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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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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料九月都过完了,人也没见回来,信也没有一封,真真是音信全无。

    秋月焦急万分,料定是出了事。

    打算把孩子托给秋兰,自己上省城寻夫。

    正彷徨着,同婆子拿了封信进来,道:“太太,省城来信了。”秋月忙接过信,急道:“信里说什么了?”

    信还未拆开,说了什么没人知道。秋月抽出信纸,粗略的看了一遍,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脸色煞白,站立不稳。

    同婆子忙扶住她,急道:“太太,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秋月眼泪汹涌而下,道:“你去找辆马车我马上要去省城。”

    同婆子道:“现在已是日暮时分,纵是去省城也得明早去才好赶路。”

    秋月只不听,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那么多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指使我了?”同婆子见她神色不同往日,不敢不去,又怕她赶夜路出事。

    便装着去找马车,等天黑了回来,只说城门关了出不去,已订好了马车,明天一早出门。

    又去秋兰家报信,说是东家在省城出了事,太太闹着要去省城。秋兰吃了一惊,和张大宝坐了骡车赶过来。

    秋月已哭得双眼红肿,鬓发凌乱。几个孩子都被吓到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自父母过世后,秋月就从未如此崩溃过,秋兰料定确是出了大事。

    “姐,出什么事了?”

    秋月把信纸递给她,两人看着,不由得脸色大变。

    “信中说姐夫无故殴打良民重伤?被官府抓拿下狱?怎么可能?姐夫不是这样的人。

    杨林呢?他不是和姐夫一起去的省城?他一个秀才怎么都能和官府说得上话吧?”秋兰急道。

    “你看看下面写的,”张大宝道:“和姐夫起冲突的是通判家的公子,正六品官。秀才顶什么用?”

    秋月本已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她嘶哑着声音道:“我得去省城看看怎么回事,你们替我照看着曦儿,等我回来再有重谢。”

    秋兰道:“现在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只你一个妇人出门多有不便,得找个人陪着去。”

    “就让吴成陪我一起去,同婆子在家照看辰儿和光霁。”

    她三言两语就做了安排,又命同婆子给曦儿收拾行李让秋兰带她回家。

    她自己收拾了包袱,给辰儿留了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另有几两碎银和筒板,道:“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就去找兰姨。娘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家里全靠你了。”

    辰儿得知父亲出事,已偷着流了几回眼泪。秋月把他抱进怀里,不舍道:“在家好好的,等娘回来。”

    第二日天一亮,秋月已带着吴成出了城门,直奔省城而去。

    ……

    杨林连日奔波,心力交瘁,他的衣服像皱巴巴的咸菜似的挂在身上。

    鞋子沾满了灰尘,脸上胡茬密布,眼中布满了血丝,看着像是老了十岁。

    桂榜早已放出来了,他又一次榜上无名。

    据流言所传,说他所做的文章策论甚好,本该榜上有名。但他哥哥无故伤人,惹了主考官不喜,所以将他名录划去。

    杨林不信这些传言,他哥哥从来不是无故惹事之人。

    最后花了五两银子,才得见哥哥一面。不料府衙竟对杨树用了刑,满身血污,十指俱裂,已是奄奄一息。

    杨林惊愕失色,又听得哥哥说了缘由,悲愤不已。

    但他一个乡下来的秀才,真真是求助无门。

    相熟的几个好友还未找上门就纷纷找了借口与他撇清了关系,连同住一院的好友也找了个由头搬了出去。

    他只得买了些伤药先给哥哥送去,现在杨林的境况真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秋月星夜兼程,半旬的路程她不到十日就到了。

    杨林一见着她,顿时觉得找到了主心骨,不由痛哭起来。秋月道:“先别忙着哭,把事情跟我说一遍。”

    杨林抹着眼泪,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

    原来起因得从杨树先前来省城开铺时说起。

    那时杨树虽然在省城人生地不熟,但他的货好,因着自己去山里收的货,价格也比别人稍微便宜一些。

    不巧的是隔了一条街上也有一家皮庄,正是那通判家三公子名下产业。

    做同行生意的,客人就那么些,来了你这里买那别家生意肯定就淡了。

    那三公子的皮庄,做生意也不甚厚道,常以次充好,被人揭穿便以势压人。

    客人便渐渐的被杨树这边拉拢了过去。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一开始是使些地痞无赖来捣乱。

    后来更是拦着门口不让客人进去,杨树愤而找他理论,反被打了一顿,以闹事为由关了几天,后来还是赵三拿了银钱去赎回来的。

    但是店是不许再开了,货物也一律没收。

    秋月听到此处,已是泪如雨下,心疼不已。杨林也是哽咽不能再语。

    “你哥哥着实吃了不少苦,只这次又是如何与他煞星对上?”

    “这次我来进考,出考场那日哥哥来接我,那纨绔也来接他的兄弟。

    一见面便被他的狗腿子认出来了,便故意找事,将哥哥毒打一顿。

    哥哥无奈之下,推了他一把,就被他寻到由头。

    等我出了考场,哥哥已被他送进府衙。

    先打了三十杀威棒,也不审问,就说他无故殴打朝廷命官之子,上了夹棍。

    我写了状纸去府衙,书吏只说知府大人有要事访友去了,让我等知府回来再递交状纸。”

    秋月道:“此事关节在于通判之子,须得他松了口你哥哥才得出来。明日我先去看看你哥哥,咱们再做打算。”

    接连数日赶路,秋月也早已疲惫不堪。当下各自去歇息,养好精神才是。

    第二日,叔嫂二人和吴成带了衣物伤药去了衙门大牢,塞了银子,那牢头也未为难,让他们自己进去了。

    杨树趴在草堆里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秋月喊他的名字,以为自己做梦。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牢门处有个女子双眼含泪,似怒还嗔的看着他,不是秋月是谁?不由得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回去,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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