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被人给害
“因为我在场啊。”狄客说着，没注意到身旁的人一瞬间紧绷起来，“我那天可太倒霉了，被老板抓住，去打探消息真假，没想到他们真的敢这么办。更厉害的是，当时那个要动手的，是郑僵本人呢！”
“郑僵？克尔市代理人？”秦戈的脸色更差了。
“没错，就是他！我躲在箱子后面，看得清清楚楚。那么多枪指着他们，再差一秒，那两个人的脑袋就要开花。
说起来，这两个人牌面好大，竟然让克尔市一个代理人来干这种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是为什么。”
他的废话越说越多，秦戈听得耳旁嗡嗡作响，只好再次把他打断：“后来呢，他们被关押起来了？”
“没错。按照谢崇山的声明，再过三天，就是开庭的日子，新闻记者都等着呢。老板还给我派了个新工作，叫我专盯这件事，这样我就不用每天早上再去岩石上头跳海了。
对了，谢崇山还宣布了一个事，说要开会讨论什么126号发令，我也没听懂，她们那些懂的跟我说，好像如果这个东西通过了，就可以抓‘图灵游戏’的玩家了。”
狄客故作成熟地晃着脑袋：“唉，其实都是苦命人，有舒服日子过，谁乐意做这种擦枪走火的事情呢？没办法啊。我好像说太多废话了，我是来给你送饭的，但是你的眼睛好像不太舒服，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眼罩来。”
狄客走到墙边，还不忘记回头喊了一句：“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
在他走后，秦戈突然松开紧攥的拳头，猛地移开了胳膊，任由明晃晃的白光刺入眼膜。生理性的泪水很快流到了头发里，他仍不悔改，眼睛的疼痛终于唤回了一点意识，他死死攥着这一点清明，费尽全力想要从混沌里爬出来。
狄客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给秦戈带来了一副双层阻光膜4d眼镜、一大箱压缩食物和水，甚至还带了两只手柄。
“给你解解闷，”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秦戈扣上4d眼镜，一边解释着，“阿萝跟我说，即使有吃的有水，一个人呆久了也会受不了。我尽量每天都过来陪你说说话，如果我没来，你就自己玩一下。你会用吗？”
“阿萝是谁？”秦戈问。
“是我在这里的朋友。这副眼镜也是她陪我一起偷的。”提到阿萝的时候，狄客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一句话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回忆在里面，即使是毫不相干的人也会被感染。
秦戈也被他带得情绪上扬了一会，但在他将方才那句话咂摸一遍之后，还是挑出了一个煞风景的问题：“你偷来的？”
“那当然，我别的不说，偷鸡摸狗还是一把好手，整个‘转轮’都没人能玩得过我。”狄客一脸骄傲道。
……说得好像是什么荣誉一样。
但这位“小偷”倒是尽职尽责，手把手地教了秦戈一遍怎么进入这种虚拟的游戏。赫尔佐格公司最近推出了一系列新的4d眼镜款式，很快就风靡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在公共交通工具上佩戴这种便携的幻想制造仪器。
一旦插上耳机、戴上手套，整个世界都与他们无关了。这一切也只发生在短短的两周内，秦戈他们整日疲于奔命，竟然已经跟时代脱轨。
“本来我肯定是玩不起这种东西的，但是阿萝找了个路子，我们钻到车祸遗体停尸间里，扒拉下来好几十副。比较难办的是使用权限，每个主人开通的功能都不多，有些我看了就觉得没意思。
前两天开出来一副，竟然只能在虚拟世界里给自己美妆，我和阿萝都不喜欢，就卖掉了。你这副可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了，全是游戏！”
秦戈感兴趣地尝试了几把，觉得很新奇，于是点头道：“谢谢你。”
“你都不怕的吗？”狄客压低了声音，故弄玄虚地凑近他，“这可是从尸体上偷来的。”
他炫耀恐怖的样子并不吓人，反而显得可爱。秦戈觉得有些好笑，突然很想揉一揉狄客的脑袋。在这种时候，他难免地回忆起那个跟眼前这位年龄相仿的少年。
喻漓从来不会这样逗他，现在回想起来，喻漓大概是心里装了太多事，所以再没有余地，可以分给这样活泼的小心思。
他用那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盯着狄客，反而弄得后者心里发毛，退开两步，嘟哝道：“怪人。”
然而下一秒，他又兴致勃勃地凑了上来，向秦戈打听有关“图灵游戏”的事。他似乎对冠军奖品尤为有兴致，非要逼着秦戈说出他去年获得的奖赏，在得知对方失忆之后，失望得眉毛都耷拉了下来。
“你一定是被人给害了！”他言之凿凿、义愤填膺，“肯定有人把你打到失忆，扔到海滩边上，然后自己抢走了那份奖品！呸，不要脸！”
他对游戏公平倒是有很深的执念，秦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圈，竟然顺着话头接了下去：“是啊，但我一直搞不明白，是谁做的，他们人在哪里。”
“唉，可能早就逃到别的星球去了。”狄客的眼睛都失去了神采，“只有我们这种没用的人才会被留在地球上。”
秦戈思忖了一会，慢吞吞地开口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说出去。”
狄客立刻感兴趣地凑了过来：“什么？”
“其实我已经找到他们在哪里了。”秦戈低声说。
“真的吗？！”
“但是我现在。”
秦戈说着，无奈地往四面墙壁上看了一眼。
狄客几乎是立刻读懂了他的意思，脸色顿时一变。
他没有秦戈想得那么蠢，会为了一点冲动就去做忤逆老板的事情，却也没被这个圈套给弄得发火，好像已经习惯了被当作愚蠢的小孩子对待，心知肚明，而生不起气来。
他平静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办法帮你。”
“没关系。”秦戈说，“那你出去吧。”
他重新平躺下来，戴上狄客为他偷来的眼镜，一动不动地像是尸体一般。狄客心软了一下，临走之前说：“你有别的什么需要，可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