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挣扎
“穗儿！穗儿！”
裘安大叫着惊醒，发觉自己正在提刑司客房之内，周边的一切都很熟悉。
只是，他又做噩梦了。
这一次的噩梦，是他亲手将穆穗穗推到了山崖之下。
裘安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湿到一拧就能挤出水来。
他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尽量不去回想那噩梦中的场景。
没有什么感觉，只有身上的疼痛感还在不断地传来，四周依旧是死寂一片。
“你醒过来了？在床上躺了两日，感觉怎么样？”
伴随着一阵风，魏三玄出现在裘安的视线中，靠在书桌边上。
他的身体似乎有变得透明了些，裘安猜得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魏三玄也是花了大力气。
他刚想着开口，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是被鱼刺卡住了一般。
“老魏，你说穗穗怎么变成那副模样了？还是说我认错了人？”
过了许久，裘安才开口询问。
即使他看见了那铃铛，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少女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穗儿。
那比让他知道，穗儿已经去世还要难受。
“不清楚，这才半年不到，穗儿怎么可能从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变成一个元婴水准的修士？”魏三玄扭过头看向屋子外头，“而且年纪也对不上。”
他的这番话，让裘安心里感到了一阵宽慰。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魏三玄似乎想到了什么，直立起身子看向裘安，“神兽的传承，自我离开御剑门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看样子，御剑门应该是和神兽朱雀有了关联，那穗穗的事情就对得上了。”
裘安心如死灰，他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咚咚咚。”
屋子外头响起了敲门声，门没有关上，但是屋外那人依旧很有礼貌地敲了门。
来者正是魏央。
“身子好些了么？”魏央端来一碗莲子羹，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好多了，谢谢。”裘安冲魏央笑笑，端起那碗莲子羹，喝了两口。
“你可得把身子养好了，不然这案子可没法查。”
“案子，什么案子？”
裘安的笑容消失，变得有些严肃，将碗放到了一边。
“今日，城内许多富豪乡绅接连被灭门，”魏央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片火红的羽毛，“看手法是同一人所为，凶器便是这个。”
裘安有些愣住了。
他认得那羽毛，和穗穗当初使用的东西一模一样。
难不成，穗穗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而且，就当时找到你时，你身上也扎着四枚，应该也是那人所为。”
裘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魏央的话意味着什么。
“好姐姐，算我求你，这个案子，能不能全权交给我来查？”
他恳切地说道，用一种诚恳的眼神看着魏央。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的身子……”魏央显然是对这位干弟弟有些担心。
“我没事的，这件事情，放心交给我吧。还有，算我求你了，千万别和其它任何人提起。”
“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是有些难办啊。”魏央双手交叉在胸前，思索了一会，随后笑笑，“不过，我尽量。”
裘安闻言，立刻笑了出来，连连道谢，顾不得其它，连那碗莲子羹都没有吃完，拿着衣服，带着锈剑就跑出门去了。
调查的第一站便是城南郊外。
那处莲花池，其实是一户人家的后院景色。
这户人家平日里压榨乡亲，鱼肉百姓，说实话，裘安认为，他们死得不冤枉。
尸体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些血迹。
血迹四处飞扬，墙上和地上那已经干了的血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当日的惨烈。
裘安虽不是专业的，但看了那么些卷宗，也有些经验。
大动脉，一招毙命，下手之狠辣让他不禁怀疑，这真的是出自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之手吗？
他就这般想着，突然间，两片飞羽从身后飞来，直接划破裘安的脸，刺在了他面前的地里。
裘安猛地转头，只见穆穗穗站在那里，身上散发出如太阳一般柔和的红色灵气，但是面容却是冷酷无比，就如同地狱里出来的鬼差。
裘安慢慢地走了过去，缓缓地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那熟悉的脸，却被一巴掌推开。
“穗儿，你在做什么？这些人当真是你杀的？”
“是。”
这一个字，如同冬日里的冰凌，沾上了些许辣椒，划在裘安的心脏之上，是那般疼。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裘安怒吼道。
“他们欺压乡亲，该死。”穆穗穗的话语依旧冷酷，似乎没有什么情感。
“我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是你妹妹，你妹妹在地狱中。”穆穗穗说着，从虚空中取出一把鲜红的折扇，朝裘安甩了过去。
裘安并未躲避，那扇子也并没有击中他，只是擦过他的脖子，在他的脖颈之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印之后，击碎了那院墙，掉落在地上。
血液从脖子上流下，虽不致命，但那股温热却让裘安清晰地明白了一件事。
他已经失去了穗穗，至少，现在失去了那个整天笑着的妹妹。
“醒醒……”裘安低着头，两滴眼泪滴落在地上，“你给我醒醒！”
“锵啷！”说话间，锈剑出鞘，剑尖直接指着穆穗穗的鼻尖。
穆穗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
“真动起手来，你会死的。”
“即使是死，我也要打醒你！”裘安说着，爆发出了青色的灵气，“而且，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他挥舞着剑，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太极法阵，脸上的泪水早就已经被风吹干了，剩下的只有那坚毅无比的脸。
穆穗穗冷冷地笑笑，收回那把扇子，爆发出了灵气。
她的身后是一只巨大火鸟。
裘安先前见过刘辉也有类似的招式，但是那火鸟在穗穗此时唤出的火鸟面前，就如同是小鸡遇到了老鹰。
“就算是把你打瘸了，我也要带你回去！”
裘安说着，腾空而起，以风化为神龙，随着剑舞盘旋。
霎时间，那巨龙咆哮着，向那火鸟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