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7）

    程敬霄在旁边瞧着，心中冷笑道：“我知道师妹心软，偏以为华蓥剑派害了沈一刀，才为沈一刀说话。这个侍卫与沈一刀毫无关系，今天三番两次站出来求情，也不怕惹一身麻烦，这人真是闲得没事干。”

    他想着，就叫了一声：“哎，那个侍卫！”

    卫朝朝他看了过来，道：“难道程少侠还打算杀我么？”

    程敬霄轻笑道：“你的血也配沾上我这柄月华剑？我问你，你跟沈一刀什么关系？你为他说话？”

    卫朝道：“萍水相逢罢了。”

    程敬霄无奈地摇摇头，道：“卫兄，我现在真有几分佩服你了。世上像你这样的傻子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你这么爱管，当心将来一不留神，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卫朝拱手道：“不敢劳烦程大侠费心。”

    程敬霄嘟囔道：“一个自知要走火入魔，偏偏要上台比武。一个跟人家毫无关系，偏偏削尖了脑袋地站出来说话。怎么天下的两个傻子都叫我程敬霄遇上了。”他不懂沈一刀的好武之心，更不懂卫朝的情义，只觉他们两个粗鄙之人，自己都瞧不上眼，就更难以明白眼前的事情了。

    他在对卫朝感到无奈，卫朝心里却也在对他感到无奈。两人一同叹了口气。程敬霄已懒得对这人说什么了。卫朝却又道：“程大侠多小心自己身上的伤。”这话听在程敬霄耳中，却好像是嘲讽一般。程敬霄下意识按住月华剑，心里怒潮翻涌，但碍着师妹的面子，终究无法发作。

    就在这时。沈一刀站了起来，沉默不语地走上擂台，手拄大刀，静静听着台下的议论声，巍然不动。戚芍泪退了开去。沈一刀咳一声，这一声很沉，好像平地响起个闷雷。众人心头一震。

    “卫兄弟，该第几场了？”他问道。

    “沈兄已连续赢了二十九场了。”卫朝道。

    “好，好啊。沈某人年轻时未曾习得遥云十记，就已经能够在擂台上连胜三十六场不败，如今身受折磨，就剩下一口气，居然还能站在这里连胜二十九场，打得台下无人敢上台。怎么，诸位都是小舅子养的？”

    台下众人知道他这是激将法，但都听得心头火起。许多年轻人踏前一步，想要冲上台去，却又忌惮沈一刀的功夫，硬生生在台下止步。有人骂道：“好不要脸的老贼！”

    沈一刀目光凛凛地瞪着台下，忽然单手执刀，看也不看，向身后挥去。只听一声巨响，他身后那面铜锣竟从中间被劈为两半，裂痕笔直光滑。罢了，他横刀面向众人，锋利的刀刃在众人面前闪着刺眼的白光。台下传来一阵好长的吸气声。

    “沈某说话算数，只要有人能够赢我，这柄刀便是他的了！”沈一刀说话时，气息微微发颤，强撑着胳膊将刀举在众人面前。

    卫朝暗赞道：“好一位铁骨铮铮的男人。这是非要打完三十六场不可的。”转念又深感担忧，沈一刀如今已是这副模样，不知能够坚持多久。

    台下沉默着。

    他扬起手鼓掌。一阵单调的拍击声回荡在大街上，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