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如果只是看到薄宴淮当着多人面向温斯求婚,还有可能是薄宴淮有什么苦衷。
但他踹伤老头之后,那面对温斯晕倒时的心慌,那抱着温斯头也不回的急迫,实难让人相信这一切是薄宴淮的被迫行为。
包括她。
事后,全世界的人们都在关注她会怎么回应,安凝自问过,她该有什么反应?
她相信薄宴淮在她提出离婚的那段时间的悔过是真心的。
但男人在面对女人柔弱的时候,心里被激发出来的,更多的是保护欲和不忍,很容易让外界解读为余情未了。
安凝相信薄宴淮对温斯没有余情,但有没有从再见三分情当中产生的新感情,就不敢保证了,总归,当薄宴淮抱着温斯急于奔向求救之路的那一刻,安凝的心也算是死得干净。
从昨天到今天,她都在想一个问题,薄宴淮通过司徒逸的嘴告诉她,他救了安胤,还高价收购了安然所套现的几处门店和房屋的不动产,间接又救了安然。
还把安胤招到身边工作,再通过安胤的嘴告诉她,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借温斯去打击他已经觊觎多年的企业。
一个女人能混到一个企业的顶层空间,要付出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这中间,薄宴淮就丝毫没有要帮助温斯脱离苦海的打算吗?
显然不是,就冲这份心意,再续前缘已经足够。
安凝这么想着,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睡不着?”安然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右脚立在左脚后,动作休闲又惬意。
安凝回头,看着安然穿戴整洁,一点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凌乱都没有:“你好像不在意温斯是不是会跟薄宴淮旧情复炽?”
“在意有用吗?”安然走进屋,坐到安凝旁边,“我在等时机呢,还有,别说我对不起霍垣,我还是看好薄宴淮,薄宴淮有心吃回头草,网暴就不会发酵到现在,薄宴淮看似在高高挂起,但其实是在憋大招呢。”
安凝点头:“我知道。”
安然一惊:“你知道?”
安凝眨了眨眼,怎么她能分析透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值得安然这么激动。
“如果薄宴淮真跟温斯有点什么,从昨天到今天,薄氏的股票蒸发十几个亿,薄宴淮就不会这么安静,网上在网暴的同时,关于薄氏的一举一动也跟着实时更新,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
安然抓着她的肩,很想摇醒她:“那你知道你还这副跟薄宴淮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知道归知道,现实归现实,薄宴淮不吃回头草,怎么你觉得我是离了薄宴淮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你俩就这么散了挺意难平的。”
“意难平?”安然是挺了解她的,在离婚之初,她心里也闪过这个词,不过很快就抚平了,“那是你个人看法,十几个亿对薄宴淮个人来说,他有这个风流的底气,但对薄氏来说,薄氏是薄家的全股份制,就算没有股东唱反调,但十几亿够发多少年的工资,薄宴淮不可能算不来。”
“安然先生,你还是没看到根本,薄宴淮对温斯有顾虑呢,在这个顾虑没解决前,他和温斯也可以说是挺暧昧的,就冲这一点,已经变了心的男人还会回头吗。”
这是什么逻辑?
安然听不懂,激动中,只脱口道:“你跟霍垣不暧昧吗?面对两个情深义重的男人,不止你纠结,我看着也替你纠结,一个为了你给其他女人下跪,一个为了你正在帮你复仇,要我选,我也不好选,但是妹妹,你是我亲妹妹,我害你就是害我自己,我有直觉,你越排斥一个人,往往心里就越放不下那个人,相反,你越想接受一个人,往往只是在自我安慰,自己好好想想吧。”
安然劝不住,不劝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安凝一直以为薄宴淮做任何事都是稳操胜券的,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
但这回,当第二天再次冲上热搜的一封爆料信席卷网络时,安凝才发现,原来薄宴淮也有被动的时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安静了一夜的薄氏总裁办公区,全体人员已经陪薄宴淮度过一天两夜后,稳定的军心纷纷在第二天睁眼时,又沸腾起来。
「薄宴淮新欢温斯,起底大揭秘」
一条好长的新闻,把温斯五年前靠男人起价,五年间保养小秘,一年前,进入阿斯加工作期间,和老板杰夫一直保持不正当的婚外男女关系,根本就是一个千人唾万人嫌的鸡。
新闻利用温斯的过去,嘲讽薄宴淮头上不知道顶了多少绿帽,一个鸡还配薄宴淮下跪求婚,知道的是薄宴淮怀念初恋,预备拯救初恋于泥潭,不知道的就是薄宴淮放着忠心的前妻不要,非得娶一个鸡,薄宴淮这糟糕透顶的三观呐,薄氏在他的领导下,还能有奇迹吗。
总助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汇报:“薄总,不好了,截止今天上午7点,我们的股价持续下跌,前后加起来已经蒸发近30亿了,您再不想办法补窟窿,后果会非常可怕。”
司徒逸揩了一把大汗甩出:“薄宴淮,你是否考虑把杰夫那些烂事移交警方?”
“暂时不忙。”薄宴淮两夜未眠的脸上眼窝深陷,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袋沉重地挂在眼睑下方,眼眶周围还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如同晨曦中尚未散去的夜色,无声地诉说着他满腹的忧愁与疲惫。
“杰夫这招是要拉着你同归于尽的意思啊,索性把你和温斯的名声搞臭,谁也别想好过,薄总,我们收购计划还继续吗?”安胤担忧问。
薄宴淮默了一瞬,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紧了紧搁在桌面、紧握着手机的右手,随即,山岳般沉静的男人发出一声如海洋般深邃的声音:“通知各大媒体,两个小时后,在盛宴酒店大厅举办新闻发布会,通知酒店方做好接待准备,所有门和设施设备全部对外开放,把其他酒店的安保调一半过来协助安全维稳。”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不错,他还是懂得反击的薄宴淮!
薄宴淮抬头,先看向总助:“通知完了,就去紫藤花呜接温斯过去。”
再看向安胤:“去心悦湾小区接安凝过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带安凝过去,我在8楼等她,千万别露脸。”
“啪!”
“啪啪!”
“啪啪啪!”
……
薄宴淮在丧尸两天过后,随着他起身,特别潇洒地单手揣兜,朝司徒逸看了一眼:“我们先过去,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重新恢复应有状态的气魄,顿时获得四周一片热烈的鼓掌,一阵紧着一阵,像是被春风鼓动的浪潮,迅速蔓延开来,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直击他的内心。
安胤恭敬站立,朝薄宴淮敬了军礼,和总助分开行动开。
“走!”司徒逸一刻也不耽误,比薄宴淮脚步还快地走向停车场。
两个小时后。
比当初开业还要人山人海的气势让盛宴酒店盛况空前地成为今天的众矢之的。
百米开外的街道都被沸腾的人潮占据。
到处都是人潮涌动,摩肩接踵,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了极致。
远远望去,人群如同密密麻麻的蚁群,在城市的脉络中缓缓移动,又似奔腾不息的江河,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司徒逸站在第8层的总裁的私人区域的落地窗前,看着辐射百米之外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画面,不禁为薄宴淮捏了把冷汗:“你准备怎么说呀?总不能说,你和温斯是假绯闻,为了就是吸引杰夫过来,一举歼灭?堂堂薄总,这种做法对外似乎不太光彩。”
薄宴淮换上了一套庄重的黑白配西服,看上去更像是奔丧,但安凝的话还言犹在耳:“薄宴淮,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帅吗,就是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颜色和花纹,白衬衫配黑衣服,外加一条黑领带,是我眼里最帅的你。”
“如果你想问为什么,那就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样子,最纯真,最真实,也最深得我心。”
那时候,安凝每天都会做一些让他无感的事,他有时候还会怀疑她是不是有表演症,明明他都没有回复她,她还能那么自娱自乐,现在他懂得了,那是她心内强大,他不回应,她也可以把枯燥的婚姻生活过成诗,只要他在就好。
薄宴淮现在还觉得奇怪,那时候那么不待见她,怎么现在反而记得她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薄宴淮带着一直酝酿着这一刻的激动心情,条件反射地看过去。
安胤走出电梯。
随即是安然。
两兄弟并肩站在电梯口,齐齐看着他。
然而,当同一水平线上的电梯门快合上时,薄宴淮仍没见他最想见的那道身影。
他不信!
本能驱使着他全部的意识都在朝那个方向狂奔。
但奔到电梯门口的霎时间,电梯口正巧合上。
不对,电梯门没合上!
薄宴淮目光下移,一只手卡在门缝间,将门缝隔出了一条缝隙,但是薄宴淮看着门缝内,依然没有他想见的人。
电梯门有自动感应能力,感应到有外力介入,门于下一秒自动打开。
薄宴淮再定睛看去,安凝正靠在电梯的右侧,头垂着,双手背在身后,这个动作乍一看,她有些束缚自己。
薄宴淮再也忍不住了,几步上前,紧紧抱住她。
所有的浮躁仿佛都在这瞬间归于平静。
安然看着电梯里虽然很短暂,却很温馨的一幕,就算手再疼,此刻都觉得值了。
也不是觉得霍垣不好,在行动力这件事上,霍垣比薄宴淮有优势,但遵从安凝内心来说,安凝应该多给自己一次机会。
安胤按着打开键不动,抓紧时间用手机记录下这么美好的一幕。
然而片刻后,令三人皆心寒的声音响起:“薄总,请自重。”
时间紧,不能耽搁解释时间。
薄宴淮松开安凝,拉她出电梯,走向前方他的小空间。
司徒逸看了看时间,对薄宴淮道:“还有二十分钟,你抓紧时间,我们去楼梯间等你。”
三个男人很识趣地退到一边,但这样的退后并没让薄宴淮有丝毫的放松,反而,在安凝再见他如见鬼魅的氛围里,需要有人活跃气氛。
8层,这是整栋酒店特意空出来的一层,给薄宴淮私人用的。
这里总体的黑白棕色,让人莫名有种偏压抑的沉闷感,有床,有衣柜,有办公桌,有小厨房,还有阳台,单身汉的陈列应有尽有,倒是看不出一丁点有女人来过的迹象。
薄宴淮试着伸手去碰她,可一双手抖到他害怕弄伤安凝,伸出一半,在安凝静谧的注视中又收了回来。
安凝见他情绪波动挺大,就算不发作的时候,难以控制的抖动也很可怕,但她已经不觉得薄宴淮这些难以控制的情绪跟她有关了。
反倒是这个地方,让她很感兴趣:“我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处你的个人空间?是你名下的酒店都有吗?”
“是,每栋酒店都准备了一处这样的空间,原本是提供给我自己躁郁症发作时用的,除了家里和公司,我在酒店应酬的时间比较多,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有病,这个小空间已经成为离开家的第二个家了。”薄宴淮一面对安凝,什么总裁不总裁的,都成了浮云,生活里,他也只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小男人。
“不想回家,只想摆烂的时候就来这里安静一下,看看夜景,思考人生,再喝点闷酒,有时候也得努力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这话说的,好像离婚后,他比她还惨。
卖惨是吧?
得要她吃这套才行啊。
安凝看着他,一笑:“有大房子不住,来住小房子,薄总是不是太虐待自己了?”
薄宴淮特别憨厚和傻气地挠了挠头,离婚以来,他每晚都躲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没道理自己跟自己发脾气。
长此以往,生活的平静和工作的琐碎将他的少爷脾气和老板脾性打磨成了粉末,一旦成末,就再也成不了型。
他真的在努力尝试离开安凝后,没有熏香的前提下控制病发。
他学会了不受大刺激和高低起伏巨大的激动,是可以不去叨扰她的。
可这几日下来,他所有的坚持都在温斯的验证下失败得彻底。
不是他离婚后不缺女人,而是那些女人在他看来跟男人没区别,只是身体构造有些不同而已。
不是他这辈子非安凝不可,而是安凝早已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融为他身体里的一部分,是他不可或缺的支柱。
不是他离了安凝就不能活,还是因为安凝只用一味熏香就牢牢锁住了他的味蕾,让他多年下来已经无法自拔。
可这些话,薄宴淮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虐点好,我感受到了虐才知道以前有多虐你,我现在有多苦,才能感受到你以前有多苦。”这种话现在说来有些苍白,薄宴淮知道,他憋了一肚子要解释的话,可终于见到她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自从你搬出去后,我非常害怕回家,以前是害怕独处,人一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后来是面对一屋子的女佣,就越发觉欠缺一个女主人到底有多寂寥,我宁可独处。”这是他的心里话,好像表现得特别惨。
安凝眉心一拧,几乎不敢相信,憨厚、傻气、老实,这些词语放在薄宴淮身上,不仅不刺眼,还反倒很真实。
薄宴淮走近她,有些结巴地道:“安,安凝,我,我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