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顶撞
说实话，凝霜不太想。
第一，大热天的，只怕打着打着就得暑气晕过去了。
第二，因为萧时衍这个流氓，她现在腿根还有些疼。
凝霜忙止住脚步，讨好地对呼兰荼笑了一笑，“姐姐，我还没骑术服……改日……改日！我让司衣坊做好了再与姐姐一同打马球！”
呼兰荼充耳不闻，上下用目光丈量凝霜的身材：“我这儿有合适的，不必再去做！”
眼见又要被拉走，凝霜又立即大叫道：“姐姐不是还要我拉上我那两个羌族的宫女么！有一位去司饰坊了，不如姐姐再和我一起等等她？”
“好吧。”呼兰荼终于被劝住了。
凝霜松一口气，赶紧让乌云奉上瓜果茶点。
不多时，青萝喘着气从外头跑回来，“不好了主子！乌雅冲撞了贞婕妤，如今正在宫道上受罚呢！”
凝霜与乌云对视一眼。
呼兰荼率先沉不住气：“怎么回事？”
青萝迅速将事情原委都说了一遍：“乌雅本是去司饰坊为主子打首饰，因为主子首饰要半月后才能打出来，乌雅便擅作主张……”
“让司饰坊的陈典饰将贞婕妤的首饰往后挪一挪……还口无遮拦说主子如今正受宠，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恰巧被贞婕妤听到了！”
宽大袖袍下，凝霜狠狠拧了自己的手臂。
眼泪顿时从眸底沁出：“拾翠宫里的宫女出了事，本该就是由我亲自处罚……乌雅纵然再有错，也该由我向皇后娘娘请旨惩戒，如今动用私刑，到底还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呼兰荼忍不住拧眉：“别哭了，先去看看情况。”
乌云立即扶着凝霜出宫，沿着去往司饰坊的宫道而去，远远瞧见乌雅被两名内侍按着跪在地上。
“乌雅！”凝霜立即提着裙摆跑过去。
乌雅抬头看见凝霜，委屈愤恨之情油然而生，贞婕妤身边的人下手都是往狠里去的，原本清丽的脸竟肿成了猪头！
她忙起身想过去和凝霜诉苦，谁知内侍力气大得很，竟让她无法动弹。
“给我老实点！”内侍又当着凝霜的面狠狠甩了一巴掌，谄媚的看着凝霜，“霜贵人，这奴婢言行无状，冲撞了贞婕妤，贞婕妤正让奴才们好好管教呢。”
凝霜通红着眼，呼兰荼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随即睥睨地扫了一眼两名内侍：“现在也管教够了，还不把人放了？”
内侍道：“吉妃娘娘，不是奴才不是不肯放人，实在是婕妤娘娘下过命令，得让这奴婢知道尊卑，若没她的意思不能让这奴婢起来。”
呼兰荼：“你喊贞婕妤什么？”
内侍莫名其妙道：“自然是婕妤娘娘了。”
呼兰荼指了指自己，“那你又该称呼我为什么？”
内侍：“……吉妃娘娘？”
“知道还不放人？！”呼兰荼直接踹了他一脚，“狗奴才，你也不分尊卑了？”
内侍着急忙慌从地上爬起来，磕磕绊绊道：“可婕妤娘娘说了……”
呼兰荼忍无可忍，直接伸出手：“你看这是什么？”
内侍：？
呼兰荼冷冷笑道：“看到和你腚一样大的拳头了吗？”
内侍：……
他在后宫多年，还没见过直接用拳头威胁人的宫妃。
内侍缩了缩脖子，赶紧让人把乌雅放了。
乌云也哭哭啼啼上前扶起乌雅，“乌雅，你这可怎么办啊，脸都肿成这样，怕是许久都不能见人了！”
乌雅闻言颤抖地抚摸起自己的脸，只感觉到深深的刺痛。
凝霜也不忍看她，“快将乌雅扶下去，请御医来！”
手忙脚乱地操持完一系列事情，凝霜才松一口气，向呼兰荼盈盈行礼：“多谢姐姐出手帮忙，否则我真不知道今日该如何了。”
宫道上的宫女内侍都已散去。
呼兰荼叹口气，神情难得正经：“你这宫女回去是该好好管教，否则以后迟早生祸患。”
凝霜垂下眼睫，“是，我知道。”
“我当你也是远离家乡与我一般远嫁的女子，才愿意和你说几句体己话。”呼兰荼认真道，“我们不比后宫其他妃嫔，就连苏才人也有显赫的家世。而我们身为和亲公主，说难听些就是来当质子的。”
“北部安分，我们过得也好，北部若动乱，陛下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咱俩。”
凝霜闻言，深深地看了呼兰荼一眼。
“被送过来的那一刻，我们就等于被母族放弃了。”呼兰荼继续道，她手指着金銮殿的方向，“困在宫墙之内，能够指望的只有自己和龙椅上的那位。我入宫空得一个妃位，没有承宠过，只能居住在偏远的飞鸿宫远离是非纷扰，方能保全性命，可你不一样……”
“你现在是陛下宠妃，这种情谊能维持多久尚不可知，如今你的婢女敢借着你的名头生事，明日就敢踩着你上位。”
“同样的，贞婕妤敢当着众人的面责罚你的宫女，足以证明满宫上下无一人将北部二族放在眼里，只要你一摔下来，便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凝霜笑了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多谢姐姐教诲。”
“你是聪明人，剩下的戏怎么唱，想必已有思量。”呼兰荼撇嘴，“可惜了，这次是约不成打马球了。”
送走呼兰荼，凝霜对青萝道：“走吧，我们去凤仪宫。”
青萝不解问道：“主子，是还要去皇后那练字么？”
“怎么可能还去练字。”凝霜道，“贞婕妤动用私刑惩罚宫婢，想来此时已到了皇后宫里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罪责都加到了我头上呢。况且……乌雅是我身边人，我总该给她求个情。”
青黛气闷道：“这件事本就只是乌雅的错，谁叫她口无遮拦！没被贞婕妤打死真是算她命大。主子良善，居然还为她求情！”
凝霜笑而不语。
总该做些样子给满宫妃嫔和乌雅瞧瞧。
以萧时衍的能力，这件事怕是不一会儿就传到了御书房。
可是啊，她最擅长的就是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