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考试
临近年关，杨林更加刻苦。因着快要参加县试，一家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怕吵着他。
连辰儿的周岁生辰也没办酒，只请秋星一家。
辰儿今天被洗了个干净，穿着粉红裤，身穿彩袖大红袄。脚穿红布袜，额上绕了几圈红绳，额心点了一滴红朱砂。
手上戴着舅舅舅妈送的百福锁，脚下戴着银铃铛，一动清脆的铃声响个不停。
拜了天地祖宗，把各色物件放在席子上，让胖辰儿抓周。
最后在一众亲眷的殷切目光中，辰儿不负众望的抓了笔，银元宝，还抓了泥叫叫，九连环，最后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揽入怀中。
并且说出了他人生的第两个字:“我的。”
杨树和秋月脸都绿了，教了那么久让喊爹娘，这个臭小子一句不叫。还以为他说话迟没成想人家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叫。
杨树恨不得上前打不孝子屁股。
其余人哈哈大笑。秋星道:“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都要了？分给我一个可以吗？”
杨辰犹豫了一下，在他所有的礼物里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一只巴掌大的小木马。
“给这个我？谢谢辰儿。”秋星刚要伸手去接，辰儿立马反悔了，把木马收回来，再一番挑拣后，拿出了九连环。
“确定这个给我了？不后悔？”
辰儿又犹豫了，最后他把手一拢，摇头道:“不。不。”语气异常坚决。
“小没良心的。”秋星恨恨的揉了一把他的大脑袋，陈小婉扶着大肚子笑咪咪的看着丈夫和辰儿玩闹。
“不给舅舅，给小姨，辰儿，给小姨。”
“给我一个，辰儿，给我一个。”杨林小牛也说道，辰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干脆埋头不理。
“小精怪。”秋兰也恨恨的捏捏他的小脸。
小牛还没放弃，平时他和辰儿玩的最多，相信他俩总有点玩伴情谊的。
果然辰儿犹豫了一会，把九连环递给了小牛，且没有收回去。
“真的给我？不后悔了？”辰儿点点头。小牛高兴的不行，道:“辰儿真好，小舅舅没白疼你。”
抓完周秋月赶紧把他抱起来了，天气冷怕着凉。
看着所有礼物被一一放进专属的柜子，辰儿才满意拍拍肚子，拿着泥叫叫玩。
他人小气不足，一时吹不出声音，一时又用力过头吹出一声尖叫。
别人装出被他吓到的样子，他咯咯咯的笑，又故技重施。
秋月看他玩的挺好，便急忙下厨准备饭菜。陈小婉还想着帮忙，秋月赶紧让她歇着，或是去小牛房里看他的功课。
小牛学了这些日子，大字已写得有模有样，性子也沉稳了些，陈小婉心下欣慰，也感激李家。
过了年，杨树省城县城山里几头跑，忙的脚底生风，恨不得会分身术。
杨林更是书不离手，做梦都在背律赋策论。秋月更仔细他的饮食起居，生怕他饥了渴了，寒了热了。
用心程度比之父母都犹不及，又去庙里拜了文昌帝君。
给他准备了‘平步青云鞋’，干粮、应急药物、舒适衣物等等，到了真正开考那天，杨林面色红润，秋月反之瘦了一圈。
看着杨林进了考场，秋月终于松了口气，背着大胖儿子慢慢悠悠的回家去了。
这天秋星送来一张喜帖，是钱小舅的小儿子钱冬要成亲了。可惜秋月去不了，家里一摊子事。
杨林还在考场里，陈小牛每天的饮食起居，总之就是走不开。秋月心里有点郁闷，扯了二尺细棉布当贺礼，托秋星给带过去。
今日是杨林出考场日子，试院外挤满了人。杨林看着很是疲惫，脸色蜡黄，但精神还好。秋月接过他的考篮，将他扶上马车。
也不敢问他考的如何，待到家里，早已做好了饭菜。杨林一句话不说，埋头苦吃。
等连吃了三大碗饭，才仿若活了过来，道:“饿死我了。”秋月笑道:“饿也只能吃这么多了，再吃怕撑坏肚子，锅里已烧了热水，赶紧洗漱了歇息去吧。”
杨林又不想动，辰儿来到他面前，小鼻子嗅了嗅，道:“好臭臭。”
杨林一把抓住他在他身上蹭了好几下才放开了:“让你说小叔臭。”
辰儿大叫着跑开，跟秋月告状:“娘，小叔臭我。”杨林在后面朗声大笑。
“他臭你啊，真坏，咱辰儿不跟他计较。”秋月安慰他道。
“不跟他玩。”小家伙愤愤道。
“好，不跟他玩。”秋月洗着碗筷，敷衍的安慰他。
杨林不想小侄子嫌弃，只得麻利的去打水洗漱了。
过了三日，杨林和小牛去看放榜，等了三个时辰。两人踩着踏踏踏的脚步声直奔进来，喊道:“过了，过了。”因着还有府试、院试没考，不能说中了，只是过了第一关。
秋月也很高兴，将寓意‘鸿运当头’的红烧猪蹄端上桌，道:“刚好准备吃饭了。”
今天的饭很丰盛，秋月特意做了‘力拔头筹’鱼头汤，‘振翅高飞’红烧鸡翅，‘才高八斗’子姜炒鸭，还有‘猛龙过江’蒜蓉炒青菜。
全都是好意头，杨林激动的脸上通红，他没想到自己能过，虽然排名很靠后，但他真的过了。
让小牛去铺子里叫了秋星，一家五口团团坐着，秋月举起酒杯，道:“祝小叔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杨林一口喝了。
众人轮流敬了一杯，杨林也是一口喝干。他今天真的高兴，好像终于证明了什么，或许自己并没有那么差。
喝了一轮，秋月就不让喝了，秋星等会还要回去，剩下两个都是孩子，也不能多喝。
辰儿见别人都有酒，就他没有，扭着身子闹。
杨林偷偷倒了杯水过来，骗他道:“本来小孩是不能喝酒的，但谁让我是你小叔呢？只能喝一杯啊，多了不行。”
辰儿听了，停下扭动的身子，就着杨林的手抿了一口，便撇过头去，再让他也不喝了。
众人大笑，都道他小人精。
杨树连着半旬不见回来，不知什么事给绊住了。
刚好趁此机会，叫杨林给他写了信去，道是弟弟县试已过，何时归来等话。
也不知他何时回信，正是: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