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秀才公
在家休整三天，杨林继续去考府试。因为有了一次经验，他已经从容许多，没再像第一次时惴惴不安。
秋月给他做了及第粥，平步青云鞋也穿在了脚上。考篮里所需之物一应俱全。照旧送到试院门口，看着他进去了才回。
回来时遇到邻居刘老太，知她是送杨林去考院，笑道:“杨林去考府试？你家里怕不是要出个秀才公。”
秋月笑道:“承你吉言，刚进试院呢，还说不准。”
“嗐，杨林那孩子看着聪明伶俐，秀才嫂子你当定了。”秋月听得满脸的笑，也不好太谦虚，怕不吉利。
回到家闲着无事，便拿出绣棚，打算给辰儿绣个肚兜。辰儿在她旁边摆弄他的小木马，母子两个偶尔聊几句。
忽听得大门咣当响了一下，赶紧出去察看，正见杨树推门进来。
秋月眼睛一下红了，“怎么了这是？”杨树忙道:“出什么事了？”
“呸，能有什么事，一回来就没好话。”秋月把眼泪咽了回去。
“你还知道回来啊。”一句话说得百转千回。杨树知道这次是回得迟了。连忙认错:“这次是铺子里出点了差错，下次再不会了。”
“出了什么错？”秋月不由担心。
“都解决了，没事了我就回来了，我的大胖儿子呢？”
秋月斜了他一眼“在屋里玩呢。”
辰儿正拿着小木马当捶敲打九连环，秋月一把拉着他，轻轻拍了两下屁股，道:“你个臭孩子，把木马捶坏了。”
其实这么捶木马和九连环通常会两败俱伤，但她一时也想不到。杨树已一把抱起胖儿子，猛的在他脸上亲了几下。
胡子拉碴的扎得辰儿直躲，嘴里直喊娘。
秋月从他怀里接过孩子，道:“你几天没刮胡子了。”
这次回来他没带吴成两个，直觉有些反常，秋月什么都没问。
等杨林考完府试，杨树还在家里，这次他在家呆的时间长的杨林都觉得不对劲。
“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能有什么事？你的科考就是全家最大的事，你努努力，让我捞个秀才哥哥当当。”杨树笑道，瞧着很正常。
秋月对他摇了摇头，他要不愿说谁来都没用。
过了府试，接着是院试，全家都欢喜又忐忑不安。
到了放榜那天全家都去了，早有一堆人早早的等着。杨树让秋月和几个孩子在外围等着，别挤到了。
他自己则从人缝中左拐右歪，硬是挤到了最前面去。
正心跳如鼓，呼啦啦又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人喊道:“杨兄。”杨林抬眼望去，喜道:“褚兄。”含笑迎了上去。
那人正是此次科考中他们五童结中的一人，褚璟。他穿着深蓝色素面锦缎袍子，腰间挂着汉白玉祥云玉佩。长得高额阔面，一双眼睛又圆又亮，鼻子高挺，厚唇。
年纪看着比杨林大了许多。
此人不是一经书院学子，是经郑旭尧牵线认识的。
“郑兄他们没来？”
褚璟道:“不知，没看到人。”
寒暄后又向陈小牛打招呼，看他身边站着一位女眷，抱着一个孩子，不好过去。只远远点头打了个招呼。
或许有了同考生壮胆，杨林觉得没那么慌张了。
到了辰时，前面的人群哄闹起来，你推我挤，过不多时，便听到有欢呼悲泣声传来。
杨林的手攥得紧紧的，额上沁出一层薄汗。杨树气喘吁吁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喜的声音打颤，“过…过了，过了，哈哈哈哈哈。六十八名，杨林是秀才老爷了。”
众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喜笑颜开，杨林也放松了紧握的手掌。
褚璟拱手向他道喜，他的仆人还没来报信，杨林微笑着回礼，不敢表现得太过欢喜。
又等了一会，褚璟的家仆也挤出人群，高喊道:“公子中了，中了。”
褚璟紧绷的脸也放松下来，等他来到跟前，问道:“第几名？”
“七十五名，恭喜公子。”
褚璟把腰间的香囊解下，丢给他道:“赏你的。”那香囊看着分量不轻，家仆喜得连连躬身。
杨林也放下心来向他道喜，两人正说得热络，忽见郑旭尧从人群中走出，面色惨白，失魂落魄。
不由得齐齐默了声。郑旭尧也看到了他们，硬是扯出了一个笑容，道:“恭喜褚兄杨兄了。”
二人朝他拱了拱手，褚璟道:“郑兄学富五车，只是时运不济。不必太过忧心伤怀，下次一定能高中。”
郑旭尧苦笑一声，朝二人拱手离去。
他们五个人现在中了两个，还有王、孙两人不知结果。
褚璟忽然问家仆:“你可有在榜上见到王兄孙兄两人名字？”
仆人摇头道:“我见到公子名字就回来报喜了，其他的倒未注意。”
想来那两人已知结果，悄无声息的走了。
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因着都有亲眷在等，便各自告辞回家了。
众人回到家中，听到有锣鼓声来，又有人砰砰敲门，喊道:“恭喜杨老爷得中秀才。”
杨树早在院里等着，听得敲门声三步并作两步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报子，一片声道:“快叫杨老爷出来，恭喜中秀才了。”
杨树喜的掏出二贯赏钱，每人塞了一块，笑道:“两位请坐，我弟弟马上出来。”
报子见了杨林，一叠声的说着恭喜，喝了两碗茶走了。
街坊四邻早被惊动，都挤着来看，满院子都站满了人。七嘴八舌的说道:“我早先见着杨小弟，就觉得他不是普通人，果然是文曲星下凡。”
“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前途不可限量。”
有叫杨树请吃酒，杨树笑道:“吃酒倒是小事，只今日未曾备有菜蔬，等明儿小子备齐了，再来请各位吃酒。”
“何必等明日？我们大家拿些鸡蛋鱼肉，且做了出来，贺一贺秀才公。”
众人都道是，各自去拿猪肉鸡蛋白酒，有人抓了鸡有人提了几条鱼，还有人拿了半斗米的。并桌椅板凳，都搬了过来。
有两个妇女和秋月在厨房收拾整齐了，拿到院子里，请众人坐下吃酒。
忽的想起秋星，又让小牛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