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照看
“好了，这几天伤口不要沾水，两天后来换药，在休息室休息会吧，有事再叫我。”
漫长的包扎终于结束，急诊大夫也是松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独立给人包扎伤口，幸亏是禹悠然遇上禹悠然这样没这么多事的人不嫌他动作啰嗦，不然又该被找茬了。
“辛苦了。”
周佑卿看了包扎的全过程，眼睛还一直盯着禹悠然被包的严实的掌心，手一直没离开禹悠然的脸，点点头道了句谢就算是回复了。
等急诊大夫拿着东西走出门周佑卿就走到禹悠然前面，先是弯腰捏捏她的肩膀确认她没别的伤口后看见她腿上膝盖处的裤子布料被搓破，没伤到皮肉可是磕没磕到骨头就不好说了，他蹲在她面前手轻轻摁了摁膝盖上方，神情紧张的问道：
“怎么样？能走吗，脚是不是扭到了？膝盖疼不疼？”
禹悠然从刚才就一直走神往门外看，周佑卿的询问让她微微回神，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木的，周佑卿瞧她这副样子心里着急心疼是一回事，虽然很急切的想知道她到底哪不舒服可再也没过多询问，手默默下移到脚踝想亲自观察一下她的伤。
好在脚踝的扭伤不严重，也没有肿，这时候刚刚医生留在这里的冰袋和绷带派上用场了，周佑卿拿着那一块绷带把冰袋包起来贴上禹悠然的脚踝，怕她从刚才就没穿鞋的脚冷直接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包住她的脚掌，让她踩在自己蹲下的腿上做支撑，虽然他的手温度不高可能让她暖和一点也是好的。
“是不是冷？我让阿姨从家给你拿棉拖鞋来了，那双鞋就不要了，脚还疼就别穿”
“怎么办啊周佑卿”
禹悠然打断他的话伸手去抓他的胳膊让他先不要动，周佑卿再抬头看她抿着嘴红着眼圈面色如纸，哽着声音艰难的说着：
“有容姐为了救我头被磕到了，她、她是因为拉我才被带倒的，我得去看她。”
“谁？”
周佑卿听了个大概，对这个名字发出疑问，握着她脚踝的手动了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就是徐有容，我本来是在医院门口等你的，后来后来你说去不了之后我就遇见她，她说要买不是，幸亏她现在没出大事，不然我”
禹悠然越说越情绪不稳定，急促的喘着气像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讲出来的话也是没什么逻辑，整个人都在发抖，周佑卿实在不放心她，赶紧放下手中的冰袋凑上前环住她的腰。
依然是下蹲的姿势，他比坐着的禹悠然要矮一点，禹悠然看他环抱着自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抬起胳膊紧紧缠上他的脖子，周佑卿感受着禹悠然带给他的轻微的窒息感没有反抗，反而靠近让两个人贴的更紧。
他又何尝不后悔，偏偏是在他爽约之后禹悠然出了事，要这样看分明是自己让她这么痛苦的，他甚至开始有些卑劣的暗自庆幸受伤最重的不是禹悠然而是那个和他不相关的人，好让禹悠然现在仍然能完好的在自己面前。
可自身强大的道德感和因为害怕内疚而颤抖的禹悠然让他马上打消了这种想法，周佑卿舒了口气，从两人紧贴着的身体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却还能听出来是宽柔的安慰：
“这怎么能怪你呢然然，你也说了她没什么大事，不管谁救了你，咱们好好感谢人家就行，别难受了，你不放心一会我带你过去看她好吗。”
禹悠然闭着眼紧锁的眉头让她看上去仍然心有余悸，头伏在周佑卿的肩颈处沉的快要抬不起来，痛苦的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不，那个人的车直接朝我开过来，他想我死，他要杀我是吗？我到底怎么他了？”
“别说了，别说了。”
周佑卿听见这话心头一惊，把歪歪扭扭靠在他身上的禹悠然扶起来坐直，她还是不想睁开眼，病怏怏没骨头似的按照他的动作被迫坐直。
心乱如麻的他甚至乱了阵脚，手不停在禹悠然的后背帮她顺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和愤怒，说出来的话尽量不过激，可如果禹悠然睁眼看看他就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复杂，对她的心疼，对那个精神病的愤恨，对自己的责备，压在一起几乎让周佑卿快要接受不了。
这时候禹爸禹妈也来了，带着周佑卿让他们带的一堆东西，夫妻俩一看见禹悠然没精打采的坐在那就已经不行了，禹妈更是哭着去看禹悠然包的严实的手。
“你要吓死我们啊，好端端的怎么成这样了，你要有个好歹你让我跟你爸怎么办？”
“别哭了妈妈，在医院呢，小点声。”
禹悠然总算睁开已经干涩的眼睛，眼周还是红的，看见爸爸妈妈憔悴赶来的样子于心不忍，换了个看上去还好的状态，还动动自己的四肢安慰他们：
“没事，看看，还全呢。”
“还有心思开玩笑呢，我们给你捎了拖鞋，穿上点。”
禹爸叹了口气拍拍蹲在地上抱着女儿哭的妻子，拿出准备好的拖鞋，周佑卿见了接过拖鞋顺势又蹲下小心翼翼的给禹悠然套上，禹爸没说什么，整间屋子就只剩下禹妈的啜泣声和禹悠然低声的劝慰。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街上走得好好的怎么就”
“叔叔，出来说吧。”
周佑卿看着禹爸摇摇头，让他借一步说话，现在在禹悠然面前提这个事对她是一种伤害，两个人到了门口，周佑卿关上门才神色凝重的讲了这个事情的完整版，越说越觉得心情沉重，低头出声道歉：
“总之这件事情是意外没错，但我如果今天在悠然身边就不会这样了，是我没顾好她，真的，很对不起，叔叔。”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就是个意外，不是没什么大事吗，你别多想。”
禹爸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有这个大的压力，这事再怎么怪也怪不到他身上，后怕的同时又问道：
“还是你通知我们的呢，不然我们又晚知道多长时间，你刚不是也一直陪着她呢吗，我跟她妈妈得谢谢你对了，你刚说的那个拉了悠然一把的姑娘，她有人照顾吗？得去谢谢人家啊。”
“是，我马上就去找找看。”
周佑卿话音刚落，护士路过这里看了看手中的册子对他们说：
“是禹悠然的家属吗，来缴费口先结下账，后续警察会跟你们详谈赔偿的事情的，但是据说还没联系上，你们就垫付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