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7 病态的兴奋
在爱芙的心情上下起伏之时，斯尔兰珀陷入了沉思。
祂耳畔回荡着斯克威诺那日在水镜里同祂说的话。
神之禁地，违背神诺后的神罚。
人性与神性，回归…
祂蓦然站了起来，朝着爱芙走了下来。
越走近，爱芙便越能感受到祂周身那强大的气场。
强大却不凌冽，温柔之下更藏令人心惊的凉薄。
气质危险又迷人，仿佛上一秒祂还能笑着同你说天气真好，下一秒，你的头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爱芙深刻地感知到面前这位神的实力深不可测，脾气似乎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温柔。
爱芙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爱芙的抗拒，斯尔兰珀在她面前不远处站定，眼神玩味。
“是伊兰亚斯杀的你？”
爱芙愣住了，伊兰亚斯？
她脑子顿了一秒，随即福至心灵。
“伊兰亚斯是光明神么？”
斯尔兰珀不置可否。
“祂既为你许下了神诺，又为你种下了保护神咒，而后又想杀死你，违背神诺遭到神罚…”
斯尔兰珀嘴角微挑，真是有趣极了。
既想杀她，又想救她。
两抹意识都在因为同一个人而互相拮抗呐…
“为我许下神诺和保护神咒的是伊牧，杀死我的是祢口中的伊兰亚斯。”
爱芙眉眼冷彻。
就算她知道杀死她的白袍少年和伊牧溯其本源都是祂，可她就是不愿将伊牧和祂混为一谈。
“确实如此。”
斯尔兰珀的笑意更温柔了。
在理清透彻后，祂只觉得有趣极了。
冷酷无情的伊兰亚斯大费周章也要掐死的芽，早已侧面印证了祂那不再如古井无波般的心。
若没有感受到威胁，又怎会下这般死手呢？
这次交锋，冷酷神性和理智占据上风。
作为祂深交了万年的老朋友，祂祈祷伊兰亚斯最好能一直保持着理智占据上风。
否则，届时场面会如何地有趣，祂也料不到…
“斯克威诺定没和你说。”
爱芙看着面前笑意温柔的斯尔兰珀，只觉得莫名有些发冷。
祂看起来，好像莫名兴奋…
病态的兴奋…
“人性占据主导地位的祂和神性占据上风的祂怎么算得上同一个祂呢？”
一席话，彻底打翻了爱芙心中的调味瓶。
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爱芙连连点头。
“只可惜，你的伊牧不一定回的来了。”
斯尔兰珀注视着爱芙，想要看清她会是什么表情。
爱芙心中一疼，只觉得那股被她强压在心底假装视而不见的痛意又浩浩荡荡地向她袭来。
爱芙面色苍白，连祂都这么说了…
所以，凭什么用伊牧的消弭，换得伊兰亚斯的回归？
像是看穿爱芙的心中所想，斯尔兰珀又温柔开口：“回归神位的只会是神性所主导的祂。”
至于人性主导上方的伊牧？
大概率会被冷酷神性消磨殆尽。
冷酷无情的伊兰亚斯，要的从来不是多余的附庸。
爱芙张了张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她只感觉自己满心愤懑和不甘，却又无能为力，不知朝哪里发泄。
寒意顺着她的背脊攀爬上来，每一寸骨骼都饱受那凛冽寒意的折磨。
无尽的寒意和那不知名的痛楚中，爱芙的脑子里猛然生出了一个极端的想法。
既然伊牧回不来，那么伊兰亚斯也别想回归。
凭什么，凭什么要用伊牧消弭作为伊兰亚斯回归的代价？
凭什么伊牧要为伊兰亚斯铺路？
爱芙的脑海中有画面一幅幅转动着而过。
初见时眉眼清冷疏离的伊牧、吻她时缱绻的伊牧、眉眼带笑看她时的伊牧…
一幕幕纷飞的记忆画面砸得爱芙生疼。
画面的最后定格在旅店处伊牧将她抱在怀里时的画面。
鼻端下似乎还能嗅到祂身上那好闻的冷香，混合着神秘迷人的幽昙花香。
一切真实地仿佛就在昨日，仿佛还带着抹尚存的余温。
可就在现在，她再一次听到了伊牧也许回不来的消息。
第一次，是从温斐尔口中。
第二次，是斯克威诺。
这次，是海神。
爱芙心中莫名难受，眼睛莫名酸涩。
说好了要护好她的伊牧，任由着她被白袍少年杀死。
她一回来，就想着找祂的下落，祂却不见其踪。
骗子。
爱芙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心脏处的绞痛磨得她难耐。
“都说回归神位的是真正的祂，那么伊牧呢？”
“难道神性沉眠的这段时间里，伊牧的存在没有贡献么？”
“这么来说的话，伊牧身上也有着部分神性，为什么真正的回归不能是让祂的神力恢复，而是要以伊牧的消弭作为回归的代价呢？”
而且，明明她遇到是后来的伊牧，又并非是少年时期的祂，祂凭什么自作主张就对她痛下杀手？！
爱芙尽量用着和缓而谦卑的语气，因为她知晓此刻是她有求于祂。
斯尔兰珀狭长的冰蓝色眸子里漾出一丝兴味。
这也正是最重要的点。
“看来，你似乎在为伊牧鸣不平呐。”
“既然斯克威诺没和你说，那么这个残忍的真相就由吾来告诉你。”
爱芙眼皮重重一跳，直觉祂要讲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