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卫朝跃上一棵大树，脚踩树梢，提着一口气向声音传来处纵跃。月光洒下一层薄薄的蓝光，照亮了林间深绿的树冠。粗壮的树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看不清底下道路。不多时，他已来到狼嚎声的上面。

    只见黑暗中藏着一双绿幽幽的灯笼似的小眼。草丛中动了动，月光照亮小眼主人那身波浪般的茂密毛发，是一只灰狼。

    灰狼不断逼近大树。一个姑娘站在树杈间，身子紧贴树干，口中不敢大声呼吸，看那狼逼近一步，就禁不住惊叫一声。

    换作寻常人家的姑娘，独自在树林里遇上狼，恐怕早就哭得不成样子。这姑娘虽然叫喊不断，但举止还算镇定。

    卫朝心头生疑：“这姑娘是谁？怎么大晚上跑到树林里来？”当下劈手折断一根粗壮树枝，向那狼头掷去。他腕上运用内力，力大如山。只听下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呜咽，那狼夹着尾巴退去了。

    他这才跃下地，拍去手上灰尘，道：“姑娘，你下来吧。”

    那姑娘抱着树干回过头，先是一愣，仔细瞧清楚卫朝，忽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卫朝心中发奇，这时才透过月光看清树上那张清秀脸庞。姑娘跳下树杈，走近过来，扬脸问道：“你不跟在蒋少昆身边，干嘛来跟踪我？”

    此人正是叶瑰。叶瑰本来脚上有伤，刚刚危机之时跳上大树，又伤了脚踝，每走一步路，脚下就崴一下。

    卫朝哭笑不得，连忙搀住她胳膊。

    “谁说我在跟踪你？你好大的胆子！若不是我恰巧在林中，管你是叶姑娘还是叶小姐，你就要喂了狼了！”

    “我喂不喂狼，与你何干？”

    “倒是在下的错了。”

    叶瑰心中到底还是后怕的，嘴软了软，低声道：“卫朝，这回多谢你了。”

    卫朝叹口气，说道：“叶姑娘，你白天那样生气，少爷还想去找你，你却跑没了影。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叶瑰神色沉沉，闭眼摇了摇头，喃喃道：“我的事情谁也不懂，就连我自己也不懂……那个人是谁……我，我又到底是谁……不管我的亲生爹爹是谁，我都要找到他……”

    “什么谁是谁的？你亲生爹爹难道不是叶老爷？叶姑娘，你说胡话了。”

    叶瑰拂袖甩开他。“你走吧，叫我自己去找个明白。”

    卫朝抢上前阻拦道：“这么晚了，你还是跟我回山洞去。那山洞虽简陋，也好过露天的林子。等明个儿天亮了，我再护送你出来找你要找的人便是。”

    叶瑰忧心忡忡地望望天，总感觉这天将要压下来了，而在未压下来之前的等待是那么煎熬。她只得点了点头。

    山洞内。

    戚芍泪扶着山壁，时不时向林中张望，口中说道：“人命关天，师叔你何必在这时跟我较劲？”

    秋饮风将竹竿一端压在她肩头上，道：“你这小子诡计多端，又在想什么花招？那侍卫本领高得很，他一个人去足已。就是去晚了，狼把人吃了，又与我何干？”

    正说话间，树林里传来阵儿窸窣的树叶擦动声，只见一对相搀扶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