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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2.4)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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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龙探案 之 走失的尸体 第四章

    “你是怎么成为电台明星的?”红发的陌生人问内尔。

    杰克心想,成为电台明星的一个坏处就是,每个人都会问你是如何成为这样的。

    内尔微微地笑了笑,说道:“嗯,我在加州的小镇长大,那里抚养了我,以前我在小镇的唱诗班里唱歌,然后有一天……”

    “见鬼,”奥斯卡咆哮道,“杰克就不能给你编个比这更好的故事吗?”

    “他编了,”约翰·圣约翰冷漠地说,“事实上,编了好几个。你为什么不把真实的故事写出来呢?”

    杰克笑了笑说:“我可能会写”,但他想知道如果真的写了会发生什么。内尔是一个廉价娱乐场所里一个五流表演者的女儿。住在一个只有一个房间的地下室公寓里,甚至在公立学校上学的那些年几年,每当她母亲有“客人”时,她就会被赶到附近的电影院去,这就是她的童年和教育。

    “你是怎么进入演艺圈的?”红发陌生人继续追问。

    内尔直视他的眼睛,告诉他自己就出生在后台,六岁时就开始扮演小伊娃。红发陌生人看起来很感兴趣但又有些怀疑。杰克记得内尔在十二岁时被一个巡回药品推销展的老板收养了。他看过她那时的照片:一个瘦削的、颇具吸引力的、腿长的孩子,一头卷发,一双巨大而渴望的眼睛。两年后,她谎称自己十六岁,加入了一个二流脱衣舞剧团的合唱队。

    从那里到内尔·布朗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杰克深深地叹了口气,又点了一杯黑麦威士忌,心想如果这个谋杀案的故事被错误地报道了,内尔就会立刻回到那个二流的脱衣舞剧团的合唱队里去。

    “我们别谈我了,”内尔对红发陌生人说,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朦胧。“让我们谈谈你吧。”

    内尔的朋友们欢呼,陌生人则陷入了沮丧的沉默。

    “事实上,”奥斯卡·杰普森说,“内尔十七岁时,就已经是一名电影临时演员了,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他没有提到的是,内尔十七岁时,她的生活中已经包括了或多或少五年左右的可疑的演艺生涯,和一段在她丈夫与警方交火后突然结束的婚姻。但这位好奇的陌生人似乎很满足。

    约翰·圣约翰选择在这个特别的时刻问道:“内尔,你找到你的剧本了吗?”

    内尔花了好几分钟,讨论那个在广播前可能从演播室偷走她剧本的某某人,这迫使她不得不在最后一刻启用另一个剧本。她暗示说,任何会做这种事的人的母亲都是那种,目不识丁、肮脏不堪、而且未婚而孕的那种人。

    红发陌生人看起来有点吃惊。

    约翰·圣约翰微微抬起左眉,嘟囔了几句关于把剧本留在演播室里是不可原谅的粗心大意。杰克想冲上去,问候他那苍白的头发的发缝,是想请建筑师分开还是想请会计师分开,但他忍住了冲动。

    有人又叫了一轮酒。

    化了浓妆的棕发女子倾身越过桌子问道:“布朗小姐,你以前是不是和迪克·戴顿的乐队一起唱过歌么?”

    内尔点了点头。“差不多唱了一年。我就是在那时遇到杰克的,他当时是戴顿的经纪人。戴顿很出色,我也很出色,所以我们分道扬镳了。”

    麦克伍兹打破了他惯常的忧郁沉默。“十八个月前,我已经准备好让内尔在合同上签字了。她自己的节目,她自己的名字作为头条,每周有足够的钱可以噎死一匹马。然后她就去结婚了。”他悲伤地看着他的杯子。

    杰克纳闷为何这么这些代理公司的客户经理,看起来都像是遭遇了某种巨大的人生悲剧。在他所知的乔·麦克伍兹的生活中,唯一真正的悲剧是,宠爱他的那位赞助商,戈德曼老爹喜欢钓鱼,而麦克伍兹不喜欢。

    红发陌生人悄悄地对他耳语道:“布朗小姐结婚了?”

    杰克点了点头。“亨利·吉布森·吉福德。”

    陌生人的眼神变得赞赏起来。“社交界的百万富翁。我知道他是谁。”

    “他不再是百万富翁了,”杰克提醒他。

    陌生人看起来若有所思。“有六十岁了吧?”

    “人老心不老,”杰克说,希望这个人能走开。

    “在谈论图茨吗?”奥斯卡·杰普森友好地问,他胖乎乎的手从蓝衣女郎的胳膊上挪开了。

    杰克点了点头,希望红发陌生人能和奥斯卡聊上。

    “芝加哥城里他这个年纪或任何年纪里最帅的男人,”他听到奥斯卡喃喃自语。“全美国穿着最考究的男人,文明世界中保养得最好的白发和胡子。”

    杰克回忆起一个眼神明亮、容光焕发的形象,内尔向他透露过,亨利(尽管那时她就已经叫他图茨了)非常温柔,她非常爱他。当然,她是为了他的钱才嫁给他的。不这样做她才是傻瓜,不是吗?但他真是个温顺的人。即使他身无分文,她也会想嫁给他。杰克当时告诉她,她能编出最甜蜜的故事。

    奥斯卡向红发陌生人解释说,如果不是因为吉福德和他的公司破产让图茨除了背上的衬衫和抵押贷款外一无所有的话,内尔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到广播界。

    “但是亨利·吉布森·吉福德在破产后不是疯了吗?”红胡子的陌生人用几乎两街区外都能听见的耳语问道。当他最后说到“疯”字的时候,有三个人设法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他有妄想症,”奥斯卡低声说。一丝微笑掠过他那愉快的、圆月般的脸庞。每个人都开始谈论当晚的广播演出。五杯酒之后,红发陌生人想起了一个他很久以前就想问内尔的问题。“你是怎么成为广播明星的?”

    这时,内尔已经热身完毕,回答说,“我会告诉你,如果你也告诉我,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傻的。”陌生人再次被噎住了。

    聚会继续进行着,大家继续谈论着广播演出。杰克发现自己能很愉快地回答问题和评论,而不用费心去想自己说了什么。他听到圣约翰冰冷的声音称呼内尔旁边的年轻人为“贝比”,并注意到年轻人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他对这个“贝比(baby)”有点同情:他到底叫什么来的?哦对了,是梅西·麦基。难怪内尔叫他贝比。他和内尔生命中那些常见的男人有点不同。他年轻……对内尔来说太年轻了,杰克想……是从东部某个地方来芝加哥的新人。他也是个不糟糕的演员,奥斯卡称赞过他的表演,而奥斯卡是最有发言权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擅长评判。好吧,他和内尔的关系会给他带来展示才华的机会。等到这段关系结束时,他应该已经作为一个演员站稳了脚跟了。杰克想知道这个男孩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这让他想起了内尔目前的困境。

    “别忘了让贝比早点回家,”他悄悄地对她说。

    她点了点头,大约三杯酒之后,那个年轻人离开了。

    从杰克的角度来看,这不是一个成功的聚会。也许,他告诉自己,是因为他保持得太清醒了。或者也许是因为他试图从围坐在桌子旁的人群中挑选出一个可能的谋杀嫌疑人。

    他向内尔投去警告的眼神,清了清嗓子,然后随意地问道:“最近有人见过保罗·马奇吗?”

    有那么一瞬间,聚会似乎陷入了集体瘫痪。(不过,他后来觉得,那可能是因为,他是在内尔面前提到保罗·马奇,显得太过无礼而让他们感到震惊。)

    在几个人低声说“没有”,而另外几个人急忙转移话题的那一刻,他觉得埃西·圣约翰、奥斯卡·杰普森、乔·麦克伍兹、圣约翰和那个红胡子陌生人都脸色苍白,看起来很内疚。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否也脸色苍白,看起来很内疚。

    他得出的唯一的积极的结论是,无论是否有谋杀案,保持清醒都是一个愚蠢的想法。他叹了口气,放松下来,点了一杯双份黑麦威士忌,希望自己能回到为迪克·戴顿和他的乐队做新闻代理的日子。

    奥斯卡·杰普森开始侮辱麦克伍兹。奥斯卡总是要侮辱别人才会感到快乐;他声称这是他内心深处的伟大的制片人特质在浮现。每个人都知道他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而且,像奥斯卡·杰普森这样胖的人是不可能真正侮辱人的。麦克伍兹委屈但礼貌地接受了这一切;每个人都只是习惯性地侮辱他。这让杰克想起了亚美尼亚人,人们总是屠杀他们,因为这似乎很合适。有些绝望的人注定要被虐待;他们要么长大后成为亚美尼亚人,要么成为代理公司的客户经理。每当受到侮辱时,乔·麦克伍兹总是出汗,并表现出深深的歉意。

    杰克突然想起,乔·麦克伍兹没有参加重播,这很有趣,他想知道他去哪里了。

    约翰·圣约翰上楼去玩掷骰子游戏,输了二十美元。每个人都暗自高兴。他不在的时候,埃西·圣约翰和鲍勃·布鲁斯约了个会,而每个人都假装没听见。穿着紧身蓝裙子的金发女郎问杰克她怎样才能在电台找份工作,并给了他她的电话号码,但他很快就忘记了。红胡子陌生人在桌子上打翻了他的饮料。

    这完全就像杰克记忆中的在麦克斯的每一个晚上。而另一个曾在麦克斯度过过许多夜晚的男人,此刻正躺在一个昏暗的厨房的绿色窗帘后面,已经死去。

    那个化了浓妆的棕发女子可能出于正当理由打了路·西尔弗一巴掌,然后离开了桌子。路追了出去,奥斯卡评论说路·西尔弗把一半的时间都花在了追女人上。

    “成功了吗?”陌生人问道。

    奥斯卡看到路独自回来,摇了摇头说:“没有。”

    路开始弹奏起走调的钢琴,内尔为在场的每一个人唱起了点歌。(杰克心想,做个节目一周大概能赚个一千左右,而她,只要有人给她买酒,她会为任何请她喝酒的人整晚歌唱。)

    终于,到了可以回家的时候,这让他大感宽慰。一如往常,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混乱,大家纷纷讨论着各自要坐谁的车回家。在一片混乱中,他成功地带走了内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其实也没人在意。她咕哝了几句关于她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的话,然后蜷缩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杰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告诉司机慢慢开往艾瑞街。他告诉自己,这可能是个愚蠢的决定。但他就是好奇。他想知道谋杀现场现在是什么情况。

    然而,那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没有灯光,人行道上没有人群,那栋长长的低矮建筑前也没有警车。什么都没有。

    难道还没有被发现吗?

    显然,这不仅是有可能,而且是真的。好吧,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的。他很了解那栋楼;人们整天整夜地进出别人的房间。迟早会有人走进215号公寓的。

    过了一会儿,他把内尔放在床上,给她盖上毯子,遮住她脸上的光线,站在那里看着她。

    内尔·布朗。排练出错时,她会大发雷霆。愤怒时,她会说出从脱衣舞团、廉价夜总会和天知道哪里学来的粗俗语言。但她也总能从极度的愤怒中迅速恢复过来。她的歌唱和表演极具戏剧性。在代理公司欺负可怜的乔·麦克伍兹时,她那些冒险行为几乎让杰克的头发都变白了。但他总是尽力让她远离麻烦。她那些疯狂的爱情故事,总是以灾难告终。她待人真诚友好,慷慨大方,总是让人感动。她对图茨的温柔和甜美,总是让杰克的喉咙感到一阵奇怪的紧绷。

    现在,又卷入了一起谋杀案。杰克想,她才二十三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把收音机调到警方呼叫频道,坐下来听。

    “117号车,前往梅尔维亚街1219号,一家酒馆发生骚乱。221号车,前往马奎斯大道716号,处理一起狗咬人事件。221号车,马奎斯大道716号,狗咬人事件。415号车,在……”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134号车,在州街和榆树街交叉口,一名警察请求援助……”

    “警官,快叫警察,”杰克高兴地说,然后继续听下去。

    “……和瓦巴什街。152号车,第八大道和瓦巴什街交叉口,一名男子躺在人行道上。123号车,一只猫被困在下水道里……”

    过了一个小时,他关掉了收音机,心想明天早上就可以在报纸上看到所有细节。反正今晚他也做不了什么。他关掉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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