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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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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炉上的鹿肉熟了,香味逸了出来。

    裴氏本想拿盘子盛了端于众人,孟昭却是笑着道:“不如放在炉子上,谁想吃自取即可。”

    说着,他自己先夹起筷子吃了。

    吃完又觉得不错,对苏哲笑着道:“这是你念叨的鹿肉,快来尝尝。”

    苏哲小声道:“我什么说过吃鹿肉,明明是你的主意。”

    两人斗着嘴,裴炎何其精明,又向来口角俐落,先夹一盘端于周氏,笑着道:“辛苦嫂子了,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周氏笑着接了,道:“裴小爷客气。”

    裴炎常来安国公府,性格活泼可爱,她一直都很喜欢。

    裴炎又连忙给安初杰端了一盘子,嘴里说着:“这几年您担待我姐姐,这是小舅子孝敬您的。”

    众人一听皆笑了,安初杰接过盘子,笑着道:“你个小猴崽子,惯会说话。”

    气氛顿时热闹起来,裴氏和周氏也坐了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安初萦吃了两块鹿肉,鲜肉烧出来的,厨子配了料,果然入口。

    苏哲看着她,有心凑上说几句,只是他向来腼腆,兼之也没有裴炎的口才。不过只是这样看着安初萦,他心里也是极欢喜的。

    “三爷,酒烫好了,您喝一杯暖暖身子吧,今天天冷,冻到不是玩的。”安四娘殷勤起身倒酒。

    周氏看的眉头紧皱,上次裴氏带安四娘出门,就说安四娘不懂事也没脑子。她只以为安四娘是蠢笨没眼色而己,哪里想到竟然还如此的不知廉耻,如此上赶着去讨好苏哲。

    正想出言阻止,孟昭转头看向安四娘,道:“怎么,你们安国公府是要小姐倒酒的吗?”

    安四娘听得一颤,怎么也想不到,孟昭说话如此难听。

    她手里正端着一杯酒,好巧不巧的,酒杯落地,一杯酒全撒在安初萦裙子上。

    众人脸色皆是一僵,尤其是周氏和安初杰,这安四娘是要把国公府的脸面往地上踩呢。

    安初萦默然看着,只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枪,可惜了自己一条新裙子。

    裴炎眼看着气氛不对,马上笑着道:“我姐夫向来不喜欢饮酒,家中并未备有美酒。你孟大爷向来挑嘴,本以为你是不喝的,我也就没让你。”

    说着裴炎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孟昭手里,笑着道:“我的好大哥,你就喝了吧。”求饶之意尽显。

    苏哲也连连给孟昭使眼色,他虽然不喜安四娘,但也不想在安家闹的难看。

    孟昭看一眼苏哲,这才把酒喝了,笑着道:“确实不好喝,别再给我倒了。男人端的酒,想想也是恶心。”

    裴炎看他把酒喝了,知道他是消了气,便笑着道:“你还嫌呢,也就是你,小爷我什么时候给人端过酒。”

    气氛再次活跃起来,这次安四娘老实了,只是坐着不动。

    安初萦看看裴炎,又看看孟昭,最后看看苏哲。

    这三个好朋友凑在一起也是有趣的很,裴炎跳跃精明,看着好似好孩童一般,但要论心眼手段,只要怕把成年的安初杰压下去了。孟昭是真狂妄自负,目中无人,谁让人家是皇帝的亲外甥呢。

    相比之下苏哲就显得平淡许多,既没有孟昭的出身,也没有裴炎的口才,倒是样貌十分出众。

    性子脾气也是个好的,不然安四娘频频示好,换成孟昭,只怕早就翻脸了。

    “雅座无趣,不如行令,我来当这个令官,输了可是要罚酒的。”裴炎张罗着,席间立时热闹起来。

    安初萦也跟着笑,这裴炎可谓是席间一宝,有他在就没有冷场的时候。

    苏哲却是探头过来小声道:“小姐裙子上撒了酒,现在天冷,小心着凉冻着。”

    安初萦听得微微一怔,不曾想苏哲竟这般细心,小声笑着道:“多谢关心。”

    一杯酒而己,冬衣厚并不妨碍。再者安四娘刚闹了场尴尬,裴炎哄着刚把气氛凑起来,她就是要换衣服,也总要再等一下。而且时候不早了,只怕一会他们也要走了。

    眼看着裴炎开始发令,场面正热闹着,安初萦起身悄悄去更衣。

    红玉跟着一路回到耳房,刚才席间红玉就看了个满眼,只是不敢作声。现在回到屋里了,哪里还能忍的住,笑着道:“我看苏三爷是看中小姐的,总是悄悄偷看小姐。”

    安初萦哪里不知道,不止她,今天席上所有人只怕都看到了。却是道:“这苏三爷乃是状元公的独子,身份尊贵,不是我能配上的。就算他有心,也作不得家里的主。你切忌管好嘴巴,说出闲话来,没得让人笑话。”

    苏哲性子很好,长相也很好。但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她又不是恋童癖,怎么会钟情。

    再者做人还是要现实点,古代人的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苏哲是苏玄秋的长子,就是以后孙氏老树开花再生下嫡子,嫡庶差的年龄如此之大,苏玄秋也肯定会给他铺一条光明大道。

    要是孙氏没能生下儿子,庶长子承爵,苏哲就是未来的国公爷。

    苏哲就是真对她有意,她心里感激即可。若是带到脸上来,肯定会被嘲笑的。

    “小姐也是出身名门……”红玉忍不住嘀咕着,很为安初萦报不平。

    安初萦叹息道:“我父母双亡。”

    她要是父母俱在,以她父亲两榜进士,国公府嫡系的出身,再能在朝堂上立足,与苏哲倒是能论一论婚事。

    现在她家人俱亡,寄居别家,就别想好事,打苏哲的主意了。

    “唉……”红玉听得一声叹息,不再言语了。

    小丫头拿来新裙子,安初萦换上裙子却没有着急回去。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孟昭再怎么狂妄,也不好说留宿的话。

    还不如屋里多混一会,等他们散席走了,她再出去。

    果然一杯茶没喝完,屋外传来脚步声,是大部队移动。应该是苏哲、孟昭他们要走,特来辞别安太君。

    “走吧,我们也去送客。”安初萦说着。

    出了屋门,只见大部队正往安太群正房走着。

    孟昭听到耳房动静,转看过来,看着安初萦道:“初萦小姐总算出来了。”

    换条裙子哪里用的了这么久,分明是躲着苏哲的,她倒是个有眼色的。

    安初萦微微一笑,道:“三位爷要回去了吗?”

    “是他们要回去,我不走。”裴炎笑咪咪说着。

    安初萦倒不意外,估计裴炎是想留下玩两天,笑着道:“裴小爷果然是个爱玩的。”

    “他们比我还爱玩呢。”裴炎不服气说着,又道:“不信你们问问他们,他们可是要回家去?”

    安初萦不禁眨眨眼,这么冷的天,不回去要干嘛?

    就听苏哲笑着道:“说来也是巧,家母素来喜欢梅花,每年都要来别院赏梅。前几日家中下人就来打扫过别院了,明日就要全家过来。我今天会来,也是想看看别院是否收拾妥当。”

    这话说的真假掺半,孙氏是喜欢梅花,状元府是打算明天过来赏梅。却与他无关,他一直养国公府苏太君身边,与孙氏并不是十分亲近。

    不过他既然得了消息,又知安家还要住几天,他想再见佳人,自然要想办法留下来。

    “苏夫人明天到?”安初萦愣了一下。

    孙氏要来,苏玄秋不会来吧?上次见面着实丢脸,不过以苏玄秋的身份,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裴氏也愣了一下,问:“苏夫人要来?”

    理国公府的别院和安国公府的别院很近,上次孙惠姐进门,她是带着小姐们去了的。

    现在苏哲又来别院拜见了安太君,她也该写个贴请孙氏才算礼上往来。

    “明天上午就会到。”苏哲笑着说。

    裴氏顿时有了主意,笑着道:“真是巧的很,上次到府上打扰,这次该回请才是。”

    正说着闲话,雪花飘了起来,孟昭显得有些不太耐烦,道:“下雪了呢。”

    安初杰马上笑着道:“老太君己经回房歇着了。”

    众人进屋,苏哲和孟昭两个辞别。

    安太君担心路上有闪失,本想派管事送他们回府的,听说他们并不进城,只是去旁边理国公府的别院,便让安初杰好生送他们回去。

    别院里还没有大人在,要是差了什么,只管来这边拿。

    孟昭只觉得麻烦,刚想回绝,苏哲却是笑着道:“多谢安太君。”

    他是巴不得跟安国公府扯上关系,自然不会拒绝。

    安初杰送孟昭和苏哲出门,安太君玩了半天也累了,只让众人散了,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至及晚饭之后,安初杰和裴氏回房,裴氏便命人把裴炎叫来。丫头婆子打发出去,只留心腹丫头守门。

    “敢在我面前弄鬼,今天是怎么回事,都给我老实交代了。”裴氏一脸怒色说着。

    安初杰旁边坐着,也是一脸严肃。

    这个小舅子看起来幼稚可爱,实则是老油条一根,为了处事自有一套,别说他这个年龄的少年,就是他有时候都觉得不及他。

    “交代什么……”裴炎依然笑着,却带着几分心虚。

    裴氏怒声道:“今天家里的小姐都来了,你带着外男进来,幸好没惹出什么事。要是闯下大祸,你让我如何立足。”

    裴炎看裴氏动了怒,这才把笑脸收了,道:“姐姐不是也看出来了吗,阿哲十分中意初萦小姐。”

    “胡闹!婚姻大事岂是自己看上就行的。万一传出闲话来,你们男人自当是风流韵事,女儿只有死路一条。”裴氏怒声说着。

    裴炎道:“姐姐说的太严重了,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要是阿哲真娶了初萦小姐,于安国公府也是件喜事。”

    虽然安初萦是寄居的,但她己经父母皆亡,以后出阁肯定要在安国公府发嫁,以后视安国公府为娘家。

    安国公府抬出来的小姐嫁进理国公府,这就是正经姻亲了。

    “若是真能成就姻缘,自然是好事一件。”安初杰说着,“只是婚姻大事岂能自己做主。”

    裴炎笑着道:“我知道姐夫担心什么,不过是觉得门第不配,怕结亲不成闹出笑话来,连累家中丢脸。”

    裴氏道:“你既然明白,何必跟着掺和。你既与苏哲交好,就劝他歇了心,省得连累初萦。”

    “姐姐啊,我看你才是明白呢。”裴炎笑着说,“这些年我何偿给姐姐添过麻烦,我敢牵个头,自然是觉得有几分把握的。”

    裴氏和安初杰皆是一愣。

    “阿哲自幼长于国公府,与苏夫人并不亲近。偏偏他又是状元公唯一的儿子,随着阿哲年长,院中再无孩儿出世,苏夫人娘家败落也就越发焦燥,甚至于纳庶妹进门生子,其目的不外乎是想压阿哲一头。”裴炎缓缓说着,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却带着十足十的算计。

    “以苏老爷的年龄,肯定还能生出孩子来,但这个年长的庶长子,总是让苏夫人不安。姐姐是不知道,苏夫人还想让阿哲娶娘家侄女呢,就定远侯府那种破落户,也真敢想。”

    说到最后一句时,裴炎嘴角挑起一抹嘲讽。

    苏哲虽然与孙氏并不是很亲近,但是苏哲天性温和,性情敦厚。要是苏哲像他和孟昭那样,孙氏算计还有话可说,就苏哲这样的性子,孙氏仍然担心,实属多余。

    “你的意思是说……”裴氏自言自语说着。

    安初杰也听明白了,两人脸上皆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与嫡母并不亲近的庶长子,若是再娶个高门媳妇,只怕嫡母的日子难过,尤其苏哲是有承爵可能的。

    能娶自己娘家侄女自然是最好的,实在不行,那至少不能再娶个高门大户的媳妇让自己压不住的。

    安初萦的身世不上不上,往高里说,也是国公府的千金,父亲还是两榜进士。往低里说,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虽然有份嫁妆,但真正有门第的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媳妇的嫁妆。更在意媳妇的家世能带来多少利益。

    若是苏哲自己中意安初萦,都不用孙氏开口,让苏哲自己去提。必要的时候,孙氏还能说几句好话,她是嫡母,她的话还是管用的。

    再者孙惠姐进门,苏老爷后院又要再起风波,也许几股力气掺和之后,这门亲事就真的做成了。

    “阿哲难得喜欢,而且他的本意是不想跟苏夫人起冲突的,让他娶了初萦小姐,可谓是一举两得。”裴炎笑着说,又看着裴氏道:

    “阿哲行事是再规矩不过的,初萦也是懂事礼守的,就是他有意,也定不会闹出乱子来。不管成还是不成,于安国公府没有丝毫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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