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总知道什么?
“季澜。”
宴会散场,季澜刚出会所,被身后急切的嗓音喊住,黎桢迈步前来,脚步不稳,急匆匆的样子似是有什么大事儿要跟她讲。
“黎总,有事?”
“聊聊?”黎桢思来想去,季澜如今处境危险,倘若季宏义得知她跟季明宗走的近,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上车聊?”季澜侧眸看了眼自己的宾利:“外面热。”
二人前后上车,季澜点火启动车子正往大道上去。
黎桢坐在副驾驶微微侧了侧身子望向她:“你知不知道季砰!”
大力撞击直接将季澜的黑色宾利撞到了对面车道,她紧握方向盘猛踩刹车才防止车子翻下桥。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际,柏油路面拖出一道道长长的黑印。
季澜惊魂甫定,提着一口气解开安全带,捂着被安全带拉扯红的肩头,怒气冲冲下车,见赵嘉淮从后面那辆黑色奔驰中气定神闲下来。
一脸歉意望着她:“季小姐,没事儿吧?我刚刚捡手机去了。”
滔天怒火瞬间被呃住。
赵嘉淮撞他,无论是真捡手机去了,还是借口,背后指定都跟明宗脱不了关系。
“赵总,我的命不值钱吗?”
赵嘉淮见人冷脸,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落了几分:“季小姐这话严重了,人命关天,没有不值钱的,我都道歉了,不是吗?”
数次交锋下来,季澜也看清楚了,赵嘉淮这人,明宗在场和不在场对她的态度天壤之别,前者客气有加,后者淡漠疏离甚至带着些许隐隐约约的高贵感。
阶层的疏离感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好似她是一个用特殊手段非得挤进他们圈层的女人似的。
“赵总的道歉还挺走心。”
“我就当季小姐是夸奖了,”赵嘉淮浑不在意,他也是听人吩咐办事儿,事成了就行,临了目光落到后一步推车门下来的黎桢身上,语调深意很浓:“黎总每每坐季小姐的车总出意外,怕不是克季小姐。”
赵嘉淮话说完,行至副驾驶反手拉开车门,面含浅笑目光逼视黎桢:“黎总若是不介意的话,我送你?”
嘴上说着若是不介意,实则拉开车门的动作强势霸道让人无法拒绝。
黎桢静站不动,目光从金丝边眼镜后方露出来带着审视,不出三五秒钟功夫就将这一切都捋明白了,赵嘉淮是季明宗的人,而季明宗不想让季澜知道他的身份。
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关系倘若有朝一日摆在明面上受伤的绝对是女人。
“赵总这样,合适吗?”
赵嘉淮抬眸瞥了他一眼,嗓音淡淡:“合不合适的,关你我什么事儿吗?”
“未必黎总能百分百肯定这种事情不是你情我愿的?”赵嘉淮点到即止,催促黎桢:“上车吧!黎总。”
季澜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一遭,隐约觉得这哑谜跟自己有关。
行至黎桢身旁指尖回握拉住他的手臂:“黎总知道什么?”
赵嘉淮声调不大,语气温温:“黎总!再不走就给京港交通添堵了。”
黎桢凝了眼季澜,满腔话语欲言又止,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万分纠结。
“回头再聊。”
黎桢上车,赵嘉淮扬长而去。
季澜站在车旁,看了眼凹进去的车屁股,气的一脚踹上去。
怒火滔天开车回别墅,车子停在兰庭别墅院子里,季澜气冲冲推门进去。
“明宗!”
“明宗!”
曼茵听闻这怒气冲天的声响急忙迎出来:“季小姐,先生在负一楼泳池。”
季澜疾步下楼,脚步声咚咚咚的踩在了楼梯上,一声比一声急速。
她推开泳池玻璃门进去,恰好季明宗哗啦一声从水池里钻进来。
“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是不是我干的?”季先生抹了把脸上的水渍。
季澜绕过泳池朝着他走去,停在他身前,低睨着他:“让赵嘉淮开车撞我。”
“是、”男人供认不讳。
“为什么?”季澜不悦。
季先生:“黎桢对你动机不纯。”
季澜被气笑了:“季显对我冬季不纯,黎桢对我动机不纯,就你是个好东西”
“季澜!”男人无端沉声,沾着水汽的眸子沉甸甸的压着她:“慎言!”
季澜怒火有一瞬间被摁下去,但大抵是知道季明宗对自己上了头,总觉得自己站在了爱情的制高点上,可以踩踏他了。
这压下去的怒火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爬起来了。
“我说的不对吗?即便黎总对我动机不纯你也不该开车撞我,我的命不是命吗?”
季明宗扶着泳池栏杆,跨步上来,严会候在一旁,眼疾手快的将浴袍递过去。
他走上前,季澜才知道这人一直隐在角落里,瞬间,耳后根一麻,有种第三者在场的窘迫感。
她想忍,可偏季明宗看出来了她这片刻的窘迫:“敢跟我吵,不敢让人知道?”
“你我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季澜开口反问。
“你我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就能让人惦记了?”季明宗神情有几分严肃。
训季澜的时候就跟训下属似的,任由季澜有千百种理由和借口他都能不费丝毫之力的挡回去。
“混淆视听,黎桢惦记我那也只是意识,形态尚未形成,你让赵嘉淮开车撞我是实实在在的不拿我的命当命。”
“你出事儿了吗?”泳池边儿搁着一杯温茶,茶叶在玻璃杯里起起伏伏,绿色的牙尖儿泡发之后显得有几分可爱。
季明宗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那淡然的语调让季澜心里火气更重,伸手将自己的黑色肩带扒拉下来,肩头被安全带勒出来的红痕显露出来。
男人坐下去的动作微微僵住,两秒钟的功夫,复又直起身子:“过来。”
季澜心里窝着火,见人逗猫似的调调,心里火气更大,入了心,乱起来总是能要人命的。
季明宗见她不动,又道了句:“季澜,过来。”
她气性大,撅起来跟只驴似的。
也不管季明宗了,扭头就走。
上楼梯的脚步比下楼梯更急更乱。
越一层上二楼,蔓英正端着汤出来想喊她,回应她的是一个冷厉的背影和砰的一声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