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流落街头
“那怎么行？”秋月瞪了他一眼，“成亲不跟爹娘住，像什么话。”
她想了一会，道：“横竖生意不好，把柴房收拾出来住人吧。”柴房收拾出来，再把厅里隔出来的屋子拆了。
现在的这座院子，看着跟仓库没什么两样。
“这样也行，不过现在拆房子太早了，过完年再修整也不迟。”
秋月想想也是，便作罢。
辰儿一觉睡到天亮，彼时，馒头已经蒸好，让吴成背去卖了。
见他起来，秋月递给他一碗温热的醒酒汤，道:“头还疼不疼？”
“有一点。”辰儿接过碗，一饮而尽。
“今日还去书院？”
“去，夫子让我每天去半日就成。”半日去书院，半日去书局抄书。
“爹呢？”
“你爹上街上转悠，说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做。”
馒头生意赚得太少，得想别的出路。
辰儿也觉得爹娘辛苦，道:“我如今也能帮衬一下家里，不如换个轻松一点的营生。”
秋月去给他端了一碗粥两个馒头出来，闻言笑道:“你这孩子，天底下哪有轻松的营生？”
辰儿想想也是，自己每日抄书，也是炒得手疼。
他就坐在院子的小桌子旁，把早饭吃了。
换上出门的衣裳，对娘和妹妹说一声，便出门去。
曦儿把他吃过的碗筷收拾起来洗干净，道:“等嫂子进门，哥哥就有人伺候了。”
秋月笑道:“替哥哥洗两个碗，就是伺候了？”
“可不是，我不伺候他，明天他还得用脏碗。”
“嗯，对，等哥哥回来，让他看在自己明天可以不用脏碗的份上，给你点好处。”
曦儿咯咯笑起来，“那是一定的。”
现在也没什么活做，母女两个拿出针线篓，纳鞋底做针线。
因为辰儿经常在外头跑，秋月给他做的鞋底比旁人的都要厚。
穿针时就特别费劲。
曦儿道:“娘，你就照着旁人做的厚度就行，干嘛要费这么大劲。”
“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鞋底厚些，你哥哥走路不硌脚。”
“好吧。”
曦儿手里绣的，是一方帕子。
秋月自己针线功夫不行，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个缝得结实。
绣什么花草是不行的。
不知是谁给曦儿教了几针，她绣出来的东西，看着就是比秋月的细致生动。
“娘，你说我这帕子拿去卖，人家收不收。”
“那肯定收。”秋月头也没抬说道。
“娘，你都没看，怎么知道人家肯定收？”
秋月笑道:“谁说我没看，刚才我就着你的手看了好几回，你绣出来的东西就是比我的好。”
曦儿听了，生出一点小小的得意来，“若是真能卖出去，我就也能赚钱养家了。”
“说的什么话，我和你爹，你哥哥，都还年轻能干，哪里就要你来养家。”
曦儿笑嘻嘻道:“我也想给家里出一份力嘛。”
“往后你的帕子要是真能卖出去，我也不要你的。你自己把钱存着，买些什么东西，也不用老问我要。”
“那行。”曦儿喜滋滋的。
“我看你绣花，比以前绣得好，是不是谁教你了？”
“就是这巷子里的小姐妹，大家无事时聚在一起做针线，互相指点几句。”
秋月这才恍然。
粮行的掌柜们下乡定粮，回来后，粮食价格便开始慢慢涨价。
地里粮食欠收的消息，迅速传开。
往常新粮上市前，旧粮都会稍微降些价，现在反而涨了。
人们更相信了欠收的话，家家户户尽自己余力屯粮。
粮行外排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我们要不要也去屯点？”
杨树摇摇头，道:“等过一阵我们再去买。”家里还有那么多粮食，没必要去跟别人抢。
再说现在粮食欠收，外头还是能运粮食进来。
只不知道外地有没有虫害，如果有的话，粮价怕是还得涨。
粮食涨价，馒头的价格也涨。
杨树因为有些屯粮，就只涨了两文钱，且每日只做五十斤粗面。
徐老大那边，因为没有屯粮，价格涨得比他们这边还高。
在外头买吃食的人少了。
秋月去买菜时，觉得城里似乎一夜之间，便萧条起来。
菜市场里也冷冷清清。
村民拿来买的青菜，被虫子吃的几乎没了叶子。
因为现在天气热，食物充足，所以虫子长得很快。
听说桃叶泡石灰水对虫子已经起不到作用。
曦儿的手帕也卖不掉，绣庄的掌柜说:“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屯粮，哪个还有闲钱买帕子。”
若是布料华贵，绣工精美的，倒也罢了。
城里自有不缺钱的人买，曦儿绣的帕子用的细棉布，绣工也只将就。
贵人看不上，一般人家也不会在这时候，买一条中不溜秋的棉帕子。
曦儿想绣帕子卖的财路，暂时是断了。
“对了，娘，你猜我刚出去，遇到谁了？”
“遇到谁？”
曦儿低声说道:“徐草儿。”
“哦，遇到就遇到了呗。”不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是，娘，你没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跟个乞丐一样。”
秋月大吃一惊，“怎么会？”
“真的，她在街角讨饭，被我看到，一溜烟跑了。”
“你没看错？”
“绝对没有。”
秋月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好的，怎么就去当了乞丐。
等杨树回来，秋月便把这事说给天听。
“估计是上次之后，吴成就把她赶出来了。”杨树略微一想，便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
“那她怎么不回家去？”
杨树嗤笑道:“家里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照我说她当初就不应该心软，现在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秋月听得直叹气，如果是徐老爹，徐草儿大抵是能狠下心的。
但是让她看着那两个小兄弟活生生饿死，肯定做不到。
特别是徐小弟，自幼是她带着，小孩又懵懵懂懂的，惹人怜爱。
“徐老大知不知道这事？”
杨树觉得肯定是知道的，但要是把徐草儿接回去，又多一张嘴吃饭，哪个会乐意。
再说，如果徐老大是心软的人，当初徐草儿也不会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