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艺术折腰!](小修)
[为艺术折腰!]
我把嗓子眼里最后那点儿水吐了出来,再抬头去看李戈,他也脱力似的坐到了地上,低着头用手臂蹭了蹭额角的伤口。
我心情复杂得不行,李戈抬起头来,不经意就跟我眼光对上了。
然后这小子又迅速地扭开了头,让我已经到嘴边的道谢又一个急刹。我真是有点搞不懂了。
周围人兵荒马乱地叫起来,把我和李戈往担架上搬,等等?担架?这个节目真的危险到常备担架吗?
“没事,我自己可以走。”我对来扶我的黄桃说,拒绝了担架,躺那上面实在太弱鸡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幼稚了,没想到李戈也拒绝了担架,直接抓过工作人员着急忙慌找来的纱布,一把按在头上,牛逼哄哄地大踏步往前走,留下一路滴滴答答的水迹。
我抬头一看,李戈全身湿透,衣服裤子都紧紧贴在身上,他今天穿的比较薄,此时腰线背肌和翘臀完完全全暴露,画面简直太美。
我虽然不敢看,但现场那么多个摄影机,还有电视机前的万千少女,可是嗷嗷待哺。
这不,我身边一个总在喊热喊累的摄影大哥脚下生风,扛着摄影机就朝李戈冲了过去。
这是一个连担架都会准备的节目组,这种不算过分的爆点画面也必然不会剪。
虽然我是个伤患,但跑起来绝对比扛着笨重机器膀大腰圆的那位摄影师要犀利,在他刚好要把镜头怼到李戈身上从上往下拍的时候,我抓过黄桃要递给我的浴巾,冲上去裹到了李戈腰上。
“拜托,男人也是会走光的,不想一堆基佬拿你屁股撸管儿,赶紧遮起来。”
李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我压低声音凑近来了这么一句,看出来他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我的话,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红了。
而我,负手而去,深藏功与名。
而在医院里我也终于把来龙去脉听黄桃讲清楚了,我溺水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玻璃箱子里水压的问题,门突然打不开了,李戈当机立断,半秒没耽搁,抄起一旁导演坐的折凳就猛砸玻璃,把玻璃砸碎将我弄了出来。
不过李戈用力过猛,玻璃碴飞溅起来划到了他。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首先,星爷的电影很有用,折凳真的是大杀器;其次,司马光小盆友果决机智的美德得到了传承。
“小黄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约个采访什么的,标题就叫《新·司马光砸缸》?”
我盘腿坐在病床上,对黄桃说。
结果门外杀进来一声暴喝:“还司马光砸缸!陆歌宁你不如去做个节目叫《腊肉过期了怎么办》吧!”
我往后躺倒在床上装死,留下黄桃姑娘手足无措地面对气势汹汹走进来的阿文。
“陆歌宁你别给我挺尸,麻溜儿起来!”
我只好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好不容易给你整档圈粉的节目,你有本事给我第二个环节就晕菜!就算拿防腐剂给你注射,你这块老腊肉也要过期了!过气了!你明不明白!”阿文怒目圆瞪,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恨铁不成钢了,是恨菜鸡怎么不干脆飞锅里炖了自个儿。
“当着刚入行的年轻人,别这么残忍把娱乐圈的真面目撕开给人家看嘛。”我垂死挣扎道。
“陆歌宁。”阿文抱起手来,“曹曳已经跟我说,因为节目组道具的重大失误,给你和李戈都造成了伤害,所以你可以停录两期,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合作,可以单方面无条件解约,赔偿相关会有协商。”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重点,问:“然后呢?”
“然后,我要求你不要有半点解约的念头,也不要停录,赔偿我们可以拿,不需要手软,反正他们给每个嘉宾都买了保险,但是消极怠工绝对不行!”
“我知道了。”我在床上抱着腿晃了晃,“本来我也没什么大事,呛了两口水而已,不会停录的啦你放心。”
黄桃在旁边来回看了我和阿文,有点担心的样子。
“那就好。”阿文把抱着的手放下来,开始给我倒水削水果。
我跟阿文毕竟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我恐水她也知道,但是眼下不是可以娇气的时候,看看我病房里只有黄桃一个人在照顾,再对比李戈那边围过去了整组的人,多少还是要有危机感的。
不过李戈的话,最应该去看他的人是我。
我吃了一个阿文削得惨不忍睹差不多只剩核的桃子之后,就跑去李戈病房了,这个时候他房间里的人散了一半,我才能找到个凳子在床边坐下来。
其实我有点不好意思,不管是正经道谢这件事,还是道谢对象给我人工呼吸过这件事。
我在现场找了一圈,没找到着力点,直到发现摆在桌板上医院发的水果。
“诶,李戈我给你削个桃子吧!”
坐在一旁的莫莫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陆老师我也想吃桃子。”
我当然顺杆爬:“不行,这是一个用来报答救命之恩的桃子。”
两句话的时间,我已经把桃子削好了,跟阿文不是一个level,削得晶莹剔透完美无瑕,举到了李戈面前,李戈看了看桃子,又看了看我。
“你洗手了吗?”
我愣住了。
就算是善解人意的莫莫也愣住了,只有最没大脑的白子杨狂笑起来。
“拜托,这是为了答谢救命之恩的桃子啊。”我气坏了,直想把桃子怼李戈脸上去。
“是啊,是我对你有恩,那你还不洗手?”
“行行行,我自己吃,等下洗了手给你削好吧!”
我咔擦咬了一口脆生生的桃子,把果肉当李戈嚼了吞下去,还是不得不捡起话头:“虽然你这个小子……真是一言难尽,不过真的,作为一个艺人你把脸给伤了,这个大人情我陆歌宁一定记着,然后……然后我还是去洗手吧。”
“不用了。”李戈拿起一个桃子,“我吃桃子从来不削皮。”
“……”
我看着李戈,真的搞不懂这小子为什么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第一次见他他是被粉丝围堵的贴心偶像,第二次见他,他特别聪明乖巧把脸凑到墙洞上叫陆老师叫得很起劲,但是没多久我就发现他妈的那都是这小子坑人的把戏,他其实更乐于跟我作对。
我还没燃起斗志呢,又被李戈给救下了,但现在连道个谢他都跟我阴阳怪气的。
这才一天啊,这小子学过川剧变脸吗?
李戈咬了一口桃子,定定看着我,气氛一时间怪异极了,就连没长脑子的白子杨都发觉不对,不敢出声。
善解人意的莫莫姑娘再次出马,站起来吆喝大家去吃晚饭,让伤患休息一下,于是呼啦啦一圈人都收拾收拾走了,最后一个出去的是摄影师,我这才发现刚刚摄影师一直在人群背后拿摄影机对着我们呢。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李戈,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你?”
李戈看着我,慢慢把桃子放下了,然后说了一句剧本里才会出现的经典台词: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我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关于李戈的记忆,但即便如此,大概是作为演员的天性,我知道这个时候剧情将会迎来重大转折,一些意料之外的秘密会被揭晓,这让我相、当、兴、奋!
“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小提琴比赛,在少儿组,你因为总是在拍广告拍电影,所以留级了,虽然比我大五岁,但是只比我高三级,那时候初二,所以也在少儿组,有印象了吗?”
这个叙述开端不是我想要的,我当初可是出了钱让报纸不要写我留过级的事情,我念书的时候换学校也换得多,基本没多少人知道我留过级,这小子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参加过小提琴比赛,好像……
“好像我还拿了个第一名是吧?你就因为这件事记恨我?我告诉你李戈,虽然我确实留级了,但是当时的年龄的确可以参加少儿组的好吗!”
“不是记恨你拿第一名。”李戈淡淡地说,“是因为你抢走了我的女朋友。”
“哈?!?!”
李戈把终于把桃子放下了,他撑住桌板朝我倾过身来,一字一顿地说:“你还记得张小冉吗?”
“不记得。”
李戈的脸没绷住,有点儿要坍塌的趋势,我在心里给自己叫了声好!
不过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的少年时代一半时间在工作,一半时间在学校里睡觉,忙到没时间谈恋爱,对女生这种生物的印象大约就是看到我会窃窃私语或者尖叫。
我灵光一闪:“你女朋友追星啊?”
李戈急了:“她不是追星,她连你5岁出道拍的广告都找了刻光碟,你代言过的停产尿不湿都找得到!”
“这还不是追星?这是是骨灰级死忠粉啊!”我表示由衷的惊讶,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珍稀粉丝。
“跟你说不通!”李戈突然就生气了,把被子一卷埋头钻进被窝,留一个大蚕宝宝的背影给我。
“不是,”我孜孜不倦,“怎么就说不通了?哥当年确实少女杀手你女朋友也只是追个星而已你怎么……等等,你刚刚说你五年级跟我参加了同一个比赛?然后你女朋友就被我抢了?你五年级就谈女朋友?然后你他妈记到现在?!”
再联系李戈一直对我阴阳怪气的,敢情我是被当情敌了,我真是太过震惊,音量不由提高。
李戈掀开被子坐起来,脸红红的:“那又怎么样,她是我的初恋!”
我看了他一会儿,憋不住笑了,突然觉得这小子也蛮可爱的。
“那你说说,我怎么把你初恋给抢了?”
“她原本是来看我比赛,结果看到你拉琴,回去以后就跟我分手了,如果是追星还好,但她说她一定要嫁给你。”李戈还有些气鼓鼓的,眼睛在我脸上仔细逡巡一遍,“你有什么好的,不就一张脸吗?”
“喂,”我没想到会被后辈当面鄙视,“我起码拉提琴是第一名吧。”
“那是因为我当时只学了五个月。”
“……”
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瞪着对方,不一会儿我眼睛就酸了,但不知哪根筋搭错,热泪盈眶也不愿意结束这种幼稚的瞪眼游戏。
最后还是我没绷住,笑场了,一边抹眼睛。
“李戈你是个逗比啊。”
“你才逗,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款式的,你别当花瓶了,你当谐星吧。”
“……你说谁花瓶?还蹬鼻子上脸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前辈好吧!”我伸手搡了他一把。
李戈歪着身子笑:“可别摆谱,我叫你陆老师的时候,你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这么明显啊……”
“可不嘛,你就一弹幕精。”
我有点忧郁。
“别忧郁,谐星可不能忧郁。”
我给李戈比个中指,站起来打算走人,李戈在我身后发出咬桃子的脆响,抓紧跟我说了句:“你最好的作品其实是那则尿不湿广告,特别自然可爱。”
我转过身瞪他。
“是啊,我拍尿不湿广告的时候你是个蝌蚪呢。”我撇着嘴比了一截小拇指给他。
“我教你演戏吧。”李戈突然说。
我站在原地,有点蒙圈。
“去看我话剧的时候是不是特别佩服我?你坐第一排,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想学演戏对不对,我可以教你,不愿意我叫你陆老师,可以叫我李老师。”
我慢慢放下了小拇指,吞了吞口水。
李戈的眼睛黑白分明,闪闪发光,不管是在灯光绚丽的舞台上,还是在这间寡白的病房里,都熠熠生辉,特别有内容。
阿文啊,我真的是一个肯为艺术折腰的好演员呐。
[小号时间]
戈不多
我说出来了,我其实早就认识他的事,以及他果然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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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小时候的事了,我小时候其实真的挺惨的,外人看着光鲜而已,甚至还有人把那种虚假的光鲜记那么多年。
啊不对,是记仇记了那么多年。
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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