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89
几天后
清晨，天还没亮，整个稻荷神神社就动了起来。
芽衣被巫女们从被褥中挖出，丢进高位神官或巫女才能享受的活水净身池，接受冰冷圣水的洗涤。
“阿嚏！”
不过，在她冻得打喷嚏前，已有人打了，是池子另一头的猫咪老师……当然，三三此时不是猫咪或大号猫咪老师的模样：它再次幻化成黑发稻荷神。
一通彻底到连骨头都拔凉拔凉的净身后，芽衣和黑发稻荷神模样的猫咪老师换上盛装，戴上稻荷神神社专属狐狸面具，来到神社的正殿。
在这里，她们见到了身着最高盛装，即神装的稻荷神。
没错，就是稻荷神。
几天前的那夜，稻荷神于月光中现行，出现在芽衣面前。
一通交流后，她代表本丸，代表自己，也代表高天原，依次和芽衣达成协议。
如此，也就有了芽衣今日的盛装。
见到稻荷神后，芽衣对其行礼，接过稻荷神递过来的礼刀——换上祭典专用豪华刀鞘的今剑。
接刀时，发生个小插曲：虽然事先商议过礼刀的分配，但看到今剑被送到芽衣手上，小狐丸依旧不开心，吃醋了。
他闹腾，同样一身祭典专用豪华刀鞘的“他”跳跃着抗议，吓得帮稻荷神持刀的巫女瞬间白了脸。
“不喜欢这个孩子？”稻荷神笑。
“喜欢不代表适合，”芽衣跟着笑，眼眸带笑，但面具后的嘴角却始终一个弧度：虽然黑发稻荷神情绪化，爱炸毛，又是个王家黑，但相较神性多余人性或野性的稻荷神，她更喜欢黑发稻荷神。
“看来殿下您习惯长兵器~”稻荷神继续笑着，伸手安抚闹腾不休的小狐丸。
芽衣接过今剑后，退到一旁，旁观黑发稻荷神的猫咪老师一脸疲惫的接过满脸抗拒的小狐丸……小狐丸也是本事，明明是振刀，却让人深深感受到“他”的怨念。
当“黑发稻荷神”退到另一边后，稻荷神说话了。
“各位，今天是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重要日子！”
她述说今天的重要，也述说接下来的行程：
她将和两位神侍一同参加“天网”的构建仪式，留在神殿的巫女和侍者则为“天网”，为这个世界祈福。
说完，在巫女和侍者的跪拜下，向外走去。
芽衣和“黑发稻荷神”跟上……因为她俩就是稻荷神口中的“神侍”。
出了正殿的刹那，芽衣抬头，于遥远的鸟居，看到了向这个方向眺望的黑发稻荷神。
她眯眼，发现这位的神情难得正经，嗯，就是正经过了头，显得有些悲伤。
黑发稻荷神似发现芽衣的“走神”，伸手，对着芽衣摇了摇酒壶，然后喝了一大口。
芽衣知道这是在反驳她昨晚说的“史上第一只酒精肝的狐狸精”的鬼话。
好吧，的确是鬼话。
芽衣心想，收回视线，看着稻荷神坐上礼车，不缓不慢走到自己的位置。
礼车走的是神道。
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皇宫的祭坛。
她们到得不算早，至少那些王公贵族，以及那位命令锻造小狐丸的一条天皇已到。
彼时，一条天皇初登基，还是个6、7岁的孩子，而不是那个被人操纵婚姻，促成例如《枕草子》、《源氏物语》等大作诞生……让芽衣每每念古代文学史都咬牙切齿的对象。
另一头
许是感受到芽衣面具后的怨念，少年天皇抖了抖单薄的身躯，不着痕迹望向随侍在旁的源博雅。
源博雅有感，望过去，对天皇颔首。
天皇心安，收回视线，继续端端正正坐着，等待传说中的“天网构建仪式”。
当确定天皇收回视线，源博雅就着各单位的旗帜或面具，或其他特征性装饰物望去，很快找到稻荷神的队伍。
他细细搜寻，视线扫过稻荷神，最终落在芽衣身上。
芽衣有感，四目相望，最终，错开眼：情报传达完毕！
得到情报后，芽衣开始就着情报关注咒术师们的行踪。
这些人或化身侍从，随侍王公贵族们；或随侍在例如源赖光等大阴阳师的身后，化身弟子或家族精英。
芽衣关注了一圈，即将收回视线的刹那，发现“镶”在袖口的“花边”忽然动了动，似乎是随风而动。
但是，她没放过这个小动作，反而就着这个“动”的时机，视线一寸寸回溯……很快，她在某个少年少女组成的群体中看到了八岐大蛇这个邪神。
而站在这个邪神身旁的，正是那个被世人称为“两面宿傩”的小鬼。
虽然知道这小鬼会出来，但看源氏的反应，似乎还未察觉……所以，趁机跑出来的？还是借助某些人或神（特指某邪神）的力量？
与此同时，许是感受到芽衣的注视，邪神和小鬼同时望向芽衣所在的方向。
看到戴着狐狸面具的芽衣的刹那，邪神和小鬼齐齐身体一僵，紧接着，他们就有志一同的向后退，退出了队伍。
芽衣察觉他们的心虚，觉得奇怪。
她想了想，对稻荷神和“黑发稻荷神”比了比手势后，悄然离开。
她悄悄缀上他俩，直至在皇宫偏僻处失去两只的行踪。
芽衣相信自己的跟踪术，所以，与其说是失去踪迹，不如说这里有空间系能力者开辟的空间，甚至传输阵。
考虑到自己对阵法运行过程中产生能量波动的敏锐度，她觉得是前者。
她开始寻找空间。
突然，“花边”探出翅膀。翅膀做起飞前的准备。
芽衣有感，抬头：
虚空中，无数符文出现。
“天元大人来了！”/“天元大人出现了！”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喧嚣声。
“虽说主场在高天原，但看那小鬼的行踪，好戏会在这里！”
“羂索，你明明馋人家的身体~”
同一时间，有声音响起，近在咫尺。
芽衣意识到空间正在身旁，且正有人从里头出来，连忙闪人。
她闪入树，影子隐身于树荫的刹那，数道身影从她之前站的位置旁出来。
一二三四五！
芽衣数了数，发现有五人：
除了小鬼和八岐大蛇这两熟“人”外，还有个脑袋上方有光环，比天使还像天使的家伙；以及脑门上有缝合痕迹，状态似乎有些异常的家伙。
不过，让她在意的是第五人：
银发的发，雪色的皮肤，以及暴露又华丽的着装……一看就不是这个国家的穿衣风格。
当然，芽衣会在意，不仅仅是因为着装，还在于在这人出现的刹那，储物空间的某样东西突然发热了。
芽衣心塞：恶质储物空间就是这点不好，没法忽略储存物的重量不说，甚至有时候连温度等状态都没法隐藏。
察觉到第五人突然表情不对，视线开始望向这里，芽衣连忙换藏身地点，甚至不得不远离。
结果，等摆脱那个被邪神叫“帝释天”的第五人的追踪时，她也失去了这五人的行踪。同时，她发现袖子上挥动翅膀的“花边”，颜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正巧和天空中那些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凝实的符文相交辉映。
“！”
看到这一幕，芽衣忍不住于心中爆粗口：
看着阴阳师们雄赳赳气昂昂搞事，她以为这群人有所依仗；
瞅着那位天元大人竟然打起她身体注意，她以为这天元的能力，至少在结界方面的能力能够匹配他的野望；
盯着五条小哥的漂亮魔眼，她以为……好吧，在前往黄泉前，她已由那个“家纹”测出五条小哥对魔眼的承受能力：差评！
所以，这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伤害05吗？
当然，也不能说05，只能说，规划有多美好，现实嘛……大概就是昨日重现！
“嘤嘤嘤~~”
芽衣忍不住蹲墙角，捂脸，大概痛哭吧？
“花边”见芽衣被气哭了，似乎担心起来，当然，也可能着急起来，竟然脱离了袖子，开始绕着芽衣转圈圈。
芽衣有感，虽然依旧发着“嘤嘤”声，但其实连捂脸的手都没湿。
也在这时，异变发生：
天空本有序排列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大动作，偏离原本的位置。
负责控制这些符文的术士察觉，刚要查证，结果胸口一闷，开始大口大口吐血。
而随着这些人转移注意力，不得不“专注”吐血，符文发生更大规模偏离，有些甚至宛如一只蝴蝶……不对，就是蝴蝶。一个字符就是一只蝴蝶。一只只蝴蝶，没有方向的，在空中飞舞起来。
“华胥……华胥蝶！”
这个时候，有人认出这些“蝴蝶”，正是传说中的“华胥蝶”。
“华胥蝶！”
这华胥蝶一出，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王孙贵族们开始咬文嚼字，甚至当场做起和歌；而知道问题严重性的，要么面面相觑，要么望向德高望重的特定几位强者，要么，就是扭头看旁观这场“天网构建仪式”的神灵们。
结果，这一看，人们就发现神灵们身上出现了华胥蝶：
一只两只……无数只……
同时
聆听神言的神官呆滞，因为他们竟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到“高天原沦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