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母神消散
“即便我抹去了失落之州的过去，外面的世界，依然无法接受你们的存在。”
母神转头，看向大嘴，示意这位女神保护协会的主教讲清楚利害关系。
大嘴终于也恢复了镇定。
他一五一十地跟众人介绍了联邦的情况以及他们的处境。
又讲述了联邦对待畸形人的极端态度。
“所以，你们必须低调！保守！”
“你们也不希望，大家一起死在外面吧？”
“现在天幕破碎，母神随时可能再次陷入沉睡，诡兽随时有可能侵袭。”
“我们需要迅速找个安全的地方寻求庇护。”
“然后开始进行最重要的一步——学习联邦通用语！”
闻言，所有孩子纷纷点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肃然。
母神并没有干涉大嘴的建议，她的头发寸寸脱落。
双手飞速结印，结成一个“人”字送入每一根发丝。
这些发丝飞到众人头上，消失在他们的毛发中。
与此同时，这些孩子的面貌全都发生了变化。
过于高大的矮八尺终于被削减到正常人高度，而过分低矮的高半米却拔高到男性平均水准。
在场的所有人，样貌都变成了正常人模样。
做完这一切后，母神身上的光亮明显弱了几分。
她眺望着海岸线方向。
那里只剩下十几艘破破烂烂的游艇，已经空无一人。
原来，刚刚那些奋力逃往海边，想要乘坐游艇第一时间离开的赵致文等人，已经全部被蝗虫啃噬干净了。
见状，母神示意所有不会飞行的人乘坐游艇离开。
大嘴见到海边的一片狼藉，意识到昔日的战友已经身陨，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十几年前，两人曾在同一个队伍里训练，执行任务。
他和赵致文是最好的搭档。
一直到，他接受了一个秘密任务。
明面上看，这和以往的监视行动没有什么区别。
他本以为任务的直属单位还是特殊任务小组，可没想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研究院！
在联邦，没有人会不知道研究院的大名。
从人类天赋能力的晋升，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下三区酒吧，全都是研究院的功劳。
比起明面上总管联邦的元老议会，研究院才是这个世界，人类中的无冕之王。
那一刻，他怀着敬畏的心情来到这座“圣地”。
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无法置信的男人！
那是他的父亲！
所有人都曾告诉大嘴，他的父亲死于兽灾。
可现在，这个本应该早就死亡的男人，却坐在研究院会议室的柔软座椅上。
穿着刺目的白大褂，向他诉说了一个家族时代传承的秘密。
他们是a—103号实验的观察员！
一整个家族，从新历元年开始的两百年里，一直都在担当观察员！
这件事，是促成大嘴背叛联邦，亲善失落之州的重要原因。
母神刚刚说，她抹去了关于失落之州的信息。
但是大嘴却觉得很忐忑。
他看过某间实验室中，研究出的惊人成果。
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会被如此轻易地抹去记忆！
母神踩在水面上，身体在不断削减，体型越来越瘦小。
当她刚被孟淮抗出女神庙的时候，还是正常人大小。
而现在，她已经缩减到和高半米一般大小。
疯狂生长的头发遮蔽住所有游艇上的成员，迅速向着福克州俾斯城的方向驶去。
手上快速描绘着奇异的笔画，一个个“人”字符填充着十万畸形人的身体。
将他们塑造得更加圆满。
随后，这些“人”字符便一致涌向了俾斯城！
绵延数百米的聆花兽忽闪着繁盛的花瓣，安静地躺在地上。
花蕊中，从新被翻新修建的房舍鳞次栉比，无数工业制造的蛋白质和热量成分，被机器压缩进小小的能量棒里。
一个个小人在其中川流不息。
突然，聆花兽像是被惊动了般，伸了个懒腰，花瓣懒洋洋动了动。
一个个“人”字符打入它的身体，使它的体积迅速膨胀扩大至几千里。
聆花兽并不在意。
只要没有扰人的噪音在耳洞里嗡嗡乱叫，它都懒得计较。
如果不是因为它太懒，也不至于在福克州研究所的“玻璃缸”里，封存了那么多年。
随着“人”字符打入它的花瓣，一个个畸形人被转移到它的体内。
母神的身影越来越淡，已经缩减到核桃大小。
“大嘴，你作为我的日常行走，管理所有孩子的生活。”
说完这句话后，她捧起一直用头发裹住护好的孟淮。
“你问我，做的对还是错？”
“我现在告诉你，如果当初还有其他选择，我绝不会走这一条路。”
她说的，是联邦中最为神秘的第三派思想。
进化……
融化诡兽和人类的特征，将畸形人作为未来人类的发展方向。
这样，未来的人类，既拥有了诡兽的超凡能力，又可以按照人类教化，赋予他们文明和礼仪。
失落之州的创立，本就是在联邦第三派思想代表者的支持下，才产生的构想。
要不然，以母神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撬动联邦统治下的一个州。
她因为自己的四个孩子，因为所有畸形人的存在。
曾坚定地以为，这种思想是对的。
她封闭了失落之州，不仅仅是要为州内的孩子们屏蔽外界的伤害，更重要的——
却是要践行自己的思想，为人类的未来谋求合理的出路！
但是，她错了。
错的离谱……
诡兽和人类，根本不属于同一生命等级，又哪里来的融合？
“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她望着远处，那些已经躲进俾斯城，聆花兽体内的孩子们，正用信任依赖的眼神看着她。
现在，她消失的越早，失落之州被重新发现的几率就越低。
这样想着，母神微笑一声，身体逐渐消融。
化作最后一个“人”字符，融入了孟淮体内。
‘这样也好，就让你替我继续守护这些孩子们吧！’
‘这最后的字符，就当我为你完善法典扉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