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她的乳腺癌再次复发了
第二天上午，应凯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应母戴着助听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见儿子回来，应母很高兴，又是倒水递茶，又是洗水果。
“妈，你别忙活了，肖琳上班去了？”
“上班去了，凯凯，不是我说她，你这个媳妇啊，脾气变得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把好脾气都留给了病人？”
“妈，别这么说人家，两万块钱的助听器都舍不给你配，这媳妇还不够好吗？”
“好什么？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捡回来一只猫，她都容不下。”
“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流浪猫捡不得，它们身上有寄生虫。”
“连你也这么说，你小时候咱家养过一只猫，天天捉老鼠，满街的撒野，你也不嫌弃它脏……猫是最有灵性的，知道你媳妇讨厌它，把她给咬了。”
“什么？肖琳被猫给咬了？打狂犬病疫苗了没有？”
看到儿子急切的眼神，应母不紧不慢地回了句“急什么？打了。”
“妈，肖琳不容易，您多担待她点，不要跟她过不去。”
“我怎么跟她过不去了？”显然，她以为儿子偏袒儿媳，不高兴了。
“您别误会，我是想说肖琳最讨厌猫，你若是想养宠物的话，我可以给你买一只小狗。”
“不买，小狗贵着呢，再说我也住不长，天气再暖和些，我就回老家。”
“你就在这家住下吧，一个人在老家也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别人家不自在呀。”
应母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应凯心里有些难过，虽然嘴巴上向着肖琳说话，心里却埋怨她对待老人态度不好，老人和小孩一样，需要耐心去哄。
等她下班回来，自己得说说她。
今天是肖琳的门诊。
她刚刚在诊室坐定，殷汝青就进来了。
殷汝青面色萎黄，眼皮红肿，一看就是刚哭过不久。
原来，昨天上午，殷汝青因为咳嗽到呼吸门诊就诊，做了ct检查，一直到傍晚才拿到片子。
呼吸科大夫看了片子之后，什么都没说，建议她看肿瘤科。
“肖大夫，你快看看，是不是又转移了？”
肖琳看过片子，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双肺多发性占位，高度怀疑乳腺癌双肺转移。
“殷大姐，我建议你住院治疗。”
顿时，殷汝青的眼泪象断线的珠子不停地下落，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
自从患上乳腺癌，十几年来，她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已经是第二次远处转移了，换了谁也受不了这样一次次的打击。
肖琳和殷汝青相识，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
那时，肖琳刚刚硕士毕业，分配到滨海市人民医院肿瘤科，殷汝青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患者。
殷汝青刚做完乳腺癌手术，在肿瘤科行辅助化疗。
她的丈夫董兆铭是一家大型企业的干部，身材高大，能说会道，在厂里颇受女工们欢迎。
因为有些自来熟，董兆铭很快就和医护人员打成了一片，经常还跟小护士开开玩笑，大家都亲切地喊他董叔。
大凡反复住院的患者对病房的医护人员都了如指掌，有的人就开始挑选主管大夫。
肖琳刚毕业，的确没有什么临床经验，所以，个别患者不愿意住到她分管的病床。
殷汝青知道肖琳是她的主管大夫，没有一丝看不起，还经常鼓励她，“万事开头难，肖大夫，你是个好人，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大夫。”
6周期化疗结束后，殷汝青开始内分泌治疗，每隔两周到就要去门诊开药。
刚刚成为主治医师的肖琳，很少有人找他看病，诊室里门可罗雀。
殷汝青每次来都找她，还会给她带一点自家制作的小吃，殷汝青心灵手巧，制作的小吃味道很好，比外面买的也干净，肖琳很受感动。
5年的内分泌治疗尚未结束，殷汝青的颈部发现了一个包块。
摸着那个硬邦邦的包块，肖琳心里涌起不祥的感觉，增强ct显示：是一个肿大的淋巴结，局部有不规则强化。
“殷大姐，需要行穿刺取病理才能明确包块的性质。”
殷汝青痛快的答应了，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穿刺的结果显示证实了肖琳的判断，殷汝青淋巴结转移了。
肖琳内心感到有些不安，一切都是按照常规治疗，从来没有停过药，怎么这么快就转移了呢？
难道是用药有问题？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她将殷汝青的检查结果汇报给王主任，王主任和肖琳看法一致，其他部位没有发现转移灶，可以做局部放疗，殷汝青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放疗结束后，殷汝青肿大的淋巴结消失了。
肖琳考虑可以换了一种内分泌治疗药物，同时配合中药提高免疫力，间接抑制癌细胞。
殷汝青没有一丝的犹豫，“我听你的。”
几年的接触下来，肖琳和殷汝青成了忘年交。
殷汝青慢慢向她敞开了心扉，讲述了自己家庭生活和感情经历。
殷汝青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是家里的大女儿，从小父母对她的教育近乎严苛。
大学毕业后，分到企业当了一名财务人员。
由于她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被评为厂里最年轻的劳模。
但是，不善言辞，性格内向的她一直到了29岁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董兆铭作为一名团干部，思想活跃，组织能力强，深受领导喜爱。
受到组织的委托，他出面帮助殷汝青解决个人问题。
董兆铭在见到殷汝青之前，已经做了一番准备工作，他挑选了3个条件挺不错的小伙子作为候选人，揣着他们都照片把殷汝青约了出来。
坐在公园的连椅上，董兆鸣先询问了她的择偶条件，殷汝青说，“没有条件。”
“那就是说是个男人就行？”
殷汝青笑笑没有回答。
“那你看咱们厂传达室的张大爷如何，听说他目前单身。”
殷汝青咯咯笑起来，觉得这位团干部倒怪幽默。
“看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啊，为什么老不笑呢？”
殷汝青说：“我不是不会笑，是没有遇到让我笑的人。”
董兆铭这才了解到，殷汝青的父母都是性格比较古板的人，财务处的同事大多是中年人，也是沉默寡言者居多，本来就内向的殷汝青变得越来越沉默。
“这是我们团委工作的失误，以后我们要多组织年轻人参加一些活动，你可要来呀。”
殷汝青笑着点点头。
“看我，这一聊天啊，差点忘了我的任务。”
董兆铭从提包里取出三张照片，递给殷汝青。
“这位是今年分来的硕士生，27岁，学机械加工专业的，家在滨海市乡下，小伙子很上进。”
“这位与你同岁，大学毕业，来咱们厂7年了，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
“这位……”
董兆铭介绍完毕，问殷汝青对哪一位比较中意？
殷汝青反问他：“你有你女朋友了吗？”
“我？嘿嘿，我家庭条件不好，怕人家姑娘跟着我吃苦。”
“我想知道不好到什么地步？”
“我5岁就失去了父亲，我母亲没有工作，靠打零工一个人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们家到现在连个像样的住房都没有，而且我结婚以后还得带着母亲一起生活。”
“如果有个女孩子不嫌弃你家穷，也想好好孝敬你母亲，你能接受她吗？”
董兆铭比殷汝青年长2岁，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对这位老实稳重的女孩也有几分好感，就兴奋地说：“当然愿意，我求之不得呢。”
“你会天天逗她笑，永远不让她哭吗？”
“我会！”董兆铭的回答掷地有声。
就这样，董兆铭既圆满完成了领导交给他的任务，同时还解决了个人婚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