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偷得几日浮生闲
殷淮安一顿,旋即哭笑不得,道:“月儿,你这——”
慕容怀月也是才知道这是滋阴汤,尽显窘态,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她看向云落,问道,“这滋阴汤男子喝了会有什么事么?”
“应该不会有事……毕竟滋阴汤多是枸杞红枣阿胶还有当归什么的,都是大补的东西,将军喝了也没什么吧……”云落说的也不十分肯定,总之不会吃出人命来就是了。
殷淮安一颔首,捏了捏慕容怀月的脸,失笑道:“你没跟何大夫说是我要喝么?”
慕容怀月细细回想,而后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我好像只跟他说要补气血的方子,最好是食疗,忘记跟他说是谁要喝的了……”
“我的傻月儿。”殷淮安搅着还剩半碗的滋阴汤,笑道,“也别浪费,不如你喝了?”
慕容怀月摇摇头,有些抗拒:“味道不好闻,我不想吃。”
殷淮安忍不住笑了一阵,道:“原来你也知道这汤不入口啊。”
慕容怀月含糊地“嗯”了一声,耳朵尖透着粉红。
殷淮安扶着碗边的手一顿,而后不动声色地屏退云落,待房中只剩他二人时,他凑上前吻住一动不动的女子。
房中暖香怡人,他亲了一会儿,抬起头,唇齿间一道银丝欲断不断,很是惑人。
慕容怀月红唇被咬的有些疼,下意识擦了擦嘴,端起药碗起身:“我去膳房看一下晚膳,你先忙着。”
她匆匆离去,殷淮安却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脸不可置信,心想自己是被嫌弃了吗?
晚膳后,宋灏前来府中探望,殷淮安正百无聊赖看着书,见人来了也只是一挑眉,敷衍道:“宋少卿这个时辰登门有何事啊?”
宋灏坐在他对面,一撇嘴:“别这么小心眼,虽说我前几日没来看你是我不对,但是我也没办法,京师近几日命案频发,大理寺是忙得不可开交,我确实走不开。”
他喝了口茶,又道:“这不,今日我得了空,连家都没回,立刻就过来了。”
殷淮安把书一扔,蹙眉道:“什么命案?说来听听。”
“半月前,有一公子哥丧命于凤凰楼,被发现时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横贯前胸;七日前,一书生丧命于望江桥上,死状可那死于凤凰楼的公子哥一模一样;第三起命案便是在昨日,一捕快尸首在南市染坊被发现,死状与前两者一模一样。”
他凑近了些,似有故弄玄虚之意:“你说,吓不吓人?”
殷淮安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种连环命案你不会破不了吧?”
宋灏气结,刚准备骂他两句,慕容怀月端着一碗汤进来。殷淮安接过,含笑问道:“不会又是滋阴汤吧?”
“这回不是了,我让何大夫重新开的方子,你尝尝。”
闻言,殷淮安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还未等咽下去,便变了脸色。
宋灏在他对面,第一时间看见,于是关心道:“怎么了?”
殷淮安俊美不展,喝了半碗茶水后艰难挤出两个字:“好……苦……”
宋灏扭头看向慕容怀月,不解道:“什么汤这么苦?”
“补气血的啊,”慕容怀月也搞不明白了,回想一番后说道,“会不会是我人参或者穿心莲放多了?”
殷淮安把汤默默推到一边,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月儿,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不要累着。”
“他是嫌弃你熬的汤不好喝。”宋灏嘿嘿一笑,有些欠儿。
殷淮安一咬牙,忽视掉宋灏,只一心看着慕容怀月:“月儿,不如你多陪陪我,绝对比我吃药喝汤好得快。”
宋灏也帮腔:“怀月,你就陪他看书下棋,比你熬这什么汤管用多了。”
慕容怀月点点头,又抬眼看他:“可是我不会下棋。”
宋灏漫不经心道:“下棋有什么难的,来,我教你。”说着便要起身去拿棋盘,只是刚站起来便与殷淮安似笑非笑的视线对上,他一顿,心中警铃大作,登时反应过来,立时改口道,“下棋很简单的,淮安当年也是有名的棋手,让他教你。”
“真的吗?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慕容怀月迷惑问道。
殷淮安笑笑:“小时候的事了,后来就很少下棋了。”
宋灏拿来棋盘放在案几上,趁其不备,丢过去一枚黑棋,殷淮安余光瞥见,伸手抓住。
他将黑棋子放入慕容怀月掌心,柔声道:“以后我教你,下棋、练字、音律,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们一起研究、学习。”
慕容怀月摩挲着掌心的棋子,须臾,颔首笑道:“好。”
于是待宋灏走后,两人便开始对弈。
说是对弈,也只是殷淮安自己和自己下棋罢了,慕容怀月不懂围棋,一步一步听着殷淮安的讲解,竟也不觉得无趣。
她学得起劲,时辰不早了都没发现,还是云落进来提醒殷淮安服药安歇才恍然意识到时辰已晚。
她低呼一声,道:“时辰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殷淮安颔首,服过药后拉着她的手,沉声道:“你留在汀雨殿睡吧。”
“可是你伤口——”
殷淮安无奈,这几日一直是这样,慕容怀月无论如何也不肯留下陪他。
作可怜、哄骗这些招数他都用过了,可都没用。
逼得他甚至想过要不直接一副迷药把人弄晕算了。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
深吸一口气,他故作坦然道:“那你回房早些休息,明日我等你用早膳。”
慕容怀月应下,又被他缠着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去。
人一走,殷淮安就臭着一张脸,老大不开心地翻着书籍,直将书翻得哗啦作响。
云落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只心中倒数十个数字。
待十个数字数完,殷淮安烦躁地拍了一下书案,起身道:“回汀雨殿。”
云落垂首应声,暗道今日也是如此。
翌日晨起竟落起了雨,雨势不小,慕容怀月在廊下都被淋到了一些。
她匆匆去到汀雨殿,怜音为她擦去了落在身上的几滴雨水,而后退了出去。
殷淮安已经在膳桌前等她了,见她过来,倒了碗热茶搁在她面前,含笑道:“今儿来的有些晚。”
“起的迟了些。”慕容怀月坐下,捧着茶碗看他,“伤口怎么样了?”
“今日不疼了。”殷淮安一顿,又借机说道,“你要是晚上留在这里陪我,会好得更快些。”
慕容怀月只当没听见,不算熟稔地转了话题:“大将军差不多今日到京,你那日怀疑之事要什么时候和他说?”
“越快越好,”殷淮安放松了这么多日,又严肃认真起来,“等他回来安顿好我便让楼汛请叔叔过府,告诉他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