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装了，我摊牌了
app的提示音与微信的不同，他前几天把除了陪你之外的很多软件推送都关了提示音，所以当消息声一响，他就猜到了大概率是小镰刀。看到消息之后他没回复，直接按出了通话按钮。一声通话等待音还没到，电话就被对方接通了。
“哇，这么巧小哥哥也在看手机呀？我刚发就打过来了~”严非今天心情不错，刚一接通就开始说俏皮话。
“是，正好看到了。”方煜明找出书桌旁的蓝牙耳机戴上，继续码字。
“我刚刚吃了火锅哎，公司里的人一起的，今天好多人。”今夜无风，严非顺着路灯走在会公寓的路上。
“是公司团建吗？听起来你心情不错。”
“算是吧，今天是跟合作方一起吃饭的，刚结束。你呢，在忙什么？”
“我在看稿件。”边看边写也不算是太骗人吧，方煜明右手不自觉摸了一下鼻子继续放到了键盘上。
“啊，那我会不会打扰到你，要不改天吧。”严非停下步子用帆布鞋尖勾了勾脚边的碎石。
“不会，你继续说你的。”
“那行，跟你说今天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吧。”
“好。”
“我不是跟团队去录制广播剧嘛，今天有一场醉酒的戏，配音演员找不到状态喝了半瓶酒来着。”我才不会说是我逼得，严非幸灾乐祸的临门一脚踢飞了石头继续走起来。
“这样也可以吗？不会喝多？”方煜明有些意外。
“不会啊，同事都看着量呢，不会让喝多的。万一真的喝多了就只能先把那段录了让对方去休息了嘛。”
“我一直以为配音演员都是直接就可以表达出来的。”
“嗯~”严非声音拐了个弯，“老配音演员可以，但是很多新人还是差点意思的，有的遇到比较激烈的戏份会放不开，或者情绪不对就容易找不到感觉。”
“所以其实也很看状态是吗？”
“对啊，状态挺重要的，其实跟各行各业都差不多，就像小哥哥你见得那些作者，状态不好肯定不容易写出来东西是不是，一个道理的。”
方煜明停下手看了看旁边的新书关系图，“那会不会有时候配多了代入角色平时生活转换不过来呢？”
“你是说入戏太深吗？要是非常长的剧本，加上感情色彩太过浓烈，刚录完可能会有一点点，但是大家都有自己的调节方式，毕竟都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啊。”严非路过了一个小超市，拿了一根冰棍结账。
“这样的吗？”方煜明喃喃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什么的。
没带耳机，严非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撕开了冰棍包装，丝丝白色的凉气冒了出来，他啃了一口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这种入戏太深反而听众会更容易哎。”
“嗯？”
听到对方发出感兴趣的疑问，严非也不着急回家，直接蹲在了小区门口的路边上，边嗦着冰棍边说：“就拿我熟悉的广播剧来说吧，广播剧都是纯配音，通过不同的声线和语言把听众带进角色里，可能听众听见这个人是在撕心裂肺的哭，但是其实录音间录得时候并没有啊。我们知道这个角色现在要悲伤，所以我们去演绎悲伤，去尽可能贴近那个情绪，但是如果说经验纯熟的，我可能心里连悲伤的情绪都不需要，就可以配着像哭了。听众又不知道，他们只会把自己带进剧情中，可能都跟着一起听哭了。”
“所以说如果抛开表情，光通过声音带动情绪的话，我觉得可能更容易入戏太深的是关注这个角色的听众。毕竟声音是具有迷惑性的。”
“也就是说，声音其实并不能代表真实的性格是吗？”
“分人吧，但是真要演，那肯定是不能代表的。”
方煜明沉默了几秒，用平稳的语气问道：“那你跟我聊天的时候有在演吗？”
严非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举着冰棍蹲在路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声线肯定是演的，最开始的迎合和溜须拍马也是演的，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电话那端的人也并未出声，好像就静静的在等待回答一样。
眼看着面前的辅路好几辆外卖的电动车从面前飞驰而过到消失不见，严非手里的冰棍都化得只剩下一点，他缓了缓神有点艰难的开口反问：“怎么界定这个演呢？”
方煜明也愣神了，他常年与文字打交道，太清楚这个问题包含的意义，如何界定，那就是说明对方心里其实是承认了有演的成分的，只是不确定这个标准。他突然有些烦闷，找到一旁的烟点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
“就是假装轻松，其实根本不想说话吧。”书房只开了一盏台灯，方煜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灯光和烟雾的笼罩下表情模糊。
“这个没有！我还是很喜欢和小哥哥聊天的！”严非嗖的一下站起了身，因为起身太猛眼前突然一花，他朝后趔趄了一下稳住身形。
好像是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方煜明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那就好。”
“吓死我了，这么严肃的话题，我还以为小哥哥对我得服务不满意呢。”严非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萌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抱歉是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问的问题吓到你了。”方煜明眼中情绪不明，但却语气柔和的回应道。
“不过说实话，我确实……”
嘟嘟嘟嘟，严非话还没说完，通话突然中止，他不解的看着手机屏幕，电量够啊，信号也是满格啊。他迅速地打开陪你app。
【通话时长已超过服务时长30分钟，订单自动完结】
—小镰刀：啊！自动完结了，这该死的软件。
—sugnxz：没事，你刚刚是不是话没说完，我再下个单。
—小镰刀：哎！小哥哥你等等！等会儿！我改一下你再下。
—sugnxz：？
—小镰刀：等一下！听我的！
严非发完文字迅速的调开订单设置界面，把陪聊的价格改成了1平台币每小时。
—小镰刀：好了好了！小哥哥去下单吧！
方煜明掸了一下烟灰，点开小镰刀的头像切到商品栏，发现1平台币之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之前充值的余额，加上充值返利的还剩1600多个币。他摁灭了还剩半根的烟，索性直接将订单按到了最大额。
【用户sugnxz已于平台下单199小时陪聊服务，请您尽快完成。】
手机震动立刻传来，方煜明暗下接听键，就听见清脆的少年音发出一声响亮的感叹。
“哇不是吧小哥哥，这么大手笔，一次下单199个小时啊！”
“平台上限是199。”方煜明被夸张的语气逗乐了，继续开始写文。
“好家伙，要是能更多岂不是你要续更久？”
“可能吧。”
严非此刻已经走进了小区大门，他单手算着数，算了半天后又惊叹道：“这24小时不挂电话都要打1个多礼拜，我的天哪！小哥哥你这是赖上我了？”
方煜明笑出了声，他打趣着说道：“你要是坚持不了可以和我说，我这边点完成就行。”
“呵，瞧不起谁呢，我可是搞服务业的！”要是鼻子真能翘上天，估计严非这会儿得去天上找自己的鼻子了。
“你刚刚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你继续。”方煜明提醒道。
“嗯……”场景转换有点快，严非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继续说：“其实刚刚你问我有没有演……我觉得我现在不太想骗你，确实我是有演的成分的。”
“嗯？”键盘上的双手停了下来。
特么的28岁大老爷们，怎么说个实话跟十七八小姑娘一样磨磨唧唧的，严非把自己暗骂一通，心一横用自己平时说话的声音说道。
“其实我不是什么少年音，我本来的声音是这样，之前的声音是我演的。”
原本已经听习惯的软糯少年音突然变成了略带成熟的嗓音，不似自己的厚实沉稳，更像是清新的海风，带着一丝朝气和力量，还有一点点耳熟？
“你……”方煜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的有点迷糊，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非见对方有些哑口无言，他紧接着继续说：“之前小哥…哥，你下单的时候不是点的我的少年音么，所以我就一直用的少年音跟你说的话。但是你刚刚问我是不是演的，我觉得挺闹心的，所以就想索性摊牌算了，你要是接受不了，我马上退单给你！”
“这倒是不用……那你之前……用的变声器？”方煜明脑子里突然闪过之前肖彻跟他吐槽网上认识的一个声音好听的男的有天没开变声器，原音把他吓一跳的事儿。
“没有没有，我没用变声器，都是自己的声音。”严非慌忙解释道。
方煜明还是没从冲击中缓过来，他拿起手机切到app界面，看见小镰刀主界面有好几条音频，而订单主界面上确实有好几个分支选项，他想起自己当初好像单纯因为念白的台词直接点了第一个。恍然大悟间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这事儿也不怪你，我当初也没仔细研究这个app，不知道你其实放了不同的声音，所以随便点了一个下单了。”
滴滴滴，严非按开了独栋的电子锁，尴尬的说：“啊？我还以为你特别喜欢这种甜美少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