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云莫测
禹悠然一下子就清醒了，撑着手肘就要坐起来去拿手机，把接电话的护士吓了一跳：
“哎，你干嘛呢？手都这样了不要碰我给你拿着手机，你说话就好！”
“谢谢。”
禹悠然看了眼可以算得上血肉模糊的掌心，随着旁边人的动作又平躺回去，手机被拿到耳边，想说的话却堵着连发出声音都觉得干涩：
“是我。”
“悠然，你怎么样？没事吧？你等等我我现在就过去先，受没受伤？”
“我没事。”
周佑卿加班到八点刚下班，推了后面的聚餐要去直接找禹悠然，结果一通电话打过去接的人居然是医院的急诊，饶是他身为医生在医院接过无数次来自这个地方的电话，在听到禹悠然在急诊这几个字也浑身一僵愣在原地。
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次爽约的后果是让禹悠然出现在医院，交通事故，急诊，这两个词同时出现此时听起来完全让他血液倒流的程度，怎么会这样？
他开始不停地悔恨为什么偏偏今天有事，惊讶懊悔到恐惧后怕在这短短几分钟轮番上演，周佑卿想如果不是他禹悠然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
好在刚才有人告诉他禹悠然没什么大事，她还能跟自己说话，周佑卿独自咽下慌张，开车门的声音有些大，他必须镇定下来才能去安慰禹悠然：
“好，现在你听我说，别害怕，没事的，叔叔阿姨我联系他们，你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想，有什么事见了面我再跟现场确认，我开车呢先挂了，你好好休息一会。”
禹悠然张张嘴，电话已经传来一阵忙音，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旁边，她现在确实没力气说话了，听着周佑卿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她知道他在着急，自己没事本来想报个平安让他不要大动干戈，可是听到爸爸妈妈和他的声音和瞬间就委屈起来，想马上见到他。
倒不是因为急着跟周佑卿撒娇卖惨，实在是她没遇见过这样荒谬的事，太紧张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闹市的马路规规矩矩走在人行道还会被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车盯上，甚至现场受伤最严重的是为了救她的人。
周佑卿一路朝第一医院的方向紧踩油门，生怕浪费一秒钟，还要抽时间整理情绪和话术和禹悠然爸妈联系，尽量把事情描述的不是很严重好让他们别担心，可他自己的手几乎都快抖起来了。
他发现越接近第一医院的路口越堵，都不用想必定是因为车祸的原因，周佑卿等不了这么长时间果断转头把车停在路边自己跑着去医院，到了路口果然看见一群人围着一辆车头已经撞烂在树上的车，有警察在拍照取证，也有人在做笔录。
“怎么回事这是？”
“听说是犯病了报复社会呢，这年头，什么神经病都有，冲着人行道就撞”
周佑卿只大概听清这几句，气都快喘不匀了，头皮也跟着发麻，来不及思考太多直奔着急诊去，急诊也是乱糟糟的，大厅里什么人都有，多半是门口的受害者和家属，还有很多警察，他逆向挤着人群要去禹悠然在的诊室。
混乱中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隐蔽的治疗室，禹悠然没精打采的耷拉在一处座位，旁边是正在准备给她上药包扎的急诊医生，她的脸色和唇色一样惨白，身上因为刚刚在外面马路上摔倒脏兮兮的，脸上也有灰尘的痕迹，平常亮的如黑曜石的眼睛没有一点温度，用近乎冰冷的模样去面对手掌可怖的伤口。
“我来了，怎么样还没包扎吗？”
周佑卿管不了这么多上去一把将这样的禹悠然搂住，他从没见过如此活泼的她露出这种表情，如果留她一个人面对这种事自己真的难逃其咎。
禹悠然被周佑卿的动作带着倒在他身上，她坐着，周佑卿站着，他的双手紧紧搂住自己，说实话是个很有安全感的动作，让禹悠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些，慢慢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摸他的胳膊告诉他自己没事：
“只有手受伤了，真没事。”
“好了，我要准备上药了，有点疼忍一下嗯？周老师？你是医大附属的周佑卿老师吧？”
周佑卿突然被眼前的这个看着十分年轻的急诊小大夫点到，看了他一眼再次低头去关注禹悠然，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目前这种状况根本没心思想这些，随口嗯了一声就当答案了。
“还真是你啊，我参加过几次你主持的培训会议，我也是医科大毕业的，说起来咱们还是校友呢，没想到在这遇见你，这是你女朋友吧？也是因为外面的车祸受的伤？没别的地方受伤吧，我看看你这手。”
禹悠然听着这位医生明显是想放松一下他们心情的话，努力给了他个面子弯了下嘴角，表情有点不自然，她小幅度拱了拱身边的还拥着她不撒手的周佑卿示意他说两句，只是周佑卿现在全神贯注在她的身上，旁的连话也显得敷衍起来：
“是，有劳了。”
双氧水洒在暴露的皮肉上，活像要烧着了一般痛的火辣辣的，可是禹悠然忍到一个字都没往外蹦，看上去淡定的不正常，眼前的小大夫比她都要紧张，他知道处理外伤伤口的威力，再加上是新入职尚有共情患者的能力，手上还没个轻重，就悄悄观察着禹悠然的反应。
禹悠然是没什么大动静，在旁边的周佑卿可是站也站不舒服，审视的目光紧盯着那几块消毒棉花，表情严肃急迫让小大夫后背冒冷汗，到后来清创到一半禹悠然终于疼到皱眉往他怀里躲了一下。
周佑卿一眼就看出这大夫手法不怎么利索，不疼才怪，但是在别的医院他也不好说话，犀利的扫过治疗盘和对面的大夫，赶紧用一只手捂上禹悠然的双眼，让她的头围在自己手臂之间，轻声哄道：
“别看，疼就说话，没关系，马上就好。”
小大夫立马汗颜，他的手法确实不精细，他自己也明白，实在是今天情况紧急能被叫走的医生都被叫走了，禹悠然是最后来的，伤不算重她自己也没指定哪个医生就只好他来，谁知道遇上行家了。
几个人都不再出声音，有的因为生气着急有的因为紧张有的因为疼，总之后面的包扎纱布还算顺利，周佑卿的手也慢慢从禹悠然眼前拿开，拨开薄薄的刘海抹了抹她额头的汗，之后把手架在她的下颌处，指腹缓慢轻柔的蹭着她的脸侧，想帮她分散疼痛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