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流放
姬子凝实的身体落入他的怀中，心潮思绪翻涌让他的心情如潮汐的起伏一般。
他终于做到了，终于将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人拥在怀里。
她那微弱的呼吸不断触动着舰长的心弦，虽然海的同化效果消失了，但姬子曾经身着真红装甲而导致身体承载的过量崩坏能依然留存在她的身体里。
舰长并不担心，只要有他在就完全可以回溯姬子的状态，让她被崩坏能侵蚀的身体痊愈。
但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事情结束之后。
与之同来的还有海的封锁，他窃取的那一点权能也随之烟消云散，但没关系，他已经做到了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
尽管海依然在影响着他的意识，但对于舰长来说他完全可以不用在意。
“舰长，休伯利安上有专门治愈崩坏侵蚀的治疗仓，先把她带回来吧。”
爱衣略有催促的声音提醒了舰长自己现在该干什么，点头应着准备叫上所有人回去。
“仆人！注意……”
意识空间内空之律者突然的一声大喝本想提醒他什么的时候却在下一刻被切断。
他的意识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砸中了一般恍惚起来。
他们前方的量子之海像是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一点小小的浪花，随后黝黑的裂隙爬满空间，海中常年的平静在此刻被打破了。
浪花顺着轨迹旋转，不断扩大，海中的漩涡在他们面前产生，本应产生的巨大牵引力却没有作用在他们身上，而是将意识恍惚的舰长怀中的姬子吸入。
他回过神来，怀中人的消失让他陷入恐慌。
海亲自出手了……
旋涡背后连通的世界他不知道，但量子之海中的坐标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这意味着如果他没有把握住这次机会，恐怕很难再找到姬子所在的坐标了。
“等等……别……”
他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只是下意识的去追姬子，想去握住她的手。
海的旋涡将两人吞噬迅速消亡，让还停留在舰船上的其他人无不一愣。
“喂，他跟着那个漩涡进去了啊，我……我感知不到他的位置了。”
西琳咬着红唇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
“怎么可能……观星！人类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月下双眸通红去问同样一脸紧咬银牙的观星。
她不知道，海中的事情谁也说不定，更别说是海亲自出手造成的现状了。
“孤……早就跟他说过不要失去最基础的判断能力的！”
纵有千方百计的观星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了。
几人中唯有爱衣沉默不语，她落眸在海的深处，她是所有人中唯一知晓舰长身份的人，对于现状她比谁都清楚。
海的出手意味着祂不再是单纯的通过注视来试图吞噬舰长，祂阻止着舰长继续破坏那无形的规则，肃清的海中的“异类”。
她将手攥紧，期望着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
……
沉重的喘息声只有他自己听的到。
四面八方的拉扯似乎要将他的身体搅碎。
他的意识被海不断的翻腾着，冲刷着。
在万般阻挠下，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闯入这未知的地界，在不断缩短和拉远的距离中重新将她抱在怀中。
他不愿再看到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漂流在这无人的量子之海了。
舰长无法判断自己和姬子因为海的漩涡流落到了何种地方。
他的五感因承受海的冲击而短暂丧失，在不确定周边环境是否的安全的情况下，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怀中的姬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认为还要和海进行一番意识之间比拼的时候，意识中海的冲击在不断减弱，让他原本溃散的五感逐渐回归。
他尝试着睁开眼睛，映入眼瞳的并不是无尽的虚无和黑暗，而是模糊的景象。
他试图将眼前的景象看清，视力的逐渐恢复让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
那是一棵参天巨树，树冠在望不到顶的星海，本该扎根在土壤里汲取养分的树根现在却泡在水里。
而他抱着姬子跪坐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身下就是望不到底如同深海一般的地方。
舰长知道海的旋涡将自己带到哪里了。
和之前他去过的任何地方不同，这里是真正的【世界】之外，他所在的区域无法用言语形容，是脱离树海管辖范围之外的地方。
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了。
而在他面前的是树和海真正的本体。
他抬头，是漫天闪烁的【繁星】，也是维度之上的地方。
和树的排斥相同，这是来自于海的【流放】。
或许在这一刻祂们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舰长抱着怀中的人并不关心现在的情况，哪怕他自身受到了【流放】也有办法把姬子送回去。
树海之间永不停息的相抗却在此刻停止，突然的晃动让舰长不得抱紧怀中的人，略有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树和海。
两道注视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他的意识中，让他头痛欲裂。
“都把我扔到这还不放过我是吧……”
舰长因痛苦颤抖的身体无法再抱住姬子的身体，只好让她躺在水面上，自己则是尽力的对抗两道席卷而来的意志。
树和海竟然会同时向他施压，这是舰长怎么也想不到的情况。
他的眼睛染上一丝血色，连【繁星】也随之扭曲。
无言的意志不断施压，影响着他的认知，他就像拔河时的那根绳子一样承受着来自两端的拉力。
可无论是朝哪一方倾斜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树的造物，海的造物在这片空间滋生，让他不得不手握拟态天火一次又一次的挥动着大剑。
就像是在薇塔委托的世界泡那次的经历一样，树和海存在于他的意识中，清楚他为何坚持到现在，知晓他的精神支柱。
而摧毁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无疑在此，在昏迷中毫无反抗能力的姬子成为他现在的软肋。
面对这些不断滋生的造物和逐渐减少紧迫的时间，舰长只能不断屠杀着每一只靠近的怪物，哪怕利爪在身体上留下伤痕，意识因为树海的压迫不断模糊。
他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树海不再向他施压后他才能有那么一线将姬子送回去的可能，但现在的他做不到。
【繁星】依然在天空中不断闪烁，见证着他的每一次挥砍，每一次奋力抵抗。
在【世界】之外，他以独身和无上的意志抗争，试图博得那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