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真是一群废物!竟然能让李云竹跑出去自尽!”
“如今人已死,若是那小子执意跟着去死,那太古神皇经朕该如何得手!”
偏殿上,皇帝一脚踢翻匍匐跪地的天宁将军,龙颜震怒。
后者身躯只敢把头紧紧贴在地面上,身躯颤抖。
身材修长的云子鱼盯住那跪拜姿态,呵呵一笑,继而望向皇帝,淡然道:“若是那小子执意去死,我们不是还有术法通天的国师吗?”
“传闻有一种秘法,能够提取人的三魂七魄,到时候陛下问什么,他答什么。”
名为赵道衡的皇帝这才神色缓和几分,冷哼道:“这样最好!”
有人身着四爪九蟒金袍站在赵道衡身边,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偶尔皱眉,便散发着滔天气势。
此人便是天阳王朝的皇子,名为赵卫。
昨晚,李云竹能够离开将军府,最终在南城门处自尽,他帮了不小的忙。
哪怕是最后的尸体,也是他帮着运回了自己的寝宫。
离开偏殿,赵卫出门转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里面,最后快步离开。
皇子寝宫后院,李云竹安详的躺在冰棺中,白气升腾。
除去脸色苍白,脸色安详的好似睡着了一样。
抬起视线,冰棺之上,有位女子的身形虚无缥缈,赵卫面无表情道:“你若愿意,哪怕是一缕残魂,我亦可帮你重塑肉身”
那人直直盯着他,面容依稀可见,正是已经自尽而亡的李云竹。
李云竹阴沉道:“哪怕你拘押着我的神魂,可着天地大道也会不断磨损阴身,最终我还是会如愿死去。”
赵卫并未恼羞成怒,而是微笑道:“到时候那个孽种死在你眼前的时候,你想活难,想死则更难。”
李云竹眼神一凛,当即挥手要一掌拍散自己的身躯,却发现动弹不得。
赵卫叹了口气,眼神追忆往昔,道:“若是当年你没有跟着那个混蛋走了,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我无怨无悔!”
赵卫的脸色终于有了丝丝缕缕变化,铁青无比,随即冷笑道:“李云竹,你一个我弹指便可魂飞魄散的东西,就算死了也不愿听我一句劝吗?”
李云竹脸色讥讽,没有言语,尽在眼中。
赵卫脸色突然癫狂,狰狞道:“半人半鬼的东西,给我死!”
他大挥衣袖,罡风席卷整个后院,那女子的身形加快了虚无缥缈,化成点点星光最终消失在了原地。
赵卫神情恢复平稳,趴在冰棺旁,细细打量着这位女子尸体,眼神如痴如醉
天牢内,少年运转周天修行,在他毫无察觉中,点点星光透过术法大阵,进入了体内。
宇文拓一个激灵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身处天牢之内,周边混沌朦胧,一片虚无。
迷糊间,似乎看到了自己娘亲。
相比数日前最后看到的娘亲,她的身形缥缈不定,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宇文拓嗓音沙哑,整个人都在颤抖,小心喊道:“娘亲”
她身躯通透,飘荡而来,轻抚着儿子脸颊。
她微笑,面容慈祥道:“拓儿,这不是梦”
“你别怪娘自私,以后就照顾不到你了”
不管是在梦境还是梦外,宇文拓都泪流满面,摇晃着脑袋,疯魔一般,道:“不会的不会的娘亲你不会有事的这绝对是梦!”
他撕心裂肺,喊道:“娘!”
宇文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身处牢房,只是双眼温热,泪水不止。
在他身前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枚扳指。
宇文拓将其紧紧握在手中,他曾经清晰记得,这是母亲当年的嫁妆,这是一个方寸物。
当时李云竹还曾半开玩笑的说,这以后可是他们宇文家的彩礼,是要送给自己未来儿媳妇的。
方寸物被誉为小洞天,极其罕见,因此价格不菲。
“娘”天牢中,宇文拓泣不成声。
将扳指戴在手中,注入真气,解开封印,就可以窥探里面的景象。
只是看完之后,宇文拓更加心如刀绞,化成死灰。
宇文拓站起身,浑身气势暴涨,今天哪怕死又有何惧?
娘亲死了,我要你整个王朝陪葬!
他转身面朝天牢大门,怒吼道:“世间不公!”
“我有一剑,可开天!”
宇文拓手中风云,真气化成流萤聚集,一剑破空。
天阳皇宫上空风云变化。
再无术法大阵,悉数崩碎。
偌大天牢,被人一剑整齐劈开。
“杀杀光他们”
宇文拓手持风云,双眼空洞的缓步走出,浑身上下气势好似地府幽冥讨债的恶鬼。
天牢外,天阳四千铁甲如洪水涌来,森严结阵。
铁甲之前,唯有一人。
十数名江湖高手修士蹲伏在两边,这是要撒下天罗地网,彻底将这少年扼杀。
至于那些京城守门人为何不出手,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要面对一个更加强悍的修士,陈楚难。
街道上,看着不断前往京城脚下的骑士,王寻烟不知为何心中升起愤恨。
一名脸色发白的铁甲领袖走出五六步,高声道:“止步!”
下一刻,这名领袖整个人笔直倒飞出去,如断线风筝一般。
不仅如此,洞穿此人的一剑丝毫没有颓势,一连洞穿后方步军方阵数人后,才被少年驾驭真气返回。
好似冰糖葫芦,一串一串。
宇文拓不知何时距离他们只有数丈,面对四千铁甲,冷笑道:“我要杀尽天阳王朝贵胄,你们若是寻死,那便来!”
千名侍卫同时按住刀柄,背后弓弩大阵蓄势待发。
这支铁甲副领袖率先抽刀,喝道:“杀!”
数千把刀同时出鞘,刀芒乍现,金石声铿锵。
战阵分开,化成了左右两翼。
宇文拓手持风云疾驰而出,有侍卫试图联袂出刀挡下这一剑。
噗呲一声,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五六具尸体被拦腰而斩。
地面之上,开始流淌汇聚腥红血迹。
一剑过后,人已死,活着前仆后继而来的侍卫触目惊心。
宇文拓双指如勾,以真气牵扯,那些死人身边的长刀飘荡而起,扑杀周边侍卫。
三十数名措手不及的侍卫,当场毙命。
一直杀到天牢外,少年身上没有任何血迹,身后除去百件甲胄,看不到一个尸体,就连地面都没有一滴血迹,都被太古神皇经第二层的食咀行蚕食。
远处皇宫的高台上,赵道衡神情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利弊,数位守门人就在台下。
没过多久,转头望去,皇宫御道尽头,儒衫老人缓缓行来。
赵道衡神情淡然,此人的出现在意料之中。
守门之一的剑痴踏出一步,瞬息百丈。
背后剑匣插满了长剑,宛如开屏孔雀。
此人不善言语,却是数位守门人中境界最高,杀力最大之人。
剑痴二话不说,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朝着老人重重劈下。
这把长剑崩碎化为齑粉,一道璀璨剑光在老人头顶砸落。
脚步不停地老人大袖飘摇,双指作剑摸向那道剑光,居中折断,逼迫凌厉剑气向着两边滑去。
这一抹剑气将御道割裂出深不见底的沟壑后,才隐隐消散。
一剑即碎。
果不其然,一剑过后,剑痴拿出剑匣第二剑,诡异侧头望着陈楚难,道:“不愧是修道百年的天穹道人,活得久就是能打。”
老人平静问道:“就你一人?另外两个一起来又何妨?”
剑痴倒是没有被陈楚难言语激怒挑拨,仅仅只是手握长剑,随后抛向天幕,以真气御剑。
天目乌云密布,刹那变化无穷。
陈楚难似乎没有兴趣等待那以剑引雷,反手一袖打碎了黑云,破碎了那长剑。
虽未正面激烈交手,但这一下,还是引起炸响雷鸣,满城听闻。
第三剑袭来,剑气相比前两剑暴涨数倍,粗如水井,气势惊人。
老人依旧云淡风轻,以一手无上神通,乾坤挪移间,这抹剑气竟是掠过老人后被其带回,重新砸向了剑痴。
这下不得已出现第四剑,三四尽毁。
第五剑即将出世,老人剑指落下。
天地异象。
天幕一线压下,宛如一剑!
剑痴脸色凝重,瞬息祭出剑匣全部长剑,做出顶天立地之势,竭力抵挡。
不仅是他,就连其他守门人都一步掠出,力抗这一剑。
老人深深呼吸一口气,稍稍加重力道,咽下了涌至喉头的腥血。
做出如此大的手笔,以他如今的境界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已经斩杀两百多人的宇文拓终于能够看到御道的那一幕景象。
这是蔚为壮观。
以天地一线为剑,若是落下,恐怕整个皇宫都将毁于一旦。
就在此时,离皇宫百里之外,天罡宗内,一位面容古板的老者化成白虹拔地而起。
拖拽着雪白长尾,径直砸向与三位守门人僵持不下的陈楚难。
“不好!”宇文拓心中暗叫一声,收回长剑,以撼天拳开路,急奔向御道。
出拳不断,砰砰过后,拦路侍卫统统化成两摊血迹,当场死的不能再死。
陈楚难眼神平静的望向那道白虹,早就算到如此。
死便死了。
老人伸出空余一手,想要试图抵挡这位藏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天罡宗武夫。
一抹身影几乎跟那道白虹一般快,踏步来到了半空,拳拳对撞!
拳罡炸裂四散开来!
宇文拓被轰进了大地,而陈楚难也即将能将这一线穿过三人体内。
天罡宗武夫见到宇文拓,勃然大怒,就在昨晚,我宗修士赵晚畴便是死在他的手上。
这武夫蓄势一拳轰来,根本来不及反抗的宇文拓只能双手交叉格挡。
可他整个人的身形则是撞烂了皇宫御墙,直直飞出了皇宫地界之外,落入了京城内。
这位武夫抓着少年头颅,瞬息砸在地面上,砸出个大坑。
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皇宫御道上,响起了老人的暴喝,“天罡宗!你大胆!”
让这位武夫不由心悸。
原本以为只要镇压了这三位至关重要的守门人,那小子就能离开皇宫。
不曾想这小子运气真是背到了极点,就连百里之外的天罡宗,都进来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