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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怎么会有这样无情无义卑鄙无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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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里分不出日夜,李昭昭靠着牢房门,手指丈量着木头间距,“嗳,你看这缝好宽,我可以随时进,随时出呢,你饿瘦几日也可挤出来了。”

    安子堂扶额,“都什么时候,你还在开玩笑。”

    “多笑笑怎么了,头砍了就笑不出来。”

    “你也知道要砍头啊,你非得咬他耳朵作甚?顾枫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安子堂心道,她这咬耳朵的坏习惯真的深入骨髓了,以前咬过他,失忆后又咬顾枫。

    果然人的习惯比记忆更深刻。

    听他问起原因,她无奈道:“我气上头了嘛,谁叫他”说到这,李昭昭收口了,任她再大大咧咧,也无法将被强吻的事告知他。

    生怕他再追问,她扯他袖子,“转过来我看看,脸还是那么脏么?”

    “别闹。”安子堂真是服了她,也不知说她是乐观坚强还是缺心眼,说是这么说,还是乖乖转身。

    “居然还白净了些。”她笑了,食指按住他两个嘴角往上提,“别哭丧着脸,你看,我们都要死了,我可不想当个糊涂鬼,不如你将我们俩的过去跟我说说。”

    “”

    “就当讲故事也好嘛!”

    “你到底为何将他半边耳朵都给咬下来了?”安子堂皱眉凝视她,其实猜也猜得到,定然又是顾枫那厮欺负她了。

    安子堂拳头攥紧,他原本以为自己像只老鼠一样龟缩在这种地方,就能还她安然无恙,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我给你的免死金牌呢?”

    李昭昭一拍脑门!“哎呀,对呀,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个宝贝呢,但我观察过,那块金牌后面有个‘桥’字,难道还有个皇子叫顾桥?这免死金牌若属于他,我们还可以用吗?”

    “是属于三公主,顾桥。”

    她掰着指头数:“太子顾柳、二皇子顾柏、四皇子顾枫,还真是差个老三,以前我都没留意,原来还有个三公主。她人呢,宫里从没见到过她。”

    “死了。”

    “哈?”

    “还哈什么哈,你赶紧出去,拿免死金牌出宫去找凌飞峦。”安子堂快速说着。

    “又是这个凌飞峦?我都不认识他。”

    “你化成灰他都识得你。”

    “黎黎说他暗恋我,是真的不?他长得俊吗?”

    安子堂无语凝噎,“你先出宫!出宫后直上青芽山,找凌飞峦汇合,那时他自会告知你,我们的计划。顾枫性子不定,你多待一刻,就多分危险。”

    李昭昭雀跃起来,“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后招,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不必在四殿下那胆战心惊了。”

    因他一意孤行,让她只身一人在顾枫身边担惊受怕,他本不想将她牵扯进这个惊天计划中,毕竟若失败,她根本一点退路都没有。

    没了记忆,她如活在琉璃罩里的花朵,以前的恩怨算不到她头上,永远不会经受风吹雨打,枉顾枫那厮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一直欺负她。

    安子堂恨死自己的自以为是,他定定看她,主动抓住她小手,吐出五个字,“昭昭,对不起。”

    她的小手碰触到他的大手,那种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李昭昭感到犹如枯木逢春的欣喜,

    天牢中是那样脏乱臭,隔着木头牢门,两人相望着,视线交汇那刹那,灵魂亦相融。

    当尤四奉旨来提审时,却只看到安子堂站定等他。

    李昭昭却是不见了。

    狱卒则是被特质黄姜粉给迷晕了,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尤四缓步上前:“安侍读去哪了?”

    安子堂直言:“跑了。”

    这话气得尤四脑门猛跳,操起墙上一条鞭子狠狠朝半空一甩,“啪”地一声,很是慑人。

    “还嘴硬呢,上次在盐盐镇,你装神弄鬼劫走殿下的帐,我老尤还没跟你算呢!”

    “安某人奉陪到底。”

    夜色降临,皇宫里更是静谧异常,偶有几声鸦鸣,李昭昭溜到西北角的点水所附近躲藏,免死金牌她藏在归星殿某一个地方,现在是回不去了。

    自上次在御花园和黎黎谈话后,两人就悄悄商量过此处是接头处。

    毕竟靠宫人传话不方便,就约定每隔三日的辰时来这碰头,皇帝离宫,早朝暂停,顾枫每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在归星殿处理公务,所以一些大臣都会在这个时候进宫。

    是最佳的时辰。

    李昭昭身心疲惫,但不敢合眼,虽然她咬掉顾枫半只耳朵是正当的,谁叫他跟个畜生一样欺负她,但谁叫这天下是顾家人。

    平日里顾枫掉根头发,梳头的宫人都骇得跪地求饶。

    像她这样冒犯皇权,可谓罪大恶极。

    今夜想必宫内定会大肆搜捕她,但这皇宫实在太大太大了,一时半刻,犄角旮旯也不是每个角落都能马上搜查到。

    她清楚听到士兵杂乱脚步声,拂开杂草,也能见远处火把点点,夜色中如幽冥鬼火。

    李昭昭祈祷着顺利度过今夜,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她的祷告,直到天际熹微,仍没人找到她。

    困意也随着日出消散,几个朝臣结伴朝着归星殿行去。

    “殿下不是去青芽山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陛下接回来了吗?”

    “谁知道,现在宫里的消息露不出来了,四殿下比陛下还严厉。”

    “听说昨日安侍读发疯了,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呀!哼,搞什么女子科举,有点才学又美貌的女子,就是祸水。”

    “小心声,黎大人还在后面呢。”

    前面几个老臣走远了,黎黎却悄悄掉队,四下一望,钻入点水所旁的芦苇丛中。

    李昭昭正抱着双膝,笑着跟她打招呼,“嘿,黎大人。”

    黎黎眼睛睁大,“到底怎么回事,传闻说你刺伤四殿下?”

    李昭昭猛然拉她蹲下,两人顿时缩成两颗“小土豆”,她干笑:“也没有刺伤那么严重,就是咬掉他半只耳朵而已。”

    闻言,黎黎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而已?!你胆子也太大了,真的不怕死吗?四殿下心眼很小的。”

    看来人人都知顾枫这厮表面小绵羊,咩咩笑,内里大灰狼,呜呜叫。

    李昭昭道:“自然怕的,所以我来找你帮我逃出宫去和那个什么凌飞峦汇合。”

    黎黎正欲张口,她立马堵住她拒绝的机会,“你帮我这次,我左脚的伤,就一笔勾销。”

    “皇宫里的荣华富贵你舍得吗?”

    想想顾枫赐下的那一箱箱珠宝首饰,光滑璀璨,自是诱惑人心的,李昭昭叹道:“拿自由换,不值得。再说我又不是没手没脚,以后自己挣。”

    黎黎又问:“那权势呢,你不想要了吗?”

    李昭昭琢磨,复又抬眸仔细观她,黎黎脸型容长,五官端正清秀,乍一看很符合大家闺秀娴静端正的气质。

    竟没想到有一颗不输男子的壮志酬心。

    “我现在是保命重要,你别问了,到底帮是不帮?”

    “帮!”

    随后两人商议,等她从归星殿问安出宫时,李昭昭扮作宫人跟她行至光华门,再与她的丫鬟换装,随她出宫。

    计划定好,黎黎先钻出芦苇丛往归星殿去了,李昭昭又苦恼起来,那块免死金牌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冒险回去拿啊

    可不拿,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个宝贝?

    不知以后可否找周全帮忙?

    至于周全帮自己偷下天牢的事,有没有在顾枫前暴露,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哎,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李昭昭抱膝仰面而叹,天空大得很,但这座皇宫跟一座监牢似的。

    也许她根本不适合进宫为官,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来考女官的呢?这记忆无法恢复,总觉得少了一缕魂。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黎黎出来了,其他大臣找她闲聊,她都敷衍着,行过点水所时,略加停顿,一个“宫女”从里面钻出,悄悄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脚程飞快的行至光华门,李昭昭顺利与黎黎的丫鬟在树荫背后迅速换了外衫,亦顺利的出了宫门。

    李昭昭难以置信,欢喜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出来了,这次多亏你了!”

    黎黎笑了,“以后天高鸟飞,还你自由了,不过四殿下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你做好逃亡一辈子的准备吧。”

    “管他的娘的,先过好今天再说。”李昭昭开心得紧,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想起什么,往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锦盒,递过去,“喏,我走后,再不回来了,这个解药,你赶紧吃了,幸好这个双洛丸我一直藏袖里。”

    见她如此耿直,黎黎不禁感动,毕竟一天没解毒,她的命就悬在半空,她本想早问她拿解药,可两人如一根绳上的蚂蚱,只得先帮了她,自己才能得救。

    说来说去,其实这一切都是顾枫造下的孽,双重的孽。

    但孽与孽之间也会互帮互助呢,顾枫这种凉薄之人怎会懂得。

    黎黎笑了,眸中荡漾着松弛和解脱,打开小锦盒,取出放出嘴中,抿了抿,“唔,比第一颗难吃,味道怪怪的。”

    “解药嘛,良药苦口。”李昭昭猜想着。

    说话间,两人结伴行走,李昭昭还记挂着那个丫鬟,“你的丫鬟之后能出来吗?会被我连累吗?”

    “不会的,我已疏通侍卫,待我们走远后,会放她出宫。我再还她卖身契,也还她自由。”

    “那就行,对了,我得上青芽山找凌飞峦,你能帮我找上他吗?”

    黎黎又笑了,拍拍胸口,“别忘了,我可是‘双面’细作,我跟凌少将军多年,自是有办法找到他,我教你留个记号,上了青芽山,找到一颗榕树,在上面刻”

    话突然断到这,因黎黎霎时间面青口白,眼白忽然布满血丝,手捂着肚子往后倒,李昭昭赶紧接住她,惊了:“你怎么了?!”

    黎黎全身瘫软在地,指指肚子,有气无力,“好疼,肠子好像绞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刚刚不还好好的?”李昭昭慌了,登时明白过来,“难道是那解毒丸?”

    不应该啊,不是解毒的吗,怎么反而害她毒发呢?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黎黎已口吐鲜血,一汪一汪的,不,准确的说是黑血,不是中毒都不可能了。

    李昭昭心下一沉,大喊着,“大夫,有大夫吗,求求你们,帮我找个大夫!”

    黎黎眼神涣散,痛得全身都是汗,巨痛下的她似乎想明白了,轻轻拉扯她衣袖,李昭昭只得凑过去听她道:“我们中了顾枫的计,第一颗不是毒药,这一颗才是。”

    须臾,李昭昭心底发冷,瞳仁猛地一缩,怪不得昨晚士兵都没抓住她,今天出宫也顺利得不可思议,如果是顾枫计划之内,那就说得通了。

    但此时已容不得她多想,因黎黎呕黑血都呕不出了,胸襟上全是血,脸白得跟白纸一样,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不敢上前,无人能帮她们。

    李昭昭激愤不已,双眸红了,试着想去背她,可她太过瘦弱,根本背不起濒死之人的沉重身躯。

    黎黎认命的闭了闭眼,轻声道:“我活不了了,你快走吧。”

    “不会,你不会死,你不是还想当大官吗,你不是还想上青云吗,死了还怎么当?!”李昭昭眸中通红,拼命摇头,非要去背她,黎黎死死按住她的手,视线散乱,重重喘了两口气,“替我告诉少主,凌府院中那颗枣树下,有他答答应我的事我”

    黎黎声音越说越小,李昭昭只得将耳朵贴在她嘴边,再次抬头时,她嘴微微张着,黑血蜿蜒滑过她脸颊。

    她双眼紧闭,纤长睫毛安静乖顺的垂着,人就这样死了。

    “黎黎?!”李昭昭大声呼唤她,下唇被咬得发白,她不愿相信,上一瞬还和自己言笑晏晏的人,下一瞬就阴阳相隔。

    她揽住她,悲痛难当,不小心往后一倒,刚好一个男子扶住她,声线温柔:“闹够了吗,和孤回宫。”

    听到这把熟悉嗓音,李昭昭骇然地回头,顾枫身着戴青暗花常服,右耳藏在垂下的发丝后,宛如一个世家公子般,正含笑看她。

    可在她看来,宛如见鬼。

    黎黎死在她怀里,死得那么冤啊,李昭昭质问道:“你给我的那颗解毒丸,其实才是毒药,对吗?!”

    顾枫习惯性点点她鼻头,像只在逗弄一只顽皮不停的话小猫,浅笑着:“不是,两颗药都没毒,只是一起吃才会要命。”

    这个答案让李昭昭有瞬间迷惑,但很快,她便想明白了,瞬间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好一招阴毒的计谋,顾枫是在赌。

    赌盘上有他的本钱——双洛丸。

    第一颗药丸,黎黎为了向他表忠心,以为是毒药,也甘心吞下,但其实这颗药吃了根本不会有事。

    第二颗药丸,他给了她,以解药之名。

    若黎黎是真心忠于他的,当李昭昭以解药的诱惑让黎黎帮她逃出宫,黎黎应该第一时间向他通报,那么,对于这样忠心的属下,他自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并告知她真相,她不会死。

    显然,黎黎对他只是虚与委蛇,所以当李昭昭来找她帮忙时,她心甘情愿应下。

    顾枫清楚李昭昭性格,知她定会将第二颗药丸交给黎黎“解毒”,殊不知是替他杀了她!

    他赌的不仅是黎黎身为臣子的忠心,还有李昭昭对他的情谊。

    黎黎断送的这条命,戳破了她对他的虚情假意,也彻底破灭了他贪心的奢望。

    怎么会有这样无情无义卑鄙无耻的人?!

    李昭昭双眸猩红,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害我杀了人。你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中,你不是人。”

    顾枫飞扬一笑,很快又沉静下来,学着她一字一顿:“其实,这不是你第一次杀人。”

    什么?

    李昭昭怔愣在原地,这句话的信息让她难以接受。

    顾枫快步逼近她,眼眸亮得吓人,似带着笑,又似带着恨,低声道:“你如此伤害孤,孤都舍不得伤你,仅用他人之命小小惩戒你一番罢了。你到底还要孤如何?”

    她回过神,这样残忍冷血的话亏他说得出口。

    登时,李昭昭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但她连抖动的眼皮都逃不过他的预测,伴随着他果断的命令,“尤四,抓住她。”

    才跑出没多远的李昭昭脑后一痛,晕了过去,迷糊间,她感到顾枫正垂眸看她,面目平静,迎着高升的日头,他打横抱起她,一起走回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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