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高老爷与青砖
张老汉的家是典型的土坯房，看上去十分简陋。
屋顶则是用茅草搭建而成的，这种建筑风格让人感受到一种古朴和自然的气息。
走进前厅，屋内除了摆放着几张矮小的凳子外，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张陈旧的木桌。
这时，张老汉的小儿子提着一桶清澈的泉水走了进来，他热情地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碗水。
张寒凌端起碗，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然而瞬间，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充斥在口腔之中。
他不禁皱起眉头，但还是礼貌地微笑着。
“你们家里有没有养一些鸡鸭或者猪呢？”张寒凌好奇地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在农村地区以小农经济为主导，为了增加肉食和家庭收入，家家户户通常会养殖一些家禽家畜。
这让他想起了现代社会中的80、90年代，那个时候的农村家庭普遍都会养鸡鸭。
张老汉坦率地回答说：“我们家养了几只鸡，主要是为了它们能下蛋，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至于猪嘛……那家伙太能吃了，如果没有足够的饲料，根本长不了多少肉。所以我们就没有养猪。”
“看您这村子，好像家家户户条件都差不多，也就是大家过得是这种生活嘛？”
张寒凌不禁叹道，全村就没看见一户是砖混结构的房屋，多是毛草棚子的土屋。
“嘿~可不是嘛，我们这村子以前本来没这么多户，后来来了一群流民，高老爷就招募了一些给他当佃户，才慢慢人数变多的。整个庄子好几个村呢，过得好的也就高家了吧，其他都差不多，家里壮劳力病了残了的，甚至更差。”
“不过高老爷对我们也还算仁慈，只收了7层租子，要比以往蒙元时期，我们收入的九层都得上交，那才叫饿的惨哟！”
相对于蒙元时期治下汉人的待遇，张老汉显然觉得现在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最主要的是，那个时候啊，我们这些农户，家家户户连个菜刀都没有，当时我们十户人家得轮换着使用一把菜刀。至于耕地用的耕犁之类的，我们都是用的木头的，一天下来耕不了多少地，这样出产的粮食就更少了。”
“特别可恶的是，当年蒙元的时候，据说整个河南都被改造成草场了，我们这里江北也都开始准备改草场的，要不是隔了条江，我们这儿说不得也得改草场呢。”张老汉想到那个时候的无奈，恶狠狠的吐槽道。
“也就是当今陛下雄才大略，能带我们汉人重新翻身，所以为国交税我们都是乐意的。”
“扯远了扯远了，话说这高老爷啊，据说是前元的举人，他儿子倒是读书不行，没捞到什么功名。不过背靠高家，在庄子上有好大一座砖窑，据说前些日子接了个大单，专供皇家庄园搞什么工坊建造呢。”
说到高老爷，张老汉说不出的羡慕。
“爹，我听说高老爷还买了好多地呢，周边村子地几乎都被他买下了。”
一旁张老汉的儿子插话道。
“是啊，高老爷之前不是没有因为战乱跑路嘛。然后趁着战乱，大家日子都过得艰苦，他就趁机把我们周边几个村子的都给买走了，所以我们这些人现在就都成他们家的佃户啦。”
“不过呢，他在那段时期，也经常施粥救济穷人，算是个善人吧。”张老汉感叹道。
听到此处，张寒凌心思一转，怕不是这所谓的大单就是玻璃工坊的建设吧。
“哦？听你这一说，我倒是对高老爷他们家有点兴趣了，不知您知道他们家在哪儿，我好前去拜访一番。”打定主意，张寒凌准备去考察一下那个砖窑，看看如今的砖块烧制工艺水平。
“他们家穿过我们村子，一直往东六七里的地方。看贵人模样，是想要和高老爷谈大生意的吧？”张老汉指出去高家的路，笑着询问了一下张寒凌。
“如此，那边叨扰老人家了，谢过您的水。老秦，将我们出城时买的那些吃食送进来一些，谢谢老人家的款待。”吩咐老秦拿了些糕点和馒头以及水果送给张老汉，张寒凌再次启程。
六七里地，马车一顿颠簸，倏忽便到达了。
看着这高门大院，张寒凌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凭啥一个举人家族，就能有个占地好几亩如同小城寨子一般的府邸。
正当他思考之际，大门缓缓打开，一名家丁走出来询问他们的来意。
张寒凌赶忙表明身份和目的，表示希望能够拜见高老爷。
家丁迅速跑回府内禀报，不久后，高老爷亲自出门迎接，并邀请张寒凌进入庄子。
进入府邸后，两人互通姓名，然后相对而坐。
“今日前来拜访，是因为听闻高老爷家中有一座大型砖窑，所产的青砖供皇家庄园作建设之用，想来质量上乘。因此，我特地来访，希望能够寻求合作机会。”张寒凌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哈哈，张老爷倒是消息灵通啊，老夫犬子现在负责砖窑生产管理之事，具体如何合作，您可以去往窑厂与他细谈，到时您出示我的名帖就行。”哈哈笑着，高老爷也不拖泥带水，给了张寒凌一张名帖便赶人离开。
张寒凌拿着名帖，马不停蹄地赶往窑厂。
到达目的地后，他向门卫出示了名帖，很快就见到了高老爷的儿子。
“鄙人高文玉，不知兄台来自何处，与鄙人具体想要如何合作？所建工程需青砖几何？”
高老爷之子高文玉为人很是爽朗，看来经商多年也学会了处事圆滑。
“好教高兄知晓，在下想要在应天周边建设一座工坊，专门生产道路建设的物料。”
张寒凌心中一动，胡乱编造了一个工坊出来。
“不知你这窑厂青砖价格几何？我那工坊面积不小，所需青砖怕是要三十万块往上走了。”
张寒凌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三十万块吗？这个数量的话，我这工坊提供的青砖可以按每块两文钱供货。也就是一口价600两。”高文玉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默默估算了一下，张寒凌惊讶于这砖块的价格。
两文钱的购买力基本可以买两个馒头，也就是两块钱左右，这个时候一块砖要卖两块钱的吗？
相对于现代四五毛钱一块的价格，确实挺贵的。
张寒凌表示数额不小，需要回去详细计算一番，然后给高文玉一份准确的需求表，再确定是否订购，随后便拜谢离去。
与老秦在马车上草草吃了点东西之后，张寒凌便与其返回应天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