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深仰
霍启舟在酒店前台那里拿了房卡，他五官深邃立体。像是混血，前台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可他周身太冷了，在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年轻的前台又有些慌乱的别开视线。
手不断的攥紧，口袋里卡的棱角在掌心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男人神色却是平静的，只是静静的看着不断往上跳的楼层数字。
“嘀——”的一声，电梯停了。他站了几秒钟才抬步走出去。酒店的vip区，原本就比较私密，可是因为住户的特殊要求，这里只有一间房是有人入住的
霍启舟在房门前站定，手里明明有房卡，但是他没有直接刷卡进去，而是抬手敲门。
一轻两重，极有礼貌。
他不是一个懂礼数的人，甚至摸爬滚打走上来的，不知礼数为何物。可里面的人却是高贵雅洁的。
数秒的停顿之后有脚步声近了。
房门拉开，
霍启舟看着对面站着的白皙高挑的女人，她穿着一条丝绸质地的藏青色睡袍，顺滑的材质勾勒出极好的身段。
霍启舟目光在她身上停顿，很快又移开落到了她身后的地上。他开口：“清姐。”
沈清浅浅淡淡的“嗯”了句，转身进去。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琉璃似的眼睛却没有什么温度，只是直直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霍启舟觉得，面前的女人这双眼睛和祁行臻的一模一样，漂亮的过分了，里面却只有麻木和冰冷。当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别人的时候，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引诱。
“不是来不了吗？”
“这酒店是祁先生名下的。”霍启舟说。
沈清嘲讽笑笑，“他的酒店你就不敢来？”
“那他的女人你敢不敢碰？”
霍启舟身体僵了下，没说话。
沈清问：“最近和他接触到了？”
这个“他”指的是祁行臻。
霍启舟说：“嗯。他最近没什么动作，一直和一个女人待在一起。”
沈清起身走到酒柜，拿了两个杯子和一瓶红酒，又转身回来。边倒酒边问：“什么女人？”
她示意霍启舟坐下，霍启舟站着没动。“一个大提琴老师。”
沈清身体微微前倾，动作优雅的倒酒。岁月对美人似乎格外厚爱，不但没有使她的容貌衰退，却因为岁月的积淀而有了更多的韵味。
“需要处理吗？”霍启舟问。
沈清喝着酒，慢慢悠悠的晃动着杯子，说：“就行臻那破脾气，你上赶着去招惹什么？不用管，估计你的祁先生很快就会处理。”
霍启舟没说话。
沈清抬头看他。看着眼前站的身体都有些僵硬的人，她神色之中多了些玩味。
起身不紧不慢的走过去，站到他面前伸手触到了他的脖子。
霍启舟出于本能的往旁边躲了下，并没有完全躲开，沈清又伸手过去。她的手柔软又滑腻，就那么在冷硬的男人脖颈间来回滑动着。
不紧不慢的动作。
甚至连身体就更加的靠近他了。
霍启舟的身体绷的僵直，喉咙却不自觉的干燥，吞动。
就那么足足过去了半分钟，每一秒中都是都是意味深长。
“阿清······”生日快乐。
他知道今天是沈清的生日，甚至口袋里还放着一份要送给她的礼物。可是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她开口打断了他：“怎么这么僵硬？”
又浅笑着，半是调笑的问：“紧张？”
霍启舟一句话没有接上来，他的领口突然被沈清扯住。她凑近了他，那双美目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着他。
“不是。”霍启舟觉得很热。
“我也觉得不是。”
她靠他更近了，一时之间男人的呼吸之间都是女人身上的馨香。她年轻的时候能够利用容貌，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自相残杀，她现在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利用她的这张脸。
霍启舟突然觉得很可怕。
可更可怕的是他接下来听到的话。
沈清凑近了他，温温柔柔的说了句：“我就说，你怎么会怕呢？”她停顿片刻，又继续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多年前，你也那么做过。你的呼吸好重，喘的好厉害······你绑着我，帮他们扯着我。”
霍启舟的表情顿住了，一时间就那么傻站在那里。
“祁先生还等我回去商量事情。”他这么说着，伸手推开了沈清。
沈清脸上的嘲讽更甚了。
霍启舟被她的表情刺到，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记得，她一直没有忘记。
当初的事情她一直记得，记得所有的屈辱。这么多年来，她对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个进行的报复，手段残忍，有的被她间接的要了性命，有的被她送进了监狱。
霍启舟突然觉得心里发冷。
他没有在房间多待，维持着平静转身。
~
女人快喘不过气了，意识混沌不清。
她心里暗骂：你是不是欺负老娘没有工伤保险？
女人躺在床上继续翻白眼，看着靠在床边的人。虽然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但奈何人家看起来年轻，身材又好。关键是五官深邃硬朗。
“嘶”女人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是好，就是变态了点儿。
霍启舟正穿着衣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他神色幽暗，扬手将盒子丢给床上的女人。
女人娇笑着坐起来，“什么呀？”
打开来一看，顿时有些失望了，还以为是钻石黄金呢，结果就一条白玉项链。她兴致缺缺的拿在手里看。
霍启舟瞧见了女人的神色。
“怎么？不想要？”
女人实话实说：“要是钻石我会很高兴。”
看着眼前容貌姣好的女人，霍启舟却不其然的想起了刚才在酒店房间里沈清的脸。漠然又高贵，目空一切，又时时算计。
“你就喜欢俗的？”霍启舟随口问。
他平常的话很少，和女人之间就是直接的□□关系。今天不晓得怎么了，突然话变多了，还送项链。
女人被这么一说也不高兴了，呛声道：“对呀，我就是俗的。我要不俗，会出来陪你睡？”
霍启舟没说话，女人又说：“那你喜欢高雅的，就别找我们呀。做皮肉生意的，你指望能多高雅？难不成还要我们天天吟诗作画。”
霍启舟的神色几乎在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攫住了女人的下巴。那双眼睛寒冷，迫人。
女人瑟缩了下。
“我······我错了。”
霍启舟推开了她，拽了张纸擦手。
评价：“话都不会说，你还要声音干什么？”
女人整个人都顿住了。
霍启舟看着眼前明显被吓到的人，似乎过去的某一个画面在眼前重叠了，那也是一个脸上充满了恐惧的女人。
她在床脚不断的瑟缩着，却被几个调笑着的人拽住，重新拉了回去。
他们说她的身体好软，他们说她尖叫起来很好听。
那天，他是参与其中的人。
······
他伸手又将白玉项链拿了回来，远远的将它丢在了垃圾桶里。
多年前的沈清，瑟瑟发抖，被按压着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条白玉项链。
她好像很喜欢白玉。
可这会儿，霍启舟觉得，自己的礼物或许准备错了。沈清想要的不是白玉项链·······
欺辱过她的那些人现在都没了，只剩他一个。
祁汕云保住了他。而沈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认出他的时候，让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整天。
是了，霍启舟明白，沈清想要的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