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含糊
毕竟楚若宁之所以能够成为宠冠后宫的宠妃，她那张美人面是受陛下所青睐的重要原因。
若贸然说她的脸治不好，恐怕陛下这天威压下来他承受不住丝毫啊。
“章太医，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吞吞吐吐了？！”
南凌天显然有些不耐，看着他一副闪烁其辞的模样，忍不住催促道。
“是是！”太医擦着额边的汗，硬着头皮道继续：“若微臣开的药方能够被娘娘的肌肤所吸收那娘娘面上这伤也便无碍，但若这药效无法吸收，恐怕到时得需在娘娘的面上开个小口将这毒性放出来了。”
太医说完，知晓自己这话定会惹恼陛下与丽妃娘娘，未等话音落定当即便跪了下去，低头请罪。
要说也是蹊跷，咬在丽妃娘娘面上的这毒蛇毒性不弱，若不是丽妃先前服了解药眼下伤的就不只是面上了，恐怕此刻性命堪忧。
但娘娘之事他身为太医不好过多置喙，这深宫大院处处都揣着算计，陛下已然发怒若他再多嘴得罪了丽妃，那他今日这命怕也是用完了。
“什么？”
楚若宁方才还未曾料想如此后果，眼下听着太医之言犹似惊雷乍在耳边，她方才已然见了南凌天那般嫌恶她的模样，若是她的脸当真好不了了，那岂不是……
她愈想愈后怕，惊恐的捂着脸眸中是惊惧的泪花，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章太医再次确认道：
“章太医，您是宫中资历最深的太医，您再好好帮本宫瞧瞧，本宫这脸……当真治不好吗？”
她有些哑然，那落魄神情让方才闻言亦想质问的南凌天忽而沉默了下来，他转眼去看楚若宁，此刻她一脸惊惧的面上满是难以相信。
他与楚若宁相识一载有余，向来知晓她是多么的爱惜自己的羽毛，平日里连破了皮都要找着他撒娇喊疼半日的。
如今她这般模样南凌天嫌弃归嫌弃，可听到她的脸恢复不了当初那般模样后，心下也是揪了一团乱麻。
谁会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个面上有缺陷的？但偏偏这后宫佳丽几十人也就属楚若宁最懂他的心思，若蓦然叫他的宠妃面上多了道疤痕这无意是叫人很是介怀。
南凌天看着此时的楚若宁，忽而对她升起了平日的怜惜，他几步走下案台忍着不适将眼下凌乱毫无美感的楚若宁揽入了怀中，温声安慰道：
“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爱妃莫要着急，太医也说了若是药效吸收的好也还是可以恢复如初的。”
南凌天轻声安慰着，楚若宁此刻一时也没有栽赃的心思，转头伏在南凌天的肩上细声哭了起来。
她甚至不敢哭的太过大声，她方才见了南凌天那般神情，之后若是她的脸好不了那对她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若当真如此到时候她身旁这个堂堂裕国陛下，也定不会守着一个花了脸的女子作为宠妃。
那她之后的下场，恐怕会和楚攸宁一般……她不敢再细想，好似再想下去那落魄惨状好似顷刻便要包裹了她。
南凌天抬手摸着楚若宁那凌乱搭在脑后的发，转而向着章太医厉声道：
“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朕想办法？！”
南凌天言语凌厉，骇的章太医忙连声应了，转而手忙脚乱的收拾了地上的药箱，匆匆出了殿外。
场上一时只甚这副温情的画面，方才章太医口中之言说丽妃娘娘服了解药在先，中毒之事在后，这本很是有疑，但眼下陛下看起来并不想解决。
众人一时窘迫的想着告退，但身旁已然由宫女穿好衣裳的皇后娘娘却又忽然出了声。
楚攸宁看着她忽而惊恐的瑟缩了身子，口中囔囔道：“蛇……害我！蛇，好吓人！别过来！”
她的言语无异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白公公看着眼下情形不对忙上前吩咐着道：
“皇后娘娘又犯病了，还不快来人扶着娘娘回去歇息？”
他如此一言，站在堂侧的宫女们纷纷上了前，哄着就要上手去扶楚攸宁离开，白公公如此话意那眼下不论皇后娘娘口中说的是什么，都叫人于她的疯病对上了。
即便不是，在场中人也没有人会傻到如此地步，非要在这个时候去触南凌天的霉头。
但宫女们正搀扶着，身侧却又一道声线堂皇道：
“陛下，既然丽妃是皇后娘娘所伤，那臣觉得眼下便应该将这事情问个分明，不然若是日后再次提及恐怕名不正言不顺。”
傅墨卿忽而在这乱局之中开了口，打着丽妃娘娘的招牌却是让眼下七手八脚前来搀扶楚攸宁之人都尽皆住了手。
堂中之人都尽皆听到了太医口中之言，丽妃娘娘中毒之事恐怕有待考究，若是此时再来细细分说那方才说皇后毒害一事却未必站的住脚跟。
这话，堂内众人皆心知肚明，可偏偏傅墨卿竟又将这话提上了明面，让本不打算急于眼下解决此事的南凌天亦是恼火。
傅墨卿这话说完，南凌天便斜着眼神向他瞪了一眼，但偏偏傅墨卿这话说的却又毫无错处，若只听面上意思也是为着丽妃伸张正义，他自然没有道理驳他。
但事情的经过他还并不清楚，若是贸然审问只怕楚若宁也会陷在里面无法摘出，他需得问明了此事才好定夺。
但眼下傅墨卿将此事又置于了明面，他有意偏私的护了护怀中开始喊疼的楚若宁，神色不悦道：
“国师大人此话倒是有意思，朕的爱妃伤了国师似乎比朕更加操心？皇后之事朕自有定夺！”
此言，便是将偏袒之意说了个分明，若傅墨卿再说便就是他身为臣子的不恭了。
傅墨卿身旁，久未出言的谭大人伸手拉了他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他们都知南凌天这是下了决定了，身为臣子永远也比不过陛下之势，傅墨卿虽有大功可他们这个圣上却不是个功德分明的主儿，若傅墨卿再出言分说，那保不齐便是要龙颜大怒的。
虽皇后娘娘才应该是正宫之主，但天意难测，这后宫之中南凌天说什么也便只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