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赐婚
皇宫。
御书房。
凌姝墨才行礼到一半，皇帝就直接打断了她，“朕看着你和（玄幽帝国的七皇子）上官序很是般配，所谓佳偶自天成，这是苍天让你们两个相遇，只不过是借朕的口来赐婚。他以后就是你的侧君了。”
凌姝墨整个人都是懵的，但还是立刻跪下来接旨了。
（玄幽帝国六皇女）上官染推了自己弟弟一把，上官序的目光终于从凌姝墨的脸上移了下来，他顺势就跪在了凌姝墨身边，“臣侍叩谢陛下恩旨。”
上官染对着凌姝墨拱手说道，“家弟自幼顽劣不服管教，礼仪规矩学的一塌糊涂。日后他嫁入东嫁，还劳请太女殿下多多包涵。”
凌姝墨也十分客气的回礼道，“玄幽山水钟灵毓秀，七皇子又生在玄幽皇室，必然是极为优秀之人，六殿下实在是太谦虚了。”
上官染的余光扫了一眼上官序。
谦虚吗？
她说上官序顽劣不服管教，已经是经过了修饰美化后的委婉描述了。
等上官序嫁进东宫，怕是没多久，就能把东宫的房顶给掀了。
上官染想到这里，心中有些烦躁。
别说是整天把规矩礼仪挂在嘴边的赤沙帝国，有时候连她这个亲姐姐，都受不了作天作地的上官序。
但如今帝国上层权力更迭，正是最为凶险灼热的时段，上官序留在国内，只会让别人捏住她的软肋，倒不如直接远嫁来赤沙来的安全。
上官染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上官序则好奇的发问道，“不知太女殿下于马背之上的骑射功夫如？”
凌姝墨本人，无论是君子六艺还是女子八雅，都是手到擒来，无奈原主是个废物，她就只能回答的模棱两可，“不是特别精通，但也勉强说的过去。”
上官序一下子就失了兴趣，他扯着皇姐的胳膊想说自己不嫁了，上官染一把就捏住了他的手掌，说话近乎是咬牙切齿，“太女殿下自幼有各位大儒教导，射箭技艺驾驭马车的技术总不会差到哪里去，你既然对这些很感兴趣，婚后正好可以和太女殿下于此道上多多交流，正好也可以增进一下妻夫感情。多好啊，你说对吧？我亲爱的弟弟。”
上官序有些不快的撇了撇嘴，到底是没有当着皇帝的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出格言语。
上官染又道，“我听闻你们这里的人都精于茶道，我对此也颇有研究，还费心收集了赤沙各地的茶叶，其中以蒙顶茶最令我喜欢。太女殿下若有时间，随时可以来会馆找我。”
凌姝墨以为上官染说的都是客套话，她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并且十分真诚的邀请上官染去东宫做客。
然后，上官染直接就答应了，“如今刚好到了午饭的点，我正愁不知道该吃什么，既然太女殿下盛情邀请，那我和阿序只能上门叨扰你了。”
凌姝墨：？
……
凌姝墨刚进东宫的门。
一直在这里等着她的侍从就告诉她，白霖有孕了。
凌姝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跟在她后面进来的上官染完全不知内情，笑着恭喜她，“这当真是件大好事，我就提前祝太女殿下能喜得贵女了。”
凌姝墨只能尴尬的笑笑，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上官序道，“我听闻太女殿下还没有子嗣，那这么说，这个叫白霖的，怀的就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了。我能去见见他吗？”
凌姝墨沉默了一会儿，“不太方便。”
上官序立刻就睁大了眼睛，“我们玄幽有句古话，怀孕的孕夫身边都有紫气环绕，我只是想去他身边沾沾他的喜气而已，我又不会害他。”
凌姝墨只得开始编造借口，“白霖他身体不太好，太医说了，他需要一个人静养。他身边如今只留了一个伺候的侍从，连我都不去他的院子里看望。
我们赤沙也有句古话，月份太小的孩子，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否则这个孩子可能会留不住。
你们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把它藏在心里就是了，千万不能和外人讨论。”
上官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上官染虽然已经嗅出这里面的几分蹊跷，但她选择什么也不问，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我比较喜欢吃酸甜口的菜，不知道太女殿下的口味偏好哪般？”
凌姝墨道，“我这个人不挑食的。你说你喜欢吃甜口的菜，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府中有一位名厨擅长做蟹酿橙。只可惜，秋日的螃蟹最为肥美，如今已经到了初冬，我虽然有心，却不能请你吃到口感最佳的蟹酿橙了。”
上官染连忙表示自己分毫不介意。
凌姝墨则亲自给她夹了菜，“总是说‘太女殿下’实在是太生疏了，你叫我姝墨便是。”
上官染从善如流，“姝墨，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比你虚长几月，我现在变拖大些，你若是同意，可以叫我上官姐姐。”
凌姝墨举起了酒杯，“这杯就当我敬姐姐的。”
上官染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而和她们两人同一桌的上官序，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无聊到已经把自己碗里剩的米粒，数了好几遍了。
上官序见上官染和凌姝墨你一句、我一句，似乎要客套个没完没了，他终于是忍不住，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和谐氛围，“姐，我吃饱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凌姝墨侧过头去看一脸不耐烦的上官序。上官染圆滑世故，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却是口无遮拦，完全不懂看人眼色，且根本没有要顾全大局的意思。
上官染脸上那虚假但完美的笑容，在此刻彻底破功了，她没好气的说道，“我和姝墨妹妹还有些正经事情要谈，你在这里玩吧，等我把事情说完，马上就带你回去。”
凌姝墨站起来，打算领着上官染去书房，她走出两步，想到了什么，对时祈吩咐道，“你去宸佑殿把贤君（陆今疏）叫过来，让他陪着七皇子聊天，千万不要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贵客。”
……
书房里。
凌姝墨和上官染相对而坐。
上官染站了起来，向凌姝墨抱拳行礼道，“我弟弟实在是顽劣不堪，平日里最爱惹是生非。我方才在皇宫大殿之上所言，句句属实，并非是夸大其词。”
凌姝墨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上官染突然一下子就不打官腔了，让她一下子接受不了，怪不习惯的。
上官染道，“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秘密。玄幽帝国内部如今很不安稳，我的姐妹们对于那把龙椅，都是虎视眈眈。我不得已，才提出了让上官序和亲。说是和亲，其实我的真正目的，是让他来这里避难。”
凌姝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上官染，“姐姐突然同我说这些，有些交浅言深了吧？”
上官染却笑了，“姝墨妹妹，你别这么紧张。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并没有和你的母皇串通好，私下里同你说这些，来帮你母皇试探你。我如此开诚布公，是因为有事相求于你。”
凌姝墨没有接话。
上官染也不介意，自顾自的接着道，“上官序这个样子，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的了。我今日特意拜访，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暂时替我照顾他一段时间。等玄幽内部的风波平定了，我必定携带重礼答谢妹妹的恩情。你若是嫌他是个麻烦，我会派人把他接回玄幽。”
上官染所言“玄幽内部的风波”，指的是帝位争夺，而她口中的“重礼”，绝对不会是普通的金银玉器，而是一些不可言说的帮助。
方才御书房里，凌姝墨突然被指婚是懵的，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消化，她已经猜透了皇帝的心思。
上官序这位来和亲的皇子，背后所带来的利益，无论是对于哪位皇女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助力。
而作为帝王，她的母皇陛下正在做的便是平衡之术。
她的几位皇姐各有能力，相比较而言，她除了一个稳坐中宫的君后父亲外，完全是一个草包废物。
所以，把上官序嫁给她，是皇帝最为放心的选择。
凌姝墨问道，“如果今天娶你弟弟的是我的其他姐妹，你也会这样去到她们的府邸，然后如此许下重诺，让她们帮你照顾上官序吗？”
上官染对此也没有什么可否定的，她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无论我弟弟嫁给谁，我都会替他打点好一切。”
凌姝墨绕过了屏风，她从外面的桌子上提来一壶酒，分别给自己和上官染倒了一杯，“那这杯酒，就算我预祝你成功了。”
上官染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是必然的。”
她没有任何退路，所以她必须要赢。
只有她登上那个至高至尊之位，她最在乎的亲人，才能肆意洒脱的活在世间。
上官序即便是莽撞无礼，即便是毫无世家贵公子的气质，即便是他闯下了再大的祸事，只要她这个姐姐的实力够硬，上官序无论是做了怎样出格的事，都不会有人对他怎么样。
她从不要求自己的弟弟，像其他公子那样，学会贤良淑德、曲意讨好，她只会要求自己更加努力，力求自己可以保护上官序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