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他需要一场胜利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到了秋冬季，草原干枯，雪花飞舞，牲畜能吃干草度日，人只能宰杀牲畜或提前跟中原人交换粮食以维持生计。
有些人觉得中原商人奸诈狡猾，不愿意与中原商人交易，只能饿肚子。
有些人觉得中原商人是肥羊，把人和货一起留下。久而久之，中原商人不敢来做生意，他们也得饿肚子……
怎么办呢？
他们想到了劫掠。
于是，永朝边境每到春秋冬季便有骑兵南下，如蝗虫过境般抢夺粮食和财物，女人被他们抓去泄欲，男人也被他们抓去做奴隶。
往年这些蛮族骑兵只骚扰村子镇子市集，今年竟然攻破了一座小城，着实嚣张可恨。
朝廷上，人们群情激愤，嚷着派兵北上灭掉蛮族部落，嚷着禁止中原人和蛮族部落进行交易，也有人提议送公主和亲。
“公主们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平时派不上用场，现在轮到她们为朝廷效力了！”
“是啊，我们上国的公主嫁到草原，那些蛮族定然深感荣幸！”
“蛮族人当了陛下的女婿，难道好意思欺负陛下的百姓？”
因近来两三年做了一些实事，得以站在朝廷上的公主闻言，都对提议和亲的人投去了冷漠愤怒的目光。
有个郡主女儿的裴流风也皱起眉，盯着提议和亲的人：“和亲这么好，你怎么不去？毕竟你也是领着朝廷俸禄的！”
“咳，我是男子，岂能像女子那样嫁去草原？”那大臣涨红了脸，“我只是臣子，哪里比得上公主们尊贵？”
“臣子能把公主送去和亲，公主却不能把臣子送去和亲，是公主尊贵还是臣子尊贵？”一位公主站出来，厌恶地看着此人，“你被狗咬了一口，不教训狗，还想给狗吃肉！你到底是人还是狗变成的精怪？”
“这个……”大臣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怒视公主，“打仗劳民伤财，能用和亲解决的纠纷干嘛不用和亲解决？公主如此厉害，不如出钱出人攻打蛮族？”
大家吵了起来。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揉了揉眉心，想到谭玉秀肯定会反对将公主送去和亲，便说：
“公主不能和亲，郡主和县主也不能送去草原和亲……
“不，就算是百姓家里的女儿，朕也不乐意将她们送去和亲，她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可交易的物。”
公主们放松下来，齐声说：“陛下圣明！”
圣明的其实是谭玉秀。
老皇帝想到自己占据谭玉秀的功劳，一颗心颤了颤，道：“不能和亲，打仗也不是好事，诸位还有什么办法解决草原蛮族每年南下掳掠一事？”
商讨来商讨去，大家也没能商讨出好办法。
早朝就这样结束了。
下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并不是很关心远在天边的边境被蛮族骑兵攻破了一座城池。
蛮族人的根基在草原，边境的城池破了，蛮族骑兵是不会留守的，只会掳掠一番骑马回草原过冬。
等到蛮族骑兵走了，城池还是永朝的城池，蛮族夺不走。
老百姓是苦了点，但南下掳掠的蛮族骑兵就像天灾，老百姓只能受着忍着。
受不了忍不了，那就迁入中原，别在边境住了。
裴流风与几个大臣道了别，坐着马车回王府，正好见到谭玉秀在练剑。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等到谭玉秀收了剑，才上前几步为她擦汗，顺便把朝廷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作为女子，她的见解有时与他截然不同，能给他启发。
所以他习惯性征求她的意见。
恰如他所料，谭玉秀没怎么想就给出一个办法：“草原部落不全是对中原怀着恶意的，我们拉拢可拉拢的，给予他们一定帮助，和他们一起针对那些没法拉拢的部落。”
裴流风沉吟道：“这不失是个好办法，但是玉秀，采用这个办法有可能养虎为患。”
谭玉秀从容地说：“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怕养虎为患，那就拿捏住草原部落的命脉，迫使他们听话。比如，草原缺少粮食、盐等商品，无法自给自足。”
“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不过，我认为我们要回敬他们。”裴流风道，“蛮族骑兵攻破我们的城池，我们不能一点激烈反应也没有。”
他想打仗。
战争是蛮族骑兵先掀起的，永朝反击很合理，挑不出错误。
“骑兵的优点在于机动性强，是非常难缠的敌人。”谭玉秀分析，“能够对付骑兵的除了骑兵不作他想，你手上有多少骑兵？朝廷有多少骑兵？”
永朝有马场，可训练骑兵费钱费力费时间，朝廷的骑兵不多，而且骑马作战能力不及马背上长大的蛮族人优秀。
考虑到现实情况，裴流风凝神思考。
谭玉秀知道裴流风为何想打仗。
他需要一场胜利证明老皇帝选中他作为继承人是英明的，他要借战争树立他的权威，扫清登基为皇的障碍。
战争劳民伤财？
裴流风其实不在意。
他是典型的封建统治者，冷酷傲慢，没有人人平等的观念。
谭玉秀却是现代穿越来的，她不认同裴流风的三观。
战争让她想到了受苦受难的女人，她同情她们，在朝廷收到消息之前，她就先一步收到边境传来的消息。
当裴流风在朝廷上讨论如何对付蛮族骑兵，她已经和龙应辰达成了共议，派人去边境救治难民。
从实际出发，谭玉秀说：“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加固边境的城墙，加强防御，提高边境百姓对抗蛮族骑兵的能力。没有骑兵没关系，我们有马场，可以培养骑兵。”
裴流风颔首：“待会儿吃过饭，我会进宫见陛下。”
临近中午，上学的大宝和贝贝回到王府，发现谭玉秀和裴流风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了？娘、爹，你们为什么不高兴？”
在谭玉秀看来，大事小事都不应该瞒着孩子。
再幼稚懵懂的孩子，也有成年的一天，所以她把蛮族骑兵侵犯边境的事情简略地说了。
贝贝的想法简单粗暴：“杀掉他们！”她眨着一双黑眼睛，“江湖上不是有很多厉害的高手吗？我们悬赏蛮族骑兵的人头，让江湖高手把蛮族骑兵统统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