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淮安欲解开心结
能知晓他和慕容怀月的关系,想必是对他很了解。
其实细细想来,说不定前两次的风平浪静都是在为第三次的圈套做铺垫。
“或许是夜色太黑你没瞧清楚?或者……只是碰巧?”慕容怀月犹疑道,“毕竟大漠那种环境,有时候瞧不真切也是应当的。”
殷淮安断然否决,他习武多年,视力耳力极佳,就算是在夜间他也绝不可能瞧错,更何况那晚月色明亮,所视之物清清楚楚。
他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慕容怀月习惯性地递上一只手给他握着。
“我肯定没瞧错。月儿,一定有铁步汗族的人潜藏在京城内搜集情报。”他一顿,又咬牙切齿道,“甚至那人有可能已经潜入到我和叔叔身边了。”
慕容怀月也跟着紧张起来,道:“那此事是不是得跟圣上回禀?”
“先不急,叔叔还没回京,我得问过叔叔再做打算。”殷淮安攥着她的手搁在身上,兀自思索片刻,也理不出个头绪,便摒弃掉那些念头,只一门心思在慕容怀月身上,“让云落传膳吧,你就在这儿吃,我看着你。”
慕容怀月一顿,很是不自在道:“我回去再用膳吧。”
“为什么?”
慕容怀月一抿唇,闷声回答:“你看书吧,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要走,殷淮安捂着伤口哼了一声,表情痛苦。
慕容怀月忙俯身查看,着急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去叫人——”
话音未落,后颈被勾住,她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人便被殷淮安一把拽到床上。只是因着突然而来的力道,她身形不稳,结果结结实实跌在了殷淮安的身上。
一霎,殷淮安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额面尽是冷汗,唇色惨白无比,人也不受控地打着摆子。
疼得他瞬间失力,哼都哼不出来。
慕容怀月吓坏了,磕绊着说道:“我、我去喊人。”
“不、不用……”殷淮安缓了缓,极艰难地握住她,待稍有了些许气力,强撑着安慰道,“不要紧,待会儿就好了,不用叫人了。”
慕容怀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惊魂未定道:“可是、可是你脸色很不好……”
“没事,我有经验的,你信我。”殷淮安轻轻拽了拽她,示意她躺下。
慕容怀月盯着他的伤处看了看,犹豫一番后便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殷淮安缓慢吐了口气,等痛楚过去。
“真的不让太医来看看吗?”慕容怀月还是不放心,“毕竟刚才那一下还是挺吓人的。”
“不用,”殷淮安亲了亲她的手腕,“你要是担心,今晚就陪着我,好么?”
“可是我怕我照顾不好你……”
“你不用照顾我,就躺在我身边,哪里也别去。”殷淮安闭上眼,有些疲惫,“月儿,你不在,我睡不安稳。”
“……”慕容怀月侧过脸看他,被握着的那只手有些发热,热意逐渐蔓延至心头,片刻后,她一咬牙,含糊说道,“淮安,我是怀月。”
“我知道啊。”殷淮安不解,正欲开口,忽又想起什么,反应过来身旁人说这句话的意味。
他一怔,想解释,可又无从说起。
倒是慕容怀月听了他的回答,一双美目似星辰闪烁,平静地看着他道:“嗯,你先休息吧。”
“月儿,我……”殷淮安欲言又止。
慕容怀月安静躺在他身边,额头抵着他的肩,低喃道:“快睡吧。”
殷淮安哪里能睡得着,心下乱成一团,一些事情又浮上脑海。
今世的他自从那个暴雨夜起,就一直觉得对于前世之事,过去便是过去了,没必要一直纠结其中放不下。
今时今日,他只想让前世的遗憾不再重现,不管用何种手段,只要不似前世那般就好。
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感情需求,他用了不算磊落的手段逼迫慕容怀月嫁给他。
他本以为,只要慕容怀月在他身边就好,至于她是否愿意以及旁的什么都不重要。可时日渐长,他愈来愈不满足,想要的更多。
他不仅想要她待在自己身边,也想要她像前世那般爱自己,甚至更想要她快乐。
他是知道慕容怀月在意之前那些事的,可他从未想过舒缓她的心结,因为他觉得那些事情只要时日长了,自然就能忘掉,所以没必要去提起这令双方都不开心的事情。
只是如今看来,一些事情似乎在慕容怀月心底扎根生长许久,令她在意、痛苦。
愈想愈乱,他侧过脸看着合眼休息的女子,忍不住轻轻唤她。
慕容怀月睁开眼,疑道:“怎么了?”
“我有事想和你说。”殷淮安脸色有些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慕容怀月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一时紧张,道:“什么?”
殷淮安咽了咽唾沫,似乎很是难以启齿,片刻后,他眼一闭心一横,道:“我……我之前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慕容怀月微怔一瞬,脑海中还未理解殷淮安话语的意思,已经脱口说道:“能啊。”
闻言,殷淮安讶异,他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
慕容怀月回答得太过温顺平静、过于坦然,总让他觉得并非真心。
伤口又疼了,他暗自苦笑,握起女子的手亲了亲,柔声道:“你该饿了,让云落传膳吧。”
慕容怀月颔首,缓缓起身下榻,走了两步,又折回到榻前。
殷淮安不解,扬眉问道:“怎么了?”
慕容怀月双手揪着衣袖,磕磕绊绊问道:“你刚才所言是指什么?”
殷淮安温柔一笑,道:“没事,等我好全了再跟你说。”
慕容怀月点点头,又磨蹭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亏着殷淮安多年习武,素日里又勤于锻炼,所以身子骨不错,身上的伤很快见好。
没过几日,他便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日,他披着一件外袍在书房看公文,殷文钊大破铁步汗,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他舒了口气,生怕因为自己当日大意负伤而导致战事落败,这会让他无颜面对众将士的。
慢悠悠喝着苦得倒胃的汤药,他皱了皱眉,不悦道:“这么苦——蜜饯呢?”
在一旁服侍的云落有些茫然,道:“将军不是不爱吃甜腻的东西么?”
“你去拿一些过来。”殷淮安搁下药碗,“再拿些鲜果子和牛乳茶来,要热的。”
“是。”
云落刚走,慕容怀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过来。殷淮安瞧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忙上前去迎,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要你这么端着?”
“补气血的,”慕容怀月把汤搁在他面前,“太医说你失血过多,得补补血,我想也不能一直吃太医开的药,就得空去药馆问了何大夫有什么补血的汤,想熬给你喝。”
殷淮安用调羹搅着碗里黑乎乎的东西,皱着鼻子说道:“这能喝么?”
慕容怀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第一次熬,可能卖相不好,但是应该没问题的……”
殷淮安眼睛一亮:“你亲手熬的么?”
慕容怀月颔首默认。
见此,就算碗里的东西再气味古怪、再卖相差劲,殷淮安也毫不犹豫地吃下。
咽下去小半碗,他摇摇头,面露苦相,道:“味道太奇怪了——我喝不下了。”
正说着,云落端着茶点回来,殷淮安忙用牛乳茶压了压嘴巴里残存的奇怪味道。
云落搁下果子和蜜饯,瞥见那碗里的东西,疑惑道:“咦?这汤是夫人喝吗?”
“不是,”殷淮安一抬眼,“我喝的,怎么了?”
“啊?”云落有些讶异,少顷,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将军知道这汤是什么吗?”
慕容怀月和殷淮安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是什么?”
“是民间给产妇产后补血的滋阴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