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小小年纪，但承受太多
虎杖悠仁原本是看不见咒灵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被一个邪恶幽灵给看上了，那个邪恶幽灵就喜欢说一些和实际不相符的话来恐吓他，到最后，虎杖悠仁被大人带去医院看病，却什么东西也没查出来。
于是他又猜，是不是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
小小年纪的粉发幼崽笨重地上网查询信息，最后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自己这种情况，也许应该被定义为“精神分裂”。
为了不让爷爷担心，虎杖悠仁选择隐瞒自己的状况。
脑袋里的邪恶幽灵好像也没什么可以伤害到他的……就是喜欢说话而已，难道是他太孤独了？
现在妈妈出事了，虎杖悠仁越发恍然，对自己上网看到的诊断结果深信不疑。
没错。
一定是他自己的心理出现问题了。
而后某个春光明媚的下午，一切都变了。
幽灵只顾着在脑袋里嚎叫：【啊啊啊啊怎么她的动作那么快！不行不行要玩完了……主线、有没有什么办法快点进主线！！】
然后就是：【你怎么才六岁啊！！！】
后面那句感叹十分真情实感，幽灵的语气听起来就快要碎掉了，可说出的话内容却依旧让虎杖悠仁难以理解。
可有的时候，好像很多东西都是没办法去理解的。
接受了自己的孤独之后，虎杖悠仁感觉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可紧接着，他开始出现幻觉了。
【不管了！】幽灵振振有词，【宝宝，你不会死的，去勇敢地祓除第一只咒灵吧！】
那幻觉真的很可怕，幽灵把这种东西称之为“咒灵”，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好像被强行打开了什么天赋般，目光直直地看向周边的景象，感觉自己受到的惊吓比得知脑袋里突然多了一个幽灵还要大。
“这是什么……？”
幽灵告诉他：【会要了你命的东西，要认真对待哦。】
“不要吧……”虎杖悠仁起先没当回事，“我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幻觉？”
难道真的到了要把自己的幻觉告诉爷爷，然后被带着去进行心理治疗的地步了吗？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游荡的“咒灵”，紧接着，一个满身生疮的恐怖咒灵突然转过脑袋，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那个怪物对上了视线。
好真实的幻觉啊。
下一秒，本以为触碰不到的怪物就猛地扑了上来。
……
虎杖悠仁拒绝去回忆那段不太美好的经历，总而言之，在他抱着自己被抓伤的手臂回家，谎称自己投喂小猫咪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猫尾巴，姑且把事情糊弄过去之后——
他开始沉思。
被爷爷带去包扎伤口时，虎杖悠仁终于接受了事实。
连他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幻觉不会伤人，可他真的实实在在受到了伤害。
所以那个真相哪怕再怎么虚假和离谱，那也是真的。
——那些被称之为“咒灵”的怪物，好像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脑袋里的第二人格其实也不是第二人格，它或许真的是什么幽灵。
【都说了不是幽灵啊！】小光点气极，【我是高维度的生命体，来这里是帮你的啊悠仁宝宝。】
【你想不想快速变强？想不想拥有一个跌宕起伏的人生？然后就此开启一段全新的冒险之旅？】
虎杖悠仁吸了吸鼻子，果断而坚定地回：“不想。”
【……】
小光点骤然凶狠：【不想也得想！】
然后他就被迫自己面对这些东西，无时无刻。
走在放学的路上、去医院里、公园的椅子上，还有餐馆和商场……
世界上所有他去过的地方都有咒灵——而更可怕的是，这些东西，好像只有他可以看见。
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虎杖悠仁情绪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开口告诉爷爷后——
“悠仁，你最近是不是在学校受到欺负了？”虎杖倭助没有相信他的说辞，而是通过观察他的情况，最终这样问。
虎杖悠仁哭了。
原本好好的孩子，因为幽灵的到来变得郁郁寡欢，但所有人甚至不知道他的脑袋里有一个幽灵。
但脑海中的幽灵判断是正确的。
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可以在那些可怕的怪物手下逃生。
之后幽灵更加变本加厉。
它好像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把很多的咒灵聚集起来，虎杖悠仁吃了不小的苦头，他感觉自己年纪轻轻就开始了无人可知的求生游戏，本来就很艰难了，脑海中的东西还不知满足。
【远远不够。】它说，【宝宝，你连一只四级的咒灵都杀不了，这怎么可以呢？】
小光点说话很温柔，它从来没对虎杖悠仁用过稍微加重的音调，可这种仿佛溺死在棉花的里的温柔语气配上它的话，却让幼小的孩子无端感觉恐惧。
粉发幼崽盯着眼前的咒灵，心中突然很害怕。
【试试看三级吧，这只不强的，宝宝要是不小心，最多也只是胸口上开个洞，放心好了，我会吊住你的命。】
【快上啊。】
虎杖悠仁感觉到这个“三级”和以前见到的“四级”截然不同。
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叫嚣着不对劲，他恨不得拔腿就跑，可脚下就像是被钉子钉住了，怎么用力也挪不开一步。
可是脑海里的幽灵就像电视机里面上瘾的赌鬼，语气在他的迟疑中变得狂热起来：【快去……快去啊，悠仁。】
粉发幼崽只觉得它的语气好可怕。
可是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正正好和那只咒灵对上了视线。
咒灵尖叫着朝他移动。
可是虎杖悠仁可以做些什么呢？他只是踉踉跄跄地在这种危险中学会了逃跑，就连从四级咒灵的手下逃跑都让他受了伤，更何况这只三级……虽然等级只差了一级，但他却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
孩子是忍不住哭的。
虎杖悠仁后退两步，随即拔腿就跑。
【不要跑啊，你跑不了的宝宝。】脑海中的幽灵笑嘻嘻的，【受点伤而已，这是你必要的历练。】
【放心，你不会死，我的能量恢复了一些，完全可以让你活着……去试试看吧，不要害怕。】他只听见它继续说，【就连宝宝你笨一点，很不幸运地被掏空了脏器，肠子也流了满地……我也依旧可以让你活着哦。】
虎杖悠仁更害怕了。
这个幽灵好像以为它自己很友善的样子。
每次一口一个宝宝，但准没好事。
“谁要变成那样啊！”
虎杖悠仁脚步飞快地拐过一个小巷子，然后翻越高高的栅栏，顺手把垃圾桶往路口推了几米，勉强挡住了咒灵行进的脚步，随即他一个转身，在熟悉的路线中东躲西藏地离开。
“救命……救命啊！”
粉发幼崽终于忍不住，一边跑一边泪眼朦胧地看向前方被水光模糊的道路，无法言说的心情终于在紧张中哭了出来。
身后的咒灵速度越来越快，在虎杖悠仁未曾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咒灵伸出姑且被称之为“腕足”的东西，眼看就要缠上来。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要完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了一下，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怎么能看得见咒灵？”
紧接着，他视线一转，后衣领子被一股巨力给拉扯着往后，再一个晃眼，那只对他而言十分恐怖的咒灵就在瞬间消失殆尽了。
虎杖悠仁颤抖着喘气，他恍恍惚惚地彻底睁开半闭上的眼睛，慢慢转头看向拉着自己的人。
“……舅舅？”
是孩子不可置信的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