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3）

    众人望着立在擂台上的沈一刀，期待他赢了比武之后能说些什么。半晌，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着：“姓沈的已经赢啦，还立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要向世人显示他偷来的内功有多厉害？”

    戚芍泪又叫一声：“沈大叔！”

    沈一刀手臂的颤抖慢慢停下来，眼皮一抬，突然骂道：“老混账害我好苦！老混账在哪里？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我要杀你报仇，报仇……”

    他声音里含着内力，震聋发聩。街边铺子前的房瓦哗啦掉落在地，摔得稀碎。台下众人来不及吃惊，已被震得东倒西歪，连忙捂住耳朵，互相搀扶住。

    沈一刀眼见戚芍泪立在台下近处，抡起大刀，挟风砍去。戚芍泪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程敬霄踏前护在她面前，横剑抵住从半空中落下来的大刀，呵斥道：“沈一刀！你这偷学我派遥云十记的贼人，我今日便杀了你！”跃上擂台，展开华蓥剑法，剑剑直逼沈一刀脖颈。沈一刀回刀隔住月华剑，刀剑相交，闷哼一声，一股大力从他手臂涌出，顺着刀身传到宝剑上，一下将程敬霄荡了开去。

    程敬霄胸口一闷，身子晃了晃。

    戚芍泪叫道：“沈大叔你怎么了？你又发作了么？你清醒些看看，这里没有，没有你口中说的那老混账的身影。”她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轻盈跃起，落在擂台上，扶住了师兄。

    沈一刀神智已失，哪里还认得清他们，口中大吼大叫地谩骂着，挥刀朝两人砍去。

    柯清朔和万清驰在台下齐齐叫道：“师兄小心！”

    戚芍泪垂手搭在腰带边上，“唰”地一声，从腰带中抽出一柄雪白软剑，手腕再一抖，软剑如青蛇吐信般倏地刺出，卷住了沈一刀手中刀柄。她运力争夺，只觉刀柄上传来一股极深厚的内力，在一瞬间似乎要反将她的软剑黏走。她心下着慌，不知该如何是好。

    程敬霄骂道：“你别再心软了，他已疯成这样，何必对他留情？杀了他便是！”左手捂着胸口，右手又一剑朝沈一刀小腹刺去。

    沈一刀不得已甩开戚芍泪的软剑，收刀抵挡住程敬霄的月华剑。刀剑再次相碰，程敬霄虎口一麻，又被震了开去。大刀泛着冷光，紧追不舍。师兄妹双剑合璧，联手对抗。

    其实放在平常，戚芍泪、程敬霄两人的华蓥剑法精妙无比，远胜沈一刀的野路子刀法。但此时沈一刀体内的遥云十记内力十分旺盛，遥云十记是华蓥剑派最高深的内功，程、戚二人都未学得，更何况沈一刀已修习了二十余年，几乎要赶上程、戚二人的年龄，二人每每与他刀剑相交，便在内力上输了一大截。双方交手数个回合，打得不相上下。

    再加上程敬霄本已有伤在身，剑法迟钝，戚芍泪又不敢真用剑去刺沈一刀的要害，剑剑缩手缩脚，两人更是打他不过。

    台下众人眼见华蓥剑派两名弟子跃上擂台，与沈一刀打斗起来，心里虽然恐惧，仍不甘心就此离去，一个个都瞧得目不暇接。茶楼上的叶瑰和蒋少昆两人，也是紧张地望着擂台。

    东大街一片混乱，没有人顾得上其他事。

    卫朝从另一边翻上擂台，蹲下身子，扶起李析天，问道：“李兄弟，你怎么样了？”

    李析天后背躺在他膝盖上，头沉沉向后垂着，眉眼僵硬，嘴唇紧闭，原本意气风发的一张脸，变得像苍白稚嫩的藕片儿。卫朝手掌抚在他背心上，缓缓运功。李析天轻轻睁开了眼，不知台上发生了何事，依稀听见卫朝的声音，答道：“我没事，没有大碍……”

    卫朝见他还能说话，放下了心，却说道：“你小子命大，醒来还傻里傻气。你可知道自己受了内伤了？”

    李析天没听他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卫朝听见耳边风声阵阵，抬眼瞧见沈一刀双手持刀，再次狠狠向程敬霄和戚芍泪二人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