯,进而追到中土寻仇。诗敏见钟逸拒绝,以为他欲与神风流一较高下,便不再多言。
不久,桥本春子返回,带来神风流向钟逸挑战的消息。神风流以钟逸的宝石为赌注,胜者可得宝石,败者则需交出宝石与诗敏。钟逸闻讯,不禁放声大笑,言道:“春子姑娘,他们真是不自量力,竟提出如此慷慨的条件!你应告知他们,我本无意与神风流为敌,但他们却自寻死路,那我也就无需客气了。只能说他们有眼无珠,自寻死路。”
桥本春子回应道:“钟老爷,小女子认为他们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条件,是因为他们认为您势单力薄,必胜无疑。若您能善用怀中宝石,小女子愿为您联络扶桑另一门派……柳生流,他们与神风流为敌。虽然柳生流的武学稍逊于神风流,且无刀圣那般绝世高手,但就此事而言,刀圣绝不会出手,即便神风流全军覆没,他也不会干涉。”
钟逸淡然说道:“刀圣与我无关,不过,他是否就是南僧、北神、东刀、西商、中圣剑五圣中的东刀?”桥本春子闻言,大为困惑,表示未曾听闻此等人物,只知扶桑刀圣即为东刀。钟逸确认无误后,便让桥本春子离去,并赠予她一根五十两的金条作为酬劳,桥本春子欣然接受。
诗敏待桥本春子离去后,疑惑地问钟逸为何与春子谈论此事,是否春子有何问题。钟逸沉思片刻,答道:“她表面看似无异,但我总感觉她愈发神秘。她虽修习泰山派武学,但言行举止却与她所展现的能力不符。我推测,她要么交友广泛,活动能量巨大;要么便是某强力组织的成员,有组织作为后盾。”
诗敏闻言,皱眉问道:“那她接近我们有何目的?”钟逸摇头道:“这正是问题所在。我虽曾推测,但无证无据,只得作罢。”他接着说道,“看来我们暂且无需理会她,先应对眼前的挑战再说。”
诗敏听罢,甜甜一笑,抓着钟逸的手跃上他的背,娇声喊道:“驾,乖马儿快跑!”钟逸则模仿马嘶之声,身形一闪,破窗而出,直冲云霄,让那些暗中监视之人难以察觉。
他们向东飞行五百里,果然发现一座形似扶桑人遮雨斗笠的山峰。山顶平坦,中央有一大坑,热气腾腾;山头白雪皑皑,直至森林。此山孤立无援,与周围山峦截然不同,在这广袤的平坝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钟逸略作思忖,未与诗敏商议,便决定先上山头探个究竟,再寻觅神风流之人的踪迹,给予他们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两人稳稳落足于山头,这才惊觉此地竟是一座火山。脚下虽覆盖着皑皑白雪,但一脚踏下,却深陷于火山灰中,直至脚脖。唯有施展轻功绝技……踏雪无痕,方能在山头自如行走。
钟逸与诗敏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再次腾空而起,向山下掠去。为尽快寻得神风流之人,他们径直向西边寻去。料想两人自西边而来,神风流之人绝不会舍近求远,去别处守候。
钟逸紧贴树梢飞行,时而借树枝轻轻一垫,悄无声息地直达山下。果真,他们发现了二十余人,皆身着森林色彩的衣服,面戴同色面巾。这些人正聆听几位扶桑武士的吩咐,准备潜伏起来,伺机袭击钟逸与诗敏。
钟逸在一棵树上驻足,诗敏紧贴在他耳边低语:“你想等他们埋伏好再动手?”
“他们真的会埋伏吗?”钟逸轻声反问。
“不然他们为何穿成那副鬼样子。”诗敏低声回应。
“若真如此,神风流也不过是个二流门派,难成大器。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况。若他们暗算我们,我们也以暗制暗,无需硬拼。”钟逸沉吟道。
“我就说嘛,我诗敏公主的驸马怎会是个死板、不知变通之人。”诗敏娇笑道。
钟逸闻言,不由搂着诗敏深情一吻。诗敏让钟逸亲了一下,便推开他,笑道:“别闹了,小心他们听到声音。”
钟逸轻笑一声,示意诗敏爬到他背上,准备随时行动。那些人果然分散开来,眨眼间便躲进林子,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诗敏见状,不由担忧地说道:“神风流的人躲藏之术颇为高明,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放心,我已用祭剑之术,以树叶点了他们的穴道。那几个人怎么办?我们是暗袭还是明斗?”钟逸问道。
山下还有五人,皆是武士装扮,身材各异,却无一肥胖,可知他们刀法修为皆有一定造诣。
“我看还是明斗为好。你在暗中为我警戒,以防他们用诡计害我们。”诗敏语气豪迈地说道。
“你斗他们自是无妨,但要小心些。”钟逸叮嘱道。
“我当然明白。生命宝贵,我还有好多美好的生活等着去享受呢,怎会轻易送死。”诗敏笑道。
“明白就好。无需与他们多言,以最快的速度击败他们,然后向西撤去。”钟逸说道。
“好。”诗敏公主应了一声,随即施展出十二飞绝技,临场又加了两梯,娇叱一声,便向五人展开攻击。
五个扶桑人立即大吼一声,长刀并举,呼啦一声摆出一个阵势,将诗敏公主团团围住。诗敏本想如前天斗武士那般轻松应对,却未能如愿,只得硬拼。她依靠强猛的功力将武士们弹开,再趁机冲出阵势,并击伤对手。返身时,她施展出七绝第三绝“道德如网”,撒开剑幕,直向四人罩去。四个武士未曾料到诗敏剑式如此凌厉,眼见抵挡不住,被迫后退。其中一人大吼一声,长刀全力劈出,“锵”的一声巨响,劈散了诗敏的剑网。然而,他也未能讨得便宜,闷哼一声,直飞出去四五丈落地,再也未能爬起。另外三个武士暴退避剑,又被那人硬劈一刀挡了一挡,虽未受伤,却也狼狈退出。
诗敏对那武士劈散自己一剑极为愤怒,娇叱道:“该死的东西!”随即剑式一变,施展出天地七绝第六绝“儒林如流”。那剑光如水银泻地般直射三人。三个武士尚未明白过来,手腕已中剑,“哎呀、哎呀”地抱手暴退,三把长刀落了一地。
“哼,没用的东西,竟敢约斗我诗敏公主的驸马。”诗敏留下一句话,便施展十二飞向西而去。
钟逸见斗场情况如此,心中略感不满,但也只能自语道:“神风流竟如此不堪一击吗?要不要再等一等他们?”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眼看诗敏已经远去,他只好升空追了上去。
钟逸刚刚升空,远处便传来了诗敏的娇叱与兵刃交击之声,令他心头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立刻凝聚心神,全力施展轻功,眨眼间便已看见诗敏正与一名扶桑老年武士激战正酣,那激烈程度实属罕见。钟逸本想立即现身相助,却又灵机一动,身形一闪,隐匿于树丛之中,打算先观察一番,再定夺应对策略。他之所以如此决定,是因为在瞬息之间,他发现诗敏应对那位扶桑老武士并不显得十分吃力,并未陷入险境。反而,她以如意随心三十六步配合天地七绝,与扶桑武士展开了势均力敌的对攻,攻守兼备,难分高下。
那位扶桑武士年岁已高,至少六旬有余,但身材健硕矮小,行动敏捷如雪豹,出刀快如闪电,灵活多变,气势逼人。若是中土任何一派的剑法,弟子若学得稍显死板,面对此等刀法,恐怕在第一时间内便会败下阵来。而此时,这种刀法与诗敏的天地七绝相抗衡,两种绝学各有千秋,斗得难解难分,令人目不暇接。诗敏对天地七绝虽稍显生疏,但有如意随心三十六步的辅助,仍能激战数十乃至上百招;倘若诗敏公主能更加聪慧,趁机领悟天地七绝的奥妙,或许百招之后,她便能扭转战局,取得胜利。钟逸一眼便看穿了这一点,于是决定让诗敏公主冒一次险,这对她的剑法提升将大有裨益。
诗敏公主见情郎迟迟未现身,山下又无异常情况,心中便已明白情郎定是躲在暗处观战。她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但胆气却更壮,暗中思索如何击败这位老对手,好让情郎夸赞几句。如此一来,场上的局势很快稳定下来,诗敏的败相已不复存在,反而攻守兼备,将一套天地七绝施展得淋漓尽致,前招未尽后招又至,颇有几分大家风范,根本不容扶桑老武士将刀招余意施展尽致,使她占据了上风。
钟逸看得十分满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诗敏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先不说功力如何,仅是天地七绝就已经掌握了七八成火候。若再让她领悟剑理,她的天地七绝恐怕就能达到八九成火候了。可惜!如意随心似乎与她的性情不合,总是无法发挥出真正的韵味,只能学到一些皮毛。这是为什么呢?对了,这位老武士的刀法确实很不错,但他似乎也没有领悟到精粹,只是修习了几十年,练得熟练无比,几乎成了他的本能,才能保持这种状态。否则,他恐怕真的要败在诗敏手下了。不过,他的刀法还是显得有些生硬,失去了这一套刀法的本来面目。如果他的刀法真的达到了神风流刀圣的境界,我也只能以最后一式儒心若无来胜他;如果他也达到了无的境界,我又该如何胜他呢?”钟逸想到最后一个问题时,身上不禁冒出汗珠,脑海中更是刀剑纷飞,相互纠缠不清,再也没有精力观看场中两人的拼斗了。
此时场上,诗敏已经占据了五成攻势,毫无败象;而老武士则似乎后力不济,出刀已略显迟缓。然而,他刀上流转的意味却更加浓厚,不时深入诗敏的剑网之中,迫使诗敏放弃一二分攻势。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诗敏在抢到五成攻势后并没有继续苦苦相逼,反而加强了守势,展开如意随心随时应变。两人胶着恶斗了一会儿,正犹豫是继续斗下去还是暂时分开时,已有人替他们做出了决定。
“不行,不能这样打。”钟逸一闪身入场中,手中刀剑并举,自己乱舞开来,根本不顾及两个正在打斗的人。两个打斗的人似乎大吃一惊,暴退了三丈仍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注视着场中钟逸一个人乱舞,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然而,就在此时此刻,那刀剑已经不在钟逸手里,而是在他身边乱窜,如灵蛇狂舞一般。
“逸郎!逸郎!”诗敏公主一惊之后很快回过神来,看出钟逸的表情有异,立即娇声呼喊起来。“噢……我……”钟逸一惊而醒,刀剑在他身边一碰,剑断为二,刀插地上,他还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逸郎你怎么了?”诗敏闪身上前抱着钟逸惊恐地问道。钟逸伸手搂着诗敏注视了她片刻这才摇了摇头转向扶桑老武士:“阁下就是神风流刀圣?”
“敝人神风流长老中川云石,并非刀圣。阁下是中土武林哪门哪派的?”中川云石双手抱拳一礼问道。“我没有门派只是中土武林的一个末学之徒偶游扶桑不想就开罪了贵派尚请原谅。”钟逸回答道。“开罪的没有宝石的献上。”中川云石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