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京城
天阳王朝,京城。
云子鱼带着数百人浩浩荡荡空手而返,只是在离开前,不顾王寻烟的劝阻,毅然决然将李云竹一同给带了回来。
将原委与皇帝禀报后,龙颜大怒!
京城大殿中,“砰!”皇帝手中真气浮现,将一只琉璃盏握的粉碎,化成飞沙飘落在地。
“陈楚难!怎么?十年前没有将自己弟子救下,如今是在跟朕耀武扬威来了?!”
“真当朕不敢杀他?”
“还有那王家女娃,怎么会跟那宇文拓相识?”
皇帝沉声问道。
云子鱼低头微微躬身,道:“根据线报,那王寻烟是回洛阳城认祖归宗,至于那陈楚难,我们可以杀,但是代价也不小”
皇帝冷笑一声,道:“皇宫高手如云,我就不信拿不下一个陈楚难!”
“只要朕拿到那太古神皇经,必将活过百百千千之帝,名留青史万万年!”
云子鱼望向大殿门口,在那里,有位女子被五花大绑,浑身是伤。
那正是死活不开口的李云竹。
他道:“既然这李云竹在我们手中,陛下完全不用担心他不来,只要我们将消息放出去,忠孝之子还能看着自己娘亲吊死刑场?”
皇帝听了云子鱼的话,扯动嘴角,露出阴鸷笑意,道:“这倒是,来人!”
“立即放出消息,五日后午时,殿下问斩那女子!”
“终于突破藏神境中期了,在这血池修行,加上那老爷爷给的洗髓液,简直突飞猛进,高歌一路。”
又是三日光阴逝去,血池的池水已经明显变淡了几分,被宇文拓蚕食五六,他也如愿跻身了藏神境后期。
浑厚的真气游走全身,不仅如此,被血池打熬过的体魄也比同境修士要坚韧许多。
“到了这一步,我可以试图修行太古神皇经的第三层了,撼天拳!”
一拳五式,练至炉火纯青之时,杀力巨大,轻者拳开崇山,重者拳破天幕!
“轰轰轰!!!”运转太古神皇经第三层,宇文拓打出的每一拳,拳风如雷,轰隆炸响。
若是借助真气辅助,威力不敢想象。
走出血池,那位儒衫老人自然如影随形,只是他如今脸色并不好看。
“你娘亲被带到了天阳王朝京城,将会在两日后殿下凌迟处死,很显然这是想逼迫你我二人现身”
只有这样,他们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请君入瓮。
只要人在他们手中,不怕宇文拓能逃到哪里去。
宇文拓转头望向陈楚难,问道:“恳请前辈出手相助”
老人站立在原地闭上双眸,并未言语,只有细缕微风吹拂那苍白双鬓。
宇文拓自顾自的点点头,走出三步,转身对老人恭敬行礼,道:“感谢前辈所救,竟然您不愿出手,我也不会强求,也强求不来。”
“晚辈就此离过!”
说罢,少年果真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陈楚难缓缓睁开眼眸,面色动容,望向东方。
“此去九死一生,罢了罢了,活够了”
洛阳城外,烈日当空,绿木成林。
林中响起马蹄阵阵,震动着叶上白雪簌簌掉落。
李云竹被京城的人带走后,家主李天鸿时刻注意着京城那边的风吹草动。
当收到了两日后将要凌迟处死的消息,李天鸿再也坐不住了。
尽管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可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决不能再失去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
那日李云竹下跪过后,李天鸿回到后院,独自怅然了许久,前些日子更是有意让那族中李宝卷听到京城消息,让其去通知那对苦命母子。
说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世上做爹娘的,哪个忍心看着自己子女白发人送黑发人?
“家主,就凭我们这些人马,真的能够将小姐带回来吗?”李天鸿身边一骑,那是族中长老,担忧道。
李天鸿脸色肃然,眉目低敛,回道:“拓儿逃出生天,只希望他不要犯傻前往京城。”
“至于我们这些老骨头能不能将云竹带回来,看天意”
其实在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却还要为之,因为那是他的女儿。
只是这件事太过重大,洛阳城中除了李家火上眉梢,还有几家对他们却是虎视眈眈。
李天鸿带领着族中数位长老,加上数十位家仆,说不上浩浩荡荡,却也有着百人之多。
他们在马背上颠簸一路,白日狂奔至黑夜,最后在一座山下休憩。
黑夜降临,天幕白雪纷纷落地,他们躲进山洞之中,燃起篝火,以体内真气抗寒。
深夜时分,众人已然入睡。
寒风吹过,洞内篝火映照着洞口明暗交错,飘忽不定。
洞口外的林中,有数道身影鬼鬼祟祟,潜伏而来,他们身穿黑色夜行服,将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双阴冷双眸。
手中牛角大弓拉成满月,箭在弦上,只得他们出现,便可以一击致命。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死士来到后方,道:“云起,看样子他们已经入睡,正是我们动手之际”
言语之人,竟然是宇文申!
宇文云起双手负后,嘴角勾起,道:“此次若是事成,家主允诺我将会是未来的家族继承人,还能得到京城那边的赏赐,不仅如此,李家也将会被我们宇文家吞并,届时,洛阳城我们宇文家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宇文云起眼眸中带着浓郁杀意,接着道:“只是可惜了那个小杂种,竟然被人救走,没有看他死,还真是让人失望!”
山洞中,闭目养神的李天鸿突然睁开双眸,眼神凌厉,扯了扯嘴角,“才离开洛阳城没多久,这就有人着急的露出獠牙了?”
李天鸿的声音不大,山洞中的其人却都听到了,纷纷起身,不明所以。
有数位心知肚明的家仆想要去往洞口查看,没想到刚露头的瞬间,便被箭矢洞穿身躯,当场身死。
顷刻间,洞外火光冲天,震天杀声响起,埋伏在林中的数百位死士同时掠出,手持利器法宝,其中掺杂着数位强大家族修士。
李天鸿双手负后,神情淡然,身边的家族长老与家仆已经和他们冲杀在了一起。
虽说窝在山洞中易守难攻,可在一刻被一位修士手持长剑拦腰斩开。
山崩地裂,洞内坍塌,几乎瞬息死伤过半。
李天鸿冷哼一声,身形冲出洞口,路过几位死士时,出手迅猛果决,几乎每一掌都震碎了他们五脏六腑,一击毙命。
周边化为了两个包围圈,分别拦住了李天鸿与李家家仆。
后者正在对方猛烈杀伐下,急速消亡。
李天鸿直直盯着宇文申冷笑道:“宇文家的人?看来当年云竹夫妇藏有太古神皇经,还是你们自家人泄的密?”
宇文申面无表情看向李天鸿。
你既然肯舍得李家基业凋零去救女儿,我为何就不能给后代子孙铺路?
死了了一个宇文家长子而已,我们得到的则是如今京城皇帝的青睐!
李天鸿一步踏出,直奔宇文申,笔直线路上,人影翻飞,非死即残。
死士之中,有人目光一凌,撕下伪装,朝着李天鸿冲去。
李天鸿拍死一位死士后,从他手中抽出长剑,屈指一弹,剑鸣阵阵。
“老夫当了太多年的家主,莫不是你们都忘了,当年洛阳城最强剑修是何人?!”
剑光如虹,可那人丝毫不惧,拳意暴涨,拳罡大震!
两两相撞。
李天鸿一剑炸烂那人掌心,那人则是一拳轰在了他额头上。
死士站在原地,断掌手臂略显颤抖,李天鸿则是倒滑出去数丈。
李天鸿神魂震荡,七窍滴血不止。
那位显然不像是出自宇文家的死士被断去一掌,也不好受。
李天鸿瞥了一眼那人,平淡道:“你来自京城?”
那人笑着倒吸一口冷气,真气浮现伤口处,竟是能够凝固血液,止住去头。
大踏步向前,仅存的手臂伸向漫天雪花,这一次他手握雪剑。
双剑碰撞,剑光肆意,威势足以开山。
一条沟壑横空出世。
这次轮到李天鸿倒滑了出去,整整数十丈,几乎全部没入了黑暗之中。
李天鸿这才发现,原来先前此人竟然藏拙了!
那人雪剑崩碎,这次伸手一招,漫天雪花化成了无数袖珍飞剑,宛如滔滔江河,朝着李天鸿袭去。
李天鸿放声大笑,“真是可惜了我那外孙,恐怕再也不能当面与你和云竹道歉了”
“再也听不到你喊一声外公了”
雪剑洪流中,除去那颗上好头颅,剩下的身躯被化成了血雾。
那人撕下面甲,露出里头的真面目,那是一副发紫的脸庞,无数青筋宛如食指般大小隆起,看起来十分瘆人。
他扯了扯嘴角,一甩断臂,那被斩去的手掌瞬息爬满了无数毒虫,随后重新复原。
他提起那颗头颅,冷笑道:“洛阳城第一剑修,又如何?”
此人名为鬼木,乃是天阳王朝守门人之一。
次日,京城城内,一位少年行走幽静小巷中,暗中有人盯着他却不自知。
这一日,京城风云变化。
在宇文拓即将身形暴动消失在原地时,小巷围墙后突然发出破空声,一道寒芒掠出,笔直插在少年身前,那是一把带着鞘的剑,竟是风云剑。
一道熟悉身影翻过围墙,笑呵呵的打量着他,道:“终于等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京城的。”
宇文拓微微皱眉,假装没有看到,正要掠过那把风云剑的时候,少女提高嗓门,道:“宇文拓!”
宇文拓只得转身将倒插地上的风云剑拔出,悬在了腰间,道:“我知道你来路不凡,我很感激你那日出手相救,可这趟浑水非同凡响,说不好会死人的”
王寻烟双手环胸,眼神玩味,佯装不在意道:“谁要跟你一起去送死?”
“说好这风云剑借你一年,我便不会食言。”
宇文拓咧嘴一笑,神采飞扬的脸色,一扫这几日来的阴郁,点头道:“如果这次我能够活下来的话,会还你的。”
王寻烟轻哼一声,并没有在这话题上过多言语,而是围着宇文拓打量起来,神情古灵精怪,道:“才几日不见,你又破境了?”
宇文拓点头。
少女好像也看出少年的心情不好,顿时索然无味,挥挥手赶人道:“去吧去吧,别死了。”
宇文拓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出没几步,便回头望了一眼,也就是望了一眼。
那个侧脸,似乎故意撇过脑袋,并不与自己对视。
他的脚步很慢,心中积郁消散了很多,这次不是腰间悬剑,而是背在了身后。
这下,终于是有了点江湖侠客的味道。
在他离开小巷没多久,王寻烟转回视线,却不是看他消失的方向,而是另一边,手还搭在了剑柄上,如临大敌。
注意到少女的视线投来,对方的身形很快消失,并没有过多纠缠。
“这京城早就遍布眼线,你这样贸然前来,与送死有何异?”王寻烟想着,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看去,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庞,除了他还能是谁,只是没想到他如今的境界如此可怕,能够不知不觉来到自己身边而不知。
“你你回来干嘛?”王寻烟有些不自然的后撤两步,那张极美的脸蛋罕见出现了波澜。
宇文拓学着她双手环胸,微微侧扬着脑袋,而是答非所问道:“走,我陪你喝酒。”
“啊?”
“走啊,酒壮怂人胆,说不定几壶酒喝下去,你还真就纵横京城了呢!”
王寻烟先是讶然,而后也跟着笑了。
两道不高的身影踏在雪地上留着痕迹,披着雪。
千年酒楼,位于京城边缘,算的上偏僻幽静,如今下雪十分,少有人出门受罪。
因此酒楼生意惨淡,掌柜正双手拢袖,站在大门前望雪长叹,惦念着这场大雪何时才能结束。
抬头看了一眼楼位飞雪遍布的街道,两人走入了酒楼。
掌柜神色一喜,拍了拍衣袖,面带笑意迎了上去,生怕这来之不易的生意跑了。
“公子、小姐来这楼里是喝茶,还是喝酒呢?”掌柜热络道。
王寻烟没开口,宇文拓倒是说话了,“劳烦掌柜的去温一坛酒,要最烈的!”
“不用担心我们能不能喝。”
掌柜的搓手笑道:“好嘞!”
拿了酒,给了银两,两人走出酒楼,就坐在大门台阶上。
宇文拓举碗喝了一口,辣的他脸色扭曲,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适应。
这一幕引得王寻烟捧腹大笑,道:“就你这初出茅庐的雏还敢叫嚣喝烈酒?”
醉而不上脸的宇文拓摆摆手,道:“你不是说了吗?酒壮怂人胆,再说了,喝酒我也只是想学学那些江湖豪杰,背剑挎酒壶,潇洒天地间,多自由?”
听着少年的酒后真言,少女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喃喃道:“自由?你怎么就知道这个天下是座大牢笼,何来自由?”
宇文拓被这个问题给问的无言以对,最后随心回答道:“那又怎么样,等我境界站在了山巅,我便是自由。”
王寻烟放肆大笑,“好!我等着你这一天,到时候别忘了帮衬哥几个!”
最后两人也不知道如何离开了酒楼,宇文拓只知道自己跌倒在了雪堆中,冰凉感让他醉意褪去几分,脸上泪流满面。
暮色降临,京城中的百姓早就紧闭房门,哪怕没有入睡也是熄灭屋内亮烛。
街道上不断响起马蹄阵阵,屋顶上不断有人脚步轻点掠过,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他们都奉皇帝之命,活捉那个少年。
暗处,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眸注视着这一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此时,宇文拓身后出现一团雾霭,一名年轻俊逸的道人凭空出现,身穿道袍,手持拂尘,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反而充满了阴鸷。
宇文拓一手抵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名为赵晚畴的年轻道人摇头笑道:“阁下便是那宇文拓了吧?小道此次出现,除了要缉拿你,其实还有一事相商,可否听上几句?”
宇文拓眼眸竖起,眯眼道:“说。”
“小道来自天罡宗,阁下根骨天赋百年难得一遇,可愿意跟着小道结茅修行,事后只要交出那本太古神皇经,我可保你们母子不死。”
宇文拓脸色平常,答道:“你觉得我杀不死你?”
赵晚畴笑问道:“那阁下是铁了心寻死了?”
“那你试试看!”宇文拓身形跃起,背后风云出鞘!
那年轻道人脸带笑意,就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宇文拓当头一剑劈下。
在其头顶一寸外,两股真气疯狂撞击在一起,竟是前进不得分毫。
真气泛起涟漪,朝着周边四散开来,这般异象很快吸引了那些骑士与弓弩手,全部开始大量朝着他这个方向集结。
赵晚畴沉声道:“早先听闻你以他人血肉生机为辅修行,这与妖魔何异?”
“既然不愿接受小道度化,那我便要替天行道!”
僵持之际,赵晚畴一手掐法诀,“九天幽雷,助我神威,镇杀妖邪!”
一道等人粗的紫雷从天幕落下,笔直砸向宇文拓。
宇文拓心知不妙,摆好阵仗,丝毫不避,横剑在身,斩向天雷!
“轰!”
轰然炸响,紫雷流窜少年全身,短暂的霞光照耀一方。
宇文拓脚下地面砖石尽碎,除了持剑手有些发麻以外,这一紫雷竟是被他活生生接下下来。
两声雷,一雷落,一雷碎!
宇文拓猖狂大笑,笑声传遍整条街道。
那些赶来的骑士弓手不由心中一紧,不是说对方只是个有些道行的少年吗?
可看这阵仗,不亚于一位邪魔巨擘了吧?
宇文拓笑意消逝,面目阴冷,“天罡宗是吧?还真是道德”
“我记住你们了!”
只见宇文拓收剑归鞘,抬手起了个拳架,没有任何犹豫,一拳递出。
太古神皇经第三层变化,撼天拳!
直接将赵晚畴击飞出了十数丈外,一路上不知道撞穿了多少屋舍围墙。
宇文拓没有一丝留情,如影随形,像是拎小鸡一样将那道人轰砸在了地面,继而再次出拳,活生生将那道人头颅轰入了地面,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宇文拓面无表情,一掌按下,食咀行!
他要将这道人全部炼化,化为己用。
这时候不知道何处传出声响,道:“宇文拓,你万万不能杀他,否则将会受到天罡宗的雷霆震怒!”
“你已经四面树敌,还不够吗?”
说到最后,这声音隐约中仿佛带着乞求。
可宇文拓依旧不管不顾,几个呼吸间,那道人就连白骨都没有存留在这世间,仿佛从来没有痕迹。
宇文拓站起身,用着那人能听到的声量,道:“离开这里”
“在那!放箭!”顷刻间,弓弩手拉弓满月,漫天箭雨,朝着少年激射而来。
宇文拓运转真气,躲避致命攻击的同时,双手飞快抓着来时铁箭掷回。
来时快,回时更快,一支箭矢足以洞穿数人身躯!
“人力尚有穷尽时,死几个不值钱的京城侍卫,这无伤大雅。”
“只是这猎物有些过于活蹦乱跳,还真是碍眼啊”
十里外的高楼上,白面书生招招手,立即有下人手持一架神弓恭敬抵在到其眼前。
云子鱼拿起弓,以真气化为箭矢,弯弓射天狼!
箭矢宛如一道虹光,划破天际,直奔少年后心。
突然,云子鱼皱了皱眉头,因为在半道上,有一把本命飞剑掠出,虽说没有阻拦下来,可还是让那少年发现了端倪。
等他反应过来,原本一箭能够洞穿其头颅,结局却是穿过了肩头。
这一箭粉碎了宇文拓的真气护体,被其残余威力掀飞在地,等到他想要站起身时,已经万箭对准了自己,稍有动作,便会万箭齐发。
藏在暗处的王寻烟只能看着他被人押走,而无能为力。
当晚,少年便被押送到了皇宫,他们对外宣称昨晚乃是诛杀妖修,所以才闹出那些动静。
这一夜,宇文拓第一次被关入了京城天牢,尤其是关押他这间,被施展了某种术法禁制,修行之人只会更加难以逃脱。
相比与血池的灼痛,这一箭根本算不了什么。
宇文拓盘腿而坐,运转真气将那箭矢残余气机排出体内,这才好受了许多,只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这一箭还真是厉害,若不是王寻烟阻截被我察觉,恐怕那个时候就要一命呜呼了”
宇文拓深呼吸一口气,暗道。
牢房外并没有侍卫,因为他们坚信,没有人能从这座国师施展的阵法中逃脱。
既来之则安之,宇文拓盘腿而坐开始运转周天,竭力消化那位道士的生机,准备好迎接明天的恶战。
对于修行者而言,光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丑时时分,京城某位将军府中,一位披甲武士快步冲入后院,喊道:“不好了将军,那人明明被我们囚禁关押,可属下刚才前去查看,那人竟然不见了!”
“什么?!”言语落下,房门直接被里面的人粗暴轰开,碎的四分五裂。
走出位大髯汉子一把抓住来将衣领,怒目圆睁,道:“什么?!”
“那还不派人去找!城门封禁,她逃不开京城的!”
“招呼兄弟们,今晚都别睡了,若是被那女子逃脱,我们明天都得掉脑袋!”
被称为天宁将军的汉子回屋披甲,这一夜京城灯火通明,数百位武士在城内搜房,扰人清梦。
而逃脱离开的女子,正是宇文拓的娘亲,李云竹。
“以真气搜寻,根本追踪不到,看来宇文拓的娘亲虽说修为被毁,可还是会一些隐匿手段。”
另一边,藏在暗处的王寻烟也看到了他们动作,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也开始默默搜索那位女子身影。
若是可以,定全力协助她逃离京城。
只是最后结果并不如人愿,这是最坏的结果。
在京城南城门处,有女子手持破碎瓷片,割腕自尽。
那个生前最怕疼的女子,就这么死了,死的心中释然。
死不瞑目的双眼望着南方,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在笑?
那是洛阳城的方向,那里有着他们的家。
瞳孔已经涣散的脸颊下,留着两行泪痕
他们夫妻终于不用再阴阳相隔,只是这些年来,看着孩子逐渐长大,李云竹便开始不舍,放心不下。
他以后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
饿了冻着怎么?
要是想爹、娘了,怎么办
如今拓儿展现出来的修行天赋,自己已经是累赘、拖累。
别人会拿着这跟软肋,不断给他制造麻烦。
与其这般,倒不如早早解脱自己。
这女子与那宇文月山,曾是被誉为天阳王朝中的神仙眷侣,恩爱无比。
哪怕在临死前,这位女子口中呢喃,道:“月山我终于能来找你了”
“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次日,这则讯息瞬间散布了全城。
听到这些传言,王寻烟起初还不信,认为这是京城皇帝放出的烟雾手法,可亲眼看到有人将李云竹躯体运往皇宫,王寻烟怔怔愣在了原地,身躯不由颤抖。
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