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刘元：唉，我还是太单纯了
这……这是在示威吗？
一旁的南蛮三大掌权者也都是脸皮猛地抽了抽，到最后，还是孟获满脸赔笑地走了过来，在刘元面前笑了笑，然后指了指他手中的那些令牌，请这位大兄弟将令牌收了回去。
毕竟，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视觉冲击太大，重量也太重。
完全就让商谈水经注的事情无法正常进行。
听着孟获的请求，刘元挑了挑眉，默默将令牌给收了回来。
呵！
这群家伙儿，还真是有趣得很！
不过，让我收我就收，我就看你们接下来怎么谈。
嗯，小爷我就只是看看，绝对不多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也就是交给南蛮和王守仁两方讨价还价。
刘元原本是没对这位阳明先生抱有任何希望的。
到底是个读书人，纵使有些商业头脑，但又能有多少呢？
能够在南蛮的猛攻之下坚守自己的立场，不减少交换的份额便已经是极好。
至于扩大收益？
这种事情，刘元自打一开始就没觉得王守仁能够成功。
不过，也就是在刘元这般想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跌眼镜。
最开始，王守仁提出了白银十万两，再加上一些林林总总的资源特产，与南蛮交换。
不过，南蛮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就拒绝了。
十万两白银，加上一些南蛮特产的物资，贵吗？
或许是有些贵，但绝对是在南蛮的承受范围内。
别说是南蛮，就算是刚刚建国的安国也能承受这样的代价。
毕竟，十万两白银不算多，之后的那些南蛮特产，按照安国互市的均价进行换算的话，差不多也有十五万两白银之多。
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只是二十五万两白银而已。
这笔数目，不算大，就算是当年的蜀国，也能负担得起，在刘元看来，南蛮应该是压根儿就没有拒绝的理由才是。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这一位直接拒绝了？
这，倒是让刘元有些傻眼了。
当然，更让刘元傻眼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南蛮方面拒绝了王守仁提出的条件之后，然后便主动进行解释，说是他们南蛮地处偏远之地，储备的白银数量较少，再加上攻下蜀南之后一系列的安抚措施，让各大部落手里的白银变得越发稀缺。
十万两白银对他们来说有些多了。
不妨这样，将十万两白银换做五万两，然后之前王守仁提出的那些南蛮特产物资翻倍，抵扣前面的五万两白银。
当刘元听到这样一番话从孟获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傻眼了。
这……
这真是一代蛮王能够说出来的话？
原本仅仅只是二十五万的市值，到头来居然还硬生生地变成了三十五万？
而且还是南蛮方面主动进行的亏空换算？
这群家伙儿，用十五万的物资换取五万的白银，还一副自己赚大了的样子？
刘元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王守仁。
这位蛮王不会算，可不代表这位阳明先生不会算。
这简单的账本，只需要轻轻一算，便能敲定。
聪明如王守仁，如何想不到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方才在这位蛮王刚说出来的时候，便一口出言，将这件事情应了下来。
摆明了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有什么必要拒绝呢？
当王守仁一口答应的时候，这笔买卖也算是就此达成。
等到这笔买卖达成的时候，王座上的孟获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王守仁答应的时候，坐在孟获身旁的大族长和祝融夫人两人也都露出了笑容。
这三人一同露出笑颜的时候，这般神色却是恰好落在了刘元眼中。
那一瞬间，刘元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妥。
这位大明王先生，说不准儿是被坑了！
对，没错，说不准儿就是被坑了！
这些南蛮的特产物资，按照目前的物价来说，自然是价值十五万两，而两倍的物资则是价值三十万两。
只不过，这个三十万两，只是理论上的一个值。
毕竟，这些年以来，南蛮的物资对外出口的量本就稀少，而且在刘元与南蛮缔盟之后，南蛮商人的官方互市，也就只有枫月城这一处。
一处互市，就算是聚集的南蛮商人再多，又能有多少？
经过他们手出售的南蛮特产物资又能有多少？
不过是整个南蛮总体物资的九牛一毛罢了。
也正是因为出口的物资不算多，也才造就了这些日子以来，南蛮的特产物资价格一直处于较高水准的原因。
可如今的南蛮已经占据蜀南，而且也有意愿自己开设一方互市。
若是当南蛮自己的互市开设成功之后，大批量的南蛮特产涌入神州，到那个时候，南蛮特产的市面均价又该价值几何？
市面上货物价格就是一杆杠杆，这杆杠杆受到供需关系的影响，当需求多，供给少的时候，自然是奇货可居，价格偏高。
可若是供过于求的时候，那价格也就会大幅度下跌。
尤其是对于南蛮这种缺白银，想要用自己产地内的物资换取白银的势力来说，下跌的价格会更为恐怖。
而到了那个时候。
纵使王守仁现在手中拿捏着“三十万”的物资，可到时候，这个“三十万”又是否会缩水呢？
如此种种，刘元心中隐隐已经猜到了其中的症结，不过，他没打算说出来。
观棋不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是南蛮和大明之间的过招，自己作为一个局外人，看这场交易还行，若是让自己涉入其中？
那便是没必要的。
与其牵涉进去，将两方势力都得罪个遍，费力不讨好，倒不如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的好。
等到这两方人完成交易之后，王守仁双手将水经注给送了上去。
当然，他交上的水经注，也仅仅只是一个临摹本而已。
类似于这样的临摹本，他们还准备了不少，都是特地为后来的那些大势力负责人准备的。
对于拿到的只是临摹本，南蛮方面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默默地拿着自己的水经注，然后开始默默查阅。
只不过，在一阵翻阅之后，南蛮的高层的脸色却是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这些临摹本之上的内容，有且仅有南蛮和蜀南地区的水系记载。
至于其他地域的，则是一点多余的信息都没有。
“王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孟获起身，双目灼灼地盯着王守仁。
他用那么多物资想要换取的乃是整个神州的水经注，而不仅仅只是领地范围内的那部分水经注！
这家伙儿，明显就是在本王面前耍小聪明！
该死的家伙儿！
面对蛮王的质问，王守仁的脸色倒是显得极为平静，不卑不亢地抬头，平静地望着孟获，言道：“回大王，我不过是遵循大王之意，将水经注交给大王。至于大王所愤怒的，难道是因为我给出的仅仅只是南蛮领地内的水经注吗？”
一阵问话问出，不等孟获说话，王守仁便自己回答道：
“若是如此的话，那大王自可不必愤怒。之前大祭司也说了，南蛮之所以需要水经注，仅仅只是为了便利民生，发展经济，开扩航道。既是如此，有南蛮境内的水经注便足够了。”
“我家大王吩咐了，水经注取之于神州各国，自当还于神州各国。只是，我等在将这些内容交还回去的时候，也就只会归还他们自家国内水系的水经注而已。这一点，还望大王明白。”
“如此做法，并非自私，而是我皇为了天下太平的良苦用心。神州动乱，好不容易才平静了这些年，不应该因为各自的野心再次打破眼前的平静。”
“不知，大王觉得，是与不是？”
一连串的问话从王守仁的口中问出，直接将孟获等人问得哑口无言。
此刻的他们，若是再执意讨要其他地域的水经注，可不就是说明他们有野心，想要染指其他地域，破坏神州稳定？
这般言语一出，面前的两人定然会更不会愿意将水经注交出。
纵使是自己强抢，恐怕也只会让南蛮成为众矢之的才是！
可若是不讨要……
罢了，如今这个亏，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本王就知道！
这群鸡贼的神州人，绝对不会那么老实地将水经注给交出来，实在是气煞本王了！
一双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孟获双眼微眯，眉宇间渐渐有着一阵杀意凝聚，杀意汇聚的长矛直指王守仁。
王守仁抬头挺胸，没有丝毫胆怯，双目直视孟获，其周身之上，浩然之气蒸腾氤氲，绽放出万丈霞光，却是丝毫没有退却。
士者，有进无退！
士者，悍不畏死！
士者，胸口一口浩然气，正义坦荡心中存！
纵使身灭，魂尤长存！
此之谓“士”，士大夫的士！
眼看着这两人的气机相互碰撞，好似随时就要开战一般。
不过，就在这两人的气机相互碰撞，达到极致的时候，却又相互克制，消弭下来。
孟获双眼微眯，气愤地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水经注摁在一旁，然后冷笑着看向王守仁，沉声道：“王先生当真是好算计，此次，我南蛮认栽了！”
“不过，还请王先生谨记自己方才说的话。若是有朝一日让本王知道，我南蛮的水系地图落入他人之手，本王说不得要带上十万大好儿郎前往大明，找那朱重八讨个公道！”
一番言语之中蕴藏着无尽的怒火，只是这般怒意又被孟获强行克制，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当然，大家都是明眼人，自是瞧得出来这其中隐藏的怒意。
对此，王守仁倒是一脸平静，上前一步，拱手作揖，朗声道：“若是王某有违诺言，愿削去儒位，散尽浩然之气，无脸再做读书人！”
这是表态，但同时也是宣示，是他王守仁代明皇给蛮王，给各方势力的保证。
而这一切的代价，便是他王守仁的性命。
一个一品强者的性命，尤其是开创新流派的一代大儒的命，还是极为值钱的！
而当王守仁这般宣誓的时候，周遭的众人也都双眼微眯，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显然是不承想到这位阳明先生竟然会发出这般毒誓。
“先生傥荡！”大族长起身，言说一句，算是给这件事情划上一个句号：“老婆子佩服！”
“至此，先生与我南蛮的交易便已经完成。”
“不过，今日恰好安王也在此处，也想借阅大明的水经注，倒不如让南蛮在此做个见证，如何？”
大族长先是看了王守仁一眼，然后目光回转，落在刘元身上，言道：“安国与南蛮乃是盟友，安王更是我南蛮贵客，是禁地之灵钦点的使者。南蛮愿与安王永结同盟，愿与安王互补水经注水系内容，不知安王是否愿意？”
刘元：⊙▃⊙
今天不应该是你们南蛮和大明之间的交易吗？
小爷我就是个看戏的吃瓜群众。
凑凑热闹，瞧一瞧大明和南蛮之间的交易过程是什么样的。
水经注的大致价值是多少，有什么坑是小爷我需要提前避免的。
知道这些事情，对小爷我来说也就足够了。
我就只是负责收集消息而已。
至于和王守仁的交易？
小爷我一点也不急！
这种事情，小爷我都是打算回去之后交给师兄和刘伯温来处理。
毕竟，水经注虽然很重要，但在小爷眼中也就仅仅只是“很重要”而已。
具体重要在哪些地方，又该发挥哪些用途？小爷我是一概不知，还得等师兄他们去琢磨。
所以，水经注要交换，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由小爷我。
这是我刚才看到这两个家伙儿交易之后，给自己下的决定。
可没想到，小爷我这里刚把决定给下达下来，结果这群家伙儿一转眼，就把小爷我给卖了。
这头千年老狐狸！
披着人皮的狐狸精！
算得当真是比谁都精！
一来二去，就把小爷我给绕进去了！
还祸水东引，逼着小爷我现在立马做决定！
玛德！
小爷我就知道，这群家伙儿叫我来这里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可偏偏，小爷我还没有拒绝的余地。
若是拒绝了，可不就是说小爷我不愿和南蛮互换水经注，不愿和南蛮结盟？
这老家伙儿，当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刘元在心中谩骂这群老阴货npc。
真是一个比一个能算计！
曾几何时，小爷我曾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从这些npc的算计中跳出来。
可现在看来，和这群老阴货相比，小爷我还是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