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确切的爱

    因为莉莲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张之义心里隐隐担心庄敬的身体，开始注意庄敬的情绪，害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表现就会让庄敬不开心。以前无所谓的一些事情，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办公室主任吴良汇报完晚上的招待安排，张之义说了“可以”两个字后，心里忽然开了一道缝：“你把参加的人员名单给我看一下。”张之义以前从不过问这样的事，吴良一愣，急忙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递过去。

    张之义指着名单，皱起了眉头：“接待投资公司的人，综合办的人为什么参加？”

    吴良有点儿反应无能：“张总，王心丹多年来经常陪你参加各种宴请，今天晚上来宾有女同志，所以就安排了她。”

    张之义的脸拉了下来，语气严厉地训斥道：“你是第一天做办公室主任吗？不知道对口接待的原则吗？有女同志，安排对口部门的女同事应该是工作常识吧，需要我教你吗？”

    一周后，办公室主任吴良调到后勤公司任副总经理，从二级公司新调来一位年轻同志做主任。已离开办公室主任岗位十多年的副总经理马宝廉叹着气做起了新主任的师傅，认命地手把手调教。

    降了职的吴良不能接受新职务，找了几次张之义，张之义一副不愿搭理他的表情。他坐到李云程办公室唉声叹气。

    李云程泡好茶，闻着茶香，眼皮耷拉着说：“张之义是个做事业的人，心思单纯，人又厚道，你们做的那些事，他只是没有想到，不等于他永远看不到。咱们共事三十多年，劝你一句话，在新的岗位上老老实实做人做事，争取平安退休，以前那些事都断了吧。”

    “王心丹，”吴良刚提了名字，李云程就打断了他：“别解释，没意思，你们之间什么勾当，看懂不说的人多了去了，包括你老婆。不要把自己想得太聪明，不信你再去问问马宝廉，问问小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天道，你觉得天道会饶过你？”

    吴良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表示感谢之后离开了。他谁也不敢问，回到家跟妻子说到后勤公司工作了，妻子看他一眼，冷淡地说了两个字：“挺好。”

    吴良想说自己和王心丹没有什么，想起李云程说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又害怕捅破窗户纸，就沉默地和妻子一起看电视，结果电视上的男人说：“我只说这一次，我从来没这么说过。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他找话说：“这是什么电影？”妻子回答他：“美国电影《廊桥遗梦》，讲一个女人出轨的故事。”他的心“砰砰砰”地快速跳动，他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却原来真的是皇帝的新衣。他一直相信的王心丹说的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如同一座大楼轰然倒塌，把自己砸得支离破碎。他一直以为即使妻子发现，他也不会害怕，大不了离婚，这一刻，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妻离子散。他知道妻子不揭穿他，是不想离婚，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现在他也要把这个假象维持下去。

    他默默地掏出手机，把王心丹的号码拉黑，微信删掉。他心里不再怨恨张之义，正像李云程对他说的：以前那些事就断了吧。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迷途知返的孩子，但是当他返回来的时候，身边人对他却冷漠了。

    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