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被遗忘的真相
不仅仅是矮八尺和细女，独眼和高半米同样遭遇了这样的抉择。
当高半米用尽全力飞向天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拉力。
在拖拽着他回去。
“半米！不要再飞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妈妈语气哽咽，声泪俱下。
“半米！你永远是爸妈最骄傲的儿子！回来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爸爸满含关爱，言辞恳切。
……
正在卧室里整理思绪的独眼，房门被两人打开。
妈妈焦急地赶了过来，一把抱住心爱的儿子，喜不自禁。
“太好了，宝贝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安心地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外面不安全！”
爸爸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神色闪过一丝庆幸。
但转瞬又被忧虑所掩盖。
他的儿子他很了解。
但也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担忧。
从小独眼就是一个过分聪明的孩子，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保不准……
想到这里，他双眼微湿，语气微颤道。
“乖孩子，别走！”
……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失落之州的任何地方。
三十万居民，每一家，每一户，所有的孩子，全都产生了一股想要出走的念头。
他们不害怕天空的崩塌，不害怕安逸的覆灭！
反而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生机勃勃地向着更远、更辽阔的世界冲去！
新世界！
新生活！
而在他们的身后或身前，都站着一对慈爱而又悲伤的父母，声泪俱下地挽留自己的孩子。
他们沧桑、愁苦……
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最宝贝的孩子！
不要走！
留下来！
……
“联邦对待诡兽的第三种方式——”
“进化。”
“有研究院认为，诡兽作为更高层级的生命形式，应该作为人类终极进化的目标和方向。”
“而你，就是这第三种方式的落实者！”
孟淮一点一点将脑海中的推测讲给纹丝不动的女神像。
毫不气馁、毫不迟疑。
“原本，你主张的是第二种思想。”
“但是，意外到来的四个孩子，却将你的人生彻底颠覆！”
“他们体态畸形，但是拥有强大的特殊能力。”
“联邦出于忌惮，也出于对第三种思想的疑虑，决心斩草除根。”
“所以，联邦法令强制规定，畸形人者，一律处死！”
“即便你是战功赫赫的女战神，却还是抵抗不了残酷的法律。”
“为了保护这四个畸形的孩子，你改变了自己的行动准则。”
“决定独立划分一个小岛，作为畸形人的聚居地。”
孟淮曾多次在失落之州边缘地带游走探查。
虽然因为天幕的遮挡，他没有看到四面环海的景象。
但这里的地形，中间高耸四面低洼。
四周边缘土地潮湿，井水溢出。
所以可以推测，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从新历20年到25年，我没办法知道你具体经历了些什么。”
“但是隐约有些猜测。”
“你遇到了更多畸形人。”
“他们东躲西藏，受尽歧视和侮辱，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你决定拯救他们。”
“将所有畸形人带到你梦想的世外桃源。”
“我想，之所以失落之州能够成功脱离联邦而没有被清算，是因为这件事的背后，本身就有联邦第三派的人支持吧。”
“多年来，他们一直派遣自己人探查这座州的情况。”
“所以，即便这座岛看起来完全封闭，它也还是在联邦某些人的视线下，一直被监视着。”
说着，孟淮眼神不经意地向下瞥了眼。
……
就在这时，正站在神庙外的赵致文听言，震惊地看向身侧。
一旁的大嘴突然笑得更激烈了，眼泪呛进喉咙里。
他却还一边狂笑，一边干咳。
眼神中，充满被逼到绝路的癫狂与绝望。
“哈哈哈哈！”
“赵致文！我每天忍受良心的折磨！一直在煎熬！”
“老子特么每天都觉得自己快疯了！”
“而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我跟你同窗共事了十几年，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
“你无知！”
“咳咳咳！你就是个白痴！一个瞎子！聋子！”
“哈哈哈……”
转瞬，他抬头看向孟淮。
目光虔诚而胆怯。
他不像是在看一个少年，而像是看着自己的神明！
一个唯一的救赎！
……
将地面的争执声收入脑海，孟淮长长叹息一声，目含悲怆。
原本，只是一个猜测。
可现在，见识到大嘴的表现后，他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场实验。
一场以失落之州全体居民，近两百年生活做标本的实验。
不过，孟淮并没有再讲述这个话题。
他现在还有更加急需解决的问题。
“你创立了失落之州，将所有一个个畸形的孩童挽救到了这一座小岛上。”
“因为见过太多杀戮和绝望，你不愿意他们再面对危险。”
“就像旧历神话中讲述的一样，你用自己具备超凡能力的身体，当作支撑起整个州的支架。”
失落之州被掩埋、被遗忘的历史，鲜血淋漓地呈现给了三十万民众。
终于，随着孟淮更加深入地挖掘讲述，女神像不再像刚才那样无动于衷。
她身形微微颤抖，体表被一层薄雾覆盖。
“你拥有神性的一面，也拥有人性的一面。”
“于是将自己的两面割裂，化身为两个人。”
“你剜下了神性的双眼，将它们分割成星辰。”
“供出了自己的心脏，作为本州的太阳。”
“皮肉化作天幕，血管化为屋舍……”
“轰！！”
又一声惊雷响起。
天幕上的裂缝更加密集，雨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连成串地洒落下来。
“啪嗒……啪嗒……”
雨水打湿衣裳，滴在他的睫毛上。
眼前一片水雾。
孟淮岿然不动，固执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神性的一面被困在神庙里，永远无法动作。”
“而人性的一面，却被彻底地抛弃，流落在联邦各州。”
“因为失落之州能免遭联邦秋后算账，没有被热武器和超凡力量摧毁，只有一个原因——”
“你做了一笔交易，一笔让自己走上穷途末路的交易。”
“我说的对吗？”
“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