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考验
子受接下来的话，让灵儿愣在了原地。
原本想说出来的话都忘记了，两行清泪自丝带之下滑落，无声地滴落在花瓣之上。
豆大的泪珠又顺着细小的纹路滴落，融入土壤之中。
“父王凶是凶了点，还总是罚我，连我都怕他。”
“他的严令听着是很吓人，但父王从来不是坏人，肯定是为了保护你……”
子受哽咽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两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的不远处。
“我只要精研医典，把里面治病的医术都学会了，不仅能治好母后的病，还能治好你的眼睛，这样你走路就再也不会被绊倒了！”
“我只想学医典，不想修仙……”
芸汐转身直接扑在了帝乙的怀中。
双手死死地抓在帝乙胸前的衣袍之上。
听不见她的声音。
只是看到她的肩膀在不停地抽动着，停不下来。
甚至有愈发剧烈的趋势。
“放心，我会让受儿跟随巫明修炼神农经的，你的情绪不能再这么大起大落了。”
帝乙一只手不停地轻抚在芸汐的秀发上，另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背。
金色的光芒覆于掌心，源源不断地输入到芸汐的体内。
灵儿这几年来虽是目不能视，却是让听觉变得异常的敏锐。
粉嫩宛若精灵的双耳轻轻一颤。
转过身躯。
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两道模糊的身影。
躬身行礼。
“灵儿参见王上！参见王后！”
她虽然看不见两人的模样，但是刚才却是听到了“受儿”两字。
而且能无声无息地来到子受的身后，还不问安的。
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眼见已经被发现。
芸汐强行抑制住泪水，从帝乙的怀中挣出。
抬起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擦净。
又努力挤了挤双眸。
在感觉不到眼眶中的湿润后，这才转身看向两人。
“受哥哥，王上和王后来了……”灵儿轻声提醒道。
只是，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世界中的子受根本没有听到灵儿的声音。
“咳咳……”帝乙轻咳两声。
子受依旧在自顾自地放声痛哭。
眼见自己的“提醒”也被无视，帝乙刚刚还有些许伤感的面容不由得一黑，沉声道，“受儿！”
意犹未尽的子受突然听闻有人在喊自己。
还在痛哭的他，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叫自己，泪眼婆娑地慢慢转过身去。
只是这不看不要紧。
刚刚瞥见那伟岸的身影，还来不及看清身旁的那道倩影。
此时的子受仿佛是中了定身术一般。
身体僵在了原地，表情定格，泪水止住，痛哭之声也在骤然间消失。
刚滑出的泪珠还有逆流回眼眶的趋势，嘴唇死死抿在一起，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表情。
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子受嘟着嘴，楚楚可怜的看着帝乙和芸汐。
见两人都不说话。
又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便向着两人快步跑了过去。
准确的来说，是快步向着芸汐跑去。
一边跑着，还不忘为自己辩解。
“母后……我刚刚没有在背后说父王的坏话，你相信我……”
帝乙的脸色也变得愈发的不好看，两眼一瞪，这也让子受的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子受来到芸汐身侧。
如同幼时一般抓着她的裙摆，将脑袋缩在后面，躲避着帝乙的视线。
低着头嗫声问道，“母后身体好些了没……”
芸汐温和一笑，柔声道，“已经好些了，不过啊……”
这让子受的心中一急，抬头看向芸汐，急忙问道，“不过怎么了？难道母后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芸汐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这才继续说道，“母后是想说，不过受儿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都躲在母后的身后。”
“可是……父王只听母后的话！”
子受支支吾吾，眼中似是又有雾气升腾。
“父王今天都罚过受儿一次了，母后不能让父王再罚受儿了，受儿……受儿……已经知错了。”
子受的小手死死地抓在芸汐的裙摆上，就是不松手。
仿佛抓着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叔父曾经教导过我们，对敌不能一味只靠蛮力，要动脑子，攻其弱点，才能付出最小的代价获得最终的胜利。”
芸汐掩嘴轻笑，“那对你来说，你的父王是敌人吗？”
子受下意识点了点脑袋。
转瞬就反应了过来。
脸色一白。
如同拨浪鼓一般，不停地摇动，根本就停不下来。
芸汐白了帝乙一眼，眼含娇嗔，好似是在说，“你看看把受儿吓成什么样子了！”
帝乙见芸汐目光投来，生无可恋地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已经不知该说出什么话。
“你真的想修习医典吗？”
“医典？”
子受的动作霎时止住，抬头望去。
这一次接话的的是他的父王。
只是当他的视线与帝乙视线对上之时，脑袋不由自主地再次缩了回去，没过一会儿，又从芸汐的身后探了出来，嗫声反问道，
“我不能学吗？”
“不能！”
简单而又冰冷的两个字。
也将子受的内心彻底打落了低谷。
因为这是来自他父王的否决，只要他说不能，那“医典”这本书就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子受垂下脑袋。
再开口时，声音竟是有着不该在这个年龄出现的落寞和悲凉。
“为什么？”
“因为你为了学习医典，就要放弃修炼！”
“这个原因吗……”子受口中喃喃，却已经不想再开口说话。
站在不远处的灵儿面色一动。
即便无法看见。
从子受的话中，她自然也能感受到那股失魂落魄之意。
只是，她旁观者清，却是听出了帝乙刚才那番话中的言外之意。
虽然并不确定。
但是若不尝试一番，那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早就已经不在意自己的眼睛能否看见，她关心的只有子受的心愿能不能达成。
“受……”
灵儿嘴唇蠕动。
只是刚吐出一个字，全身上下就被金色的光芒所席卷笼罩，不能动弹，更不能言语。
眼珠转动，正好与帝乙的视线对上，心中暗叹了一声。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