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羁舟的白月光?
江宇声音低沉,“小雪,你也知道,家里这段时间……不景气。不赶快还上那些钱,爸爸恐怕就有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他顿了顿,眼眶红了,“你妈已是抛下你们姐妹俩去了,爸爸要是再出不来,你和你姐……”
提到妈妈去了,江浮雪心口像被插了一刀似的痛。
那天,她亲眼看到妈妈精神恍惚地站在楼顶,无论她怎么哭喊,失焦的眸子都不曾看她哪怕一眼。
然后,纵身一跃……
江浮雪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忍住泪水。
如果江家能回到过去,妈妈能活过来,姐姐能好起来,让她做什么,她都乐意。
可是……
“爸爸,这些是……我的婚前债务。”
自从江家出事以来,江浮雪放弃了学业,放弃了猫咖,放弃了名下所有的一切,身上的每一分钱全都拿出来替江宇还债。
她几乎是一个人,撑着忙完妈妈的葬礼,送姐姐去住院。
可要说让她嫁一个人,让那人帮着江家还债。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那可是五个亿!
像她老公那样的普通人,五百万还有可能是自己辛苦工作、家里拆迁、生活节俭能攒得下来的。可五个亿,怕是何羁舟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
怎么帮她还债?
那不是要活生生耗死何羁舟?
桌子对面,江宇沉沉地叹了口气,“都怪爸爸没用。”
“不,爸你千万别这么想。”江浮雪猛摇着头,“你已经尽力了。”
从看守所出来,江浮雪心情有些沉重。女孩仰首,看着头顶上湛蓝的天空。真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替爸爸还完债的那一天。
何羁舟已经离开了两个多小时。
江浮雪看看手机,没有男人的讯息。
她也没觉得失落。男人肯陪着她来看守所,还找关系让她能提前探视,已经很不错了。两人只是协议结婚的关系,婚前一天的感情基础也没有,婚后也绝不可能相爱,不能要求何羁舟处处都照顾自己的情绪。
可是看到爸爸那种内心焦虑,又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的样子,江浮雪内心实在难受。
想了想,她步行到最近的公交车站,转了几次车,到了位于城南的龙回公墓。
她想妈妈了。
看着墓碑上,江妈妈慈爱微笑的照片,江浮雪再也忍不住眼泪。
爸爸妈妈都是平民出身,尤其是妈妈,是个不知父母姓甚名谁的孤儿。两人拼搏了大半生,给她和姐姐打下的基业。
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如此,她宁可什么都不要。不要漂亮的衣裙,可口的美食,不要旁人艳羡的江家小姐的人生。
只要她的爸爸妈妈,都好好的。
好好的陪在自己身边。
哭了一阵子,发泄完情绪,江浮雪从墓地管理处借来了小毛巾,浸湿后一点一点地为妈妈擦洗着墓碑。
“妈妈,我结婚了。是闪婚。”
“爸爸说我不懂事,可我……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想还债,想给姐姐治病,想救爸爸出来……”
“幸好,何先生他人不错。”
“妈你放心,我们虽然不像普通夫妻那样相爱,可日子还是能过下去……”
另一边。
何羁舟挂断电话,直接赶往位于南部城郊的清水国际私人医院。
车里,他早卸了妆,一张俊美无匹的脸阴沉得不行。
刚刚打到他手机里的那串号码,他的通讯录里没有存。可这串号码,他倒着都能背下来。
简直不能太熟悉。
修长有力的手指攥紧手机,何羁舟推开病房的门,“妈……”
看清病床上的人,何羁舟整个人身形凝住。
一道柔弱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羁舟哥哥,你、你总算肯来……看看我了。”
雪白的被褥簇拥着一张更为雪白的小脸,憔悴的没有一丝血色,泛红的眼眶噙着泪,更显得女孩楚楚可怜。
何羁舟满心的郁气,“我妈呢?”
电话里,明明是何羁舟的妈妈说自己病得很重,让他来见她最后一面。
却没想到是……又玩这一招。
“羁舟哥哥,是……是我,都怪我,我太想你了才……”
何羁舟转身就走。
“噗通”
一声闷响从背后传来。
病床上的女孩身上缠着被子,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她一时间爬不起来,颤颤巍巍地冲何羁舟伸着手,哭得令人心碎,“羁舟哥哥,我只是太想见你了。你千万别怪阿姨,是我求阿姨这样做的……”
何羁舟回头。
只见那女孩膝行着一步步蹭了过来,宽大的病服袖管里,伸出两只细瘦的、缠着纱布的手腕。
纱布还往外渗着血迹。
女孩用这样一双手,死死扯住何羁舟衣袖。
何羁舟没动。
男人手指伸向挂在床尾的标签,声音低沉,“楚茜茜,你……割腕了?”
地上的楚茜茜哭得梨花带雨,“我、我只是……只是不能原谅自己……离开你……我……”
她虽然苍白羸弱,可是一张小脸清秀可人,哭得身子一颤一颤,仿佛就要破碎。
“羁舟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何羁舟深吸一口气。
迎上楚茜茜脆弱的眼神。
何羁舟:“所以,伤在手腕,你的腿为什么站不起来?”
地上的楚茜茜一愣,“我……我没有……”
“戏过了。”
何羁舟冷淡地甩开楚茜茜的手。
论表演,他可是专业的。
难道还看不出楚茜茜虽然脸色苍白,可眼底却用了高光亮片,衬得自己泪光盈盈。
糊弄别人或许够了,骗他?还差得远呢。
何羁舟继续居高临下:“我们的事早就是过去式,没什么可说的。你也不用过于自责,我没怪你。”
年少时,两人确是有过一段。
可后来何羁舟和何家的关系越来越远,在国外过得艰难潦倒。楚茜茜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是一段彻底死去的感情罢了。
他何羁舟可不搞爱而不得白月光那一套。
不再理会尴尬得哭声都停住了的楚茜茜,何羁舟转身要走。
vip病房里间门一开。
“小舟,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怎么还怪茜茜?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这么小心眼。”
何羁舟站住,长长的、垂下的睫毛缝隙,闪过一道含义不明的冷光。
他回过身,“……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