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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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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午膳后,二人仍似一早起身时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等到落日西沉、城门将近落钥时二人方换便衣出城,赶赴至才打听来的季府。

    此处城郊虽不似上京郊外那般山路崎岖、但四下草木成灰、地势偏僻,只几处破旧的宅院零零散散地隐于两畔瘠田中,甚少有可供人下脚之地,更别提驱马横穿。

    怕她深一脚浅一脚走错了路,段容与在身后小心翼翼护了半晌,借着夜色兜兜转转绕至偏南城门外的一处破旧的小宅院前,抬手叩门。

    说是门,也不过是几条木板七斜八歪的钉在一处,草草做个遮掩;里头门闩尚破烂不堪、习武之人稍稍使半成功力便能将这道门碎成几段,并无用处。

    半晌未听里头有人答言,段容与不免得皱眉。

    正欲另寻进门的法子时,忽听紧挨着季家的那户院门被人从里头窸窸窣窣地划开。未等他二人回身,一条人影挑灯笼就往他面容上晃,颤声道,

    “你们是何人?到这时节还要抢他的东西么?”

    出来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叟,抄着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半截梨木枝奔着二人的面门便过来,“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人都要被你们逼死了,还敢过来?”

    段容与回手揽起孟幼卿往后退了几步,等那老叟扑了空,急切道,

    “老人家,晚辈与家妹是恰巧路过此处,如今饥火烧肠,看见此处有几户人家才想着过来讨一碗水喝,并不知这院子空无一人。

    “既是惊动了您,晚辈想与您商议讨些膳食,还请您发发善心、多通融。”

    那老叟闻言一愣,借着灯笼半信半疑地打量二人半晌。看他二人虽不至华服锦衫,但身上衣物干净利索,未曾带一处包袱,又目露凶光,

    “胡言乱语糊弄谁呢?要什么汤汤水水,借住一晚,我们小老百姓家徒四壁,这里什么都没有,想要讨饭也去别处要去,少在这儿晃。快走快走!”

    老叟性子古怪,也大抵是心中无所记挂,何人都不放于心上,扬木枝还敢往他二人身上招呼。

    段容与将怀中之人推至身后,掏出一枚银珠子呈给他,

    “老人家误会了,晚辈与家妹本是从外地过来,来扬州城内投奔亲戚。

    “可惜路上被一些琐事耽搁,如今城门落钥,晚辈们今夜不得入城,只能在城外凑合一晚,还请老人家大发慈悲,收留晚辈与家妹一夜,晚辈们必定报答。

    他将那银子塞进老人手中后,又顺势握紧老叟的手背,等让老头自己察觉手中银钱分量不轻,方又笑道,

    “看老人家慈眉善目,晚辈们才敢登门。请您发发善心,我们只叨扰一晚,明日城门一开就进城,绝不耽搁老人家,也不给您惹是生非。”

    也不知是这老叟本性过善还是那银子给的足,他迟疑一瞬,最终还是将银珠子收回袖中,退后半步给他二人让路,瓮声瓮气地道,“罢了罢了,进来罢。”

    “多谢老人家。”二人忙拱手道谢,随着老人进宅院。

    等他寻了两个还算干净的粗瓷碗给倒了两碗温水,又抬眼审视二人,“庙小,未必留得住你们这两尊大佛。我这无茶,水也凉了,口渴也只能凑合。

    “你们既是兄妹,自然不能同住。家里头就两间草房,被褥也未必够用,你二人随意凑合着,老朽去隔院歇着,你们自便。”

    孟幼卿闻言忙起身让礼,“老人家辛苦,晚辈如此叨扰您,还要占了您的卧房,实在不妥。”

    “人都来了,难道还能将你们再撵出去?”

    老叟冷笑,慢腾腾摸索至外间儿的炉台前,咬牙掀开锅盖往里头舀水,“家里没粮,给你们抻些面凑合垫肚子。”

    “不必劳烦老人家,明日一早便可进城,我们今晚上将就一番就好。惊扰您已是晚辈失仪,怎能再劳烦您照拂晚辈们。”

    段容与温言道,“不过若是老人家自己要预备什么,自然不必留意晚辈。”

    “我能预备什么,深更半夜,若不是你两个来的突然,往日这功夫早歇下了。”

    老叟又将锅盖重新盖上,微哂道,“不用正好省事儿,家徒四壁,今夜里怎么凑合看你们自己,这总不必老朽替你们预备罢?”

    知这他是口是心非,即便如今字字如含冰刺,二人仍颔首答应。

    等料理好灶台上的碗筷柴火,那老叟才欲走时,孟幼卿提了提鼻子,忽然道,“老人家身上伤口未愈罢,曾请大夫来瞧过么?”

    一语惊人,那老叟闻言一愣,旋即转身,冷冷盯着她。

    孟幼卿稳住心神,抬脚越过他身侧,微微笑道,“老人家莫多虑,晚辈幼时体弱,家中常请大夫来切脉抓药,我自己从前也看过药集、也跟着几个赤脚大夫多少学了些医理。

    “老人家的灶台中才用当归、川芎、红花、伸筋草与马钱子熬成汤药罢。

    “样样活血化瘀、以治内伤与皮肉之苦,我看老人家腿脚利索,应并非才受伤愈合,那这份汤药自然是老人家用不着的。

    “这方圆几里之内又再无旁人,我猜您在家中熬好的汤药是送至隔壁,给您的邻居季先生服用,可是这么一回事?”

    她眼错不见地盯着老叟,见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忙又措辞,“我也只潜知这些,若有不妥之处还请老人家见谅。”

    那老叟闻言默然,岂先尚凝眸不语,怔愣半晌后长叹道,“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与你二人有何贵干,不必你劳心记挂。”

    孟幼卿不以为意地挑眉,柔声道,“原本是不该晚辈多嘴,但如今老人家好心招待晚辈与兄长,晚辈察觉后若坐视不管,反而更为失仪。况且……”

    她停顿一瞬,见老叟面色铁青,又不疾不徐地道,“况且若晚辈未曾料错,老人家一直照拂的邻里应是一位李姓书生,头两月与匪徒纠缠打伤了腿脚、如今尚卧病于塌之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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