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打了小的来了大的
说起来，她不认识九皇子是因为失去记忆，九皇子怎么也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难道他像她一样不记得当年的事？
谭玉秀倚着门，细细抚摸不光滑的脸，眸子里暗流汹涌。
是谁让她长了这一身红斑？
“娘！”
龙凤胎和狗回来了，带着一群村里孩子。
贝贝兴奋地道：“大黄捉了兔子！我们今晚吃兔肉！”
大宝提着被咬死的兔子，黄狗邀功地跑过来，蹭了蹭谭玉秀的小腿，被她摸脑袋。
阿庆没觉得别扭，做狗做久了，它早就习惯被人们摸头了。只是谭玉秀很少摸它的头，它有些受宠若惊。
“好大黄。”谭玉秀接过兔子，夸赞了一句黄狗，让两个小的拿刀子出来，“我把兔皮剥下来，改天找人给你们俩各做一双冬天穿的鞋。”
见到谭欢喜等孩子，她微微一笑，说：“大宝、贝贝，家里有花生，分一把给你的朋友们吃吧。”
两个孩子欢呼，领着小伙伴进大厅，拿出晒干的煮花生招待大家。
谭玉秀剥下兔皮，将兔子开膛破肚，兔肉剁成一块块放进盆里，再用盐、酒、姜片等配料和兔肉拌匀，留到晚上做鲜椒兔。
孩子们都不在家里了，狗也不在，都上山玩去了。不大的垃圾篓被花生壳堆得半满，喝茶用的杯子碗也被收拾妥当，就连地面都草草扫了一遍，没有显眼的垃圾。
把垃圾篓里的垃圾倒进灶里，谭玉秀回到大厅，看见裴流风。
他扶着墙壁，俊美无俦的脸缺乏情绪：“那些小孩很吵，有几个顽皮的想进房间，丝毫不懂礼仪。”
“大多数人吃饱穿暖都难，懂礼仪有何意义？”谭玉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要去镇上的砖窑烧点东西。”
喝完茶，她关了门，上了铜锁，钥匙藏在一处一家三口都知道的地方。
九皇子被锁在茅屋里，冷漠地看着谭玉秀越走越远。
……
……
步行来到镇上，谭玉秀找到乔富贵：“我要的石灰石、黏土等东西，你准备了多少？”
“没多少，也就几十斤。”乔富贵的老婆不在家，他把女儿放在肩膀上，“走吧，我想看你如何烧制水泥。”
很多现代人都知道水泥是用石灰石烧制的。但石灰石怎么变成水泥，这不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谭玉秀到了砖窑，先把石灰石全部打碎，弄成颗粒较小的粉末，再把石灰和黏土按照三比一的比例充分混合，放进窑里烧制。
这种水泥发明于十九世纪，被命名为硅酸盐水泥，不耐海水侵蚀，无法用于制作港口、码头等建筑，用于修建化粪池却是绰绰有余。
鉴于水泥烧制较慢，谭玉秀悄悄用巫术加速水泥的烧制，不到一个时辰，就得到了热乎乎的水泥粉末。
等到水泥粉末冷却下来，乔富贵摸了摸水泥，纳闷道：“这玩意能比石头更硬？”
谭玉秀谦虚地说道：“比不上石头，这是石头的可塑性替代品。”把乔家小姑娘抱起，“劳烦你把这些水泥搬到我的宅子。”
乔富贵点头说好。
砖窑还烧制陶瓷出售，谭玉秀经过制砖的地方，见到一对忙碌的母女。
女童长得眼熟，是在墙头镶嵌碎瓷片那位，小脸蛋更瘦了。她的母亲也瘦，面容蜡黄憔悴，既吃不好又生了病，干活却十分利索。
“那是赵寡妇和她的孩子。”乔富贵说，“赵寡妇的男人叫刘招财，是刘铁牛的堂哥，死在二月。眼下稻子还没变黄，听说赵寡妇母女俩快吃不上饭了……”
想起刘铁牛说过他去拍赵寡妇的窗，谭玉秀蹙眉，轻声问：“刘家吃绝户？”
乔富贵咳嗽了一声：“可不是……”又说，“好田地都让刘家拿去了，瘦田薄田留了两三亩给赵氏，房子还是赵氏两母女住，刘家没把事情做绝，还有一点良心。”
良心？
依谭玉秀看，刘家没把瘦田薄田和房子拿走，是怕别人骂他们。
恰巧女童好奇地看来，谭玉秀对她笑了笑。
到了宅子，谭玉秀让乔富贵放下水泥，检查了房子改造进度。
夕阳照进院子，温度降低，傍晚快来了。
她辞别乔富贵父女，沿着街道直走，途经聚福楼，见到甄胖子对一个官兵头子模样的男人点头哈腰。
那男人长得与刘铁牛有几分相似，更高更强壮，腰间挂着一把刀。刘铁牛得意地站在官兵头子身后，一张被打肿的猪头脸就像甄胖子的兄弟，此时他毫无昨日傍晚干坏事被大家逮住围观的颓唐，仿佛找到了靠山。
反观仙来楼，气氛凝重，掌柜祝保定去县城时好端端的，回来时背上添了十几道渗血的狰狞鞭痕。
谭玉秀问他怎么回事，他苦笑：“刘铁牛的大哥刘铁柱几年前外出闯荡，我以为他混得不好，不敢传音讯回来，哪里想到他做了百户的亲信手下？”
百户、千户是当朝的武官，百户管着一百多个人，刘铁柱能得到百户的看重和信任，也是本事。
镇上的官兵们分别属于两个百户。
不久前，在客栈门口威逼九皇子手下交出马匹的嚣张官兵，便是其中一位百户，据说他姓钱，叫什么名谭玉秀没问过。
钱百户及其手下没能带走马匹，还倒了一地，是另一个姓冯的百户带人来把马匹和方多田等皇子护卫带走的。
祝保定说，刘铁柱攀上的百户姓鲁，与县令关系颇好。他在衙门偶遇刘铁柱，刘铁牛哭着跟大哥告状，刘铁柱让县令打了祝保定二十鞭。
随后刘铁柱霸占了驴车，还是刘铁牛说龙家兄弟住在镇上，刘铁柱才允许受伤的祝保定爬上驴车回镇上。
“我在聚福楼见到刘铁柱了，甄胖子有点怕他。”谭玉秀说到这里，看向酒楼门口。
刘铁柱的娘提着一条不足一斤重的腊肉，笑容满面地走进来。
对上谭玉秀的视线，她的笑少了几分，不阴不阳地道：“谭二娘，我家铁柱说你这里，你果然在。这样也好，省得我大老远地跑去村子找你。”
将腊肉放在桌上，刘婶说：“我家铁牛还没娶老婆，铁柱说你是个好女人，让我来找你提亲。你没成亲就生了野种……”
不敌谭玉秀冰冷的眼神，她改口：“你的孩子不知是哪个野男人的种，你又被你爹和兄弟逐出家门，一无所有！我家铁牛比你年轻，顶好的小伙子，喜欢他的女娃很多。要不是铁柱坚持，我绝不点头允许你进刘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