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0）

    秋饮风暗暗思量着：“现在此人已发现了我的行踪，知道我要在这一带山林中过夜，倘若回镇上报信，恐怕要把华蓥剑派的人引过来。不如把他放在身边，我也好盯紧了他。”

    当下说道：“随便你吧。那你可要跟住了，落在后面可怪不得我。”

    卫朝道：“这就不劳秋先生挂心了。”他发足上前，跟他们两人并肩而行，试探地说道：“戚少侠，我来扶你。”

    秋饮风按着戚芍泪肩头，踏前一步，挡在当中，又作势去掐她脖子。卫朝只好又连连退了几步，望着戚芍泪叹口气，道：“别，我不靠近她就是了。那你搀好了她走路。”

    戚芍泪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愧疚，说道：“师叔，我师父这些年一直记挂着你，叫我请你回山。我心里真心拿你当师叔，你若不嫌弃我本领低微，我也愿意陪你在这林中待上几日。天色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秋饮风心道：“这人诡计多端，先前还骗我说师兄自创了武功要给我看，这会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我还得小心防范。”饶是如此，他听到戚芍泪说“我师父这些年一直记挂着你”，想起昔日师兄跟自己的感情那般深厚，心中仍然生出一股暖意。

    走了许久，天色漆黑，三人来到一个山洞过夜。

    卫朝草草铺了三张草席，又出去捉了三只野兔，用树枝插好，架在火上烤。不多时，香味飘溢。他割下一只半兔肉，包在树叶中，留做明日的早饭，余下一只半，割为三份，递给秋饮风和戚芍泪两份。

    秋饮风一直盯着他的动作，以防他暗中下药，此时接过兔肉，闻到香味，才真正放下心。

    “想不到你这小子这么会服侍人。没有你跟着，我们师叔侄二人今晚恐怕要不好过。”

    卫朝笑了笑。“我是粗人一个，自小在山野中长大，这些事都做惯了的。怎么比得上两位这样的金贵人？”

    戚芍泪接过兔肉，说道：“谢谢卫大哥。”从怀中掏出手帕来擦了手，一小块一小块撕下肉来吃。

    秋饮风正大口咀嚼兔肉，扭头瞧了她一眼，禁不住道：“你干嘛这种吃法？你生得一副俊朗男儿的皮囊，怎么吃东西反倒像姑娘家绣花？”

    戚芍泪脸色微红，正了正神色，道：“我就是这种吃法，有何不可？”

    “这倒没什么不可。”

    山洞内篝火明灭，映照地墙壁发红。树枝在火中不时噼啪响动。只听洞外风声呼啸，整片林子的树叶一齐磨擦作响，犹如轰隆隆的雷鸣。

    卫朝点了两个火把，插在洞口两侧，以防夜里有野兽侵袭。他倚坐在洞口旁的一块大石上，口嚼兔肉，独自休息。

    只听戚芍泪问道：“师叔，你这些年都住在哪里？江南风景这样好，我这才下山来算是见识了。”

    秋饮风道：“这儿确实山清水秀，可却没有华蓥山上的风景大气苍茫，看久了也不过如此罢了。我走过的地方多了，却没有一处久居的。”

    “若不跟华蓥山比，你觉得哪里好些？”戚芍泪又问。

    “怎么？你要在江南一带游玩么？在你大师兄把心法口诀交给我之前，你想都不要想。”

    戚芍泪吐了吐舌，道：“问问有什么的？”

    秋饮风的脸虽板着，语气到底缓和了些，答道：“我去过最好的地方，便是淮阴县，洪泽湖边了。”

    他提到此处，目光不由自主变得深远，眼底掩不住溢出一抹柔情。只一瞬，他长叹了口气，目光恢复凄凉，脸色愈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