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简单伴奏与廉价歌手
“咔”
我将一次性木筷拉开，迫不及待的夹起桌上那一盘炒粉，趁着温热，混合着葱花还有豆芽，一同混入口中咀嚼，香气四溢，有嚼劲还好吃。
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浓香的酒气伴随炒粉的滑腻，一起下肚。
“来，干一个。”
心怡端起自己的酒杯，我们仨一起庆祝这得之不易的时刻，在辉煌的都市里，能找到这么一家地道的夜宵，属实难得，何况还符合我们的口味。
陈真抹了抹嘴，从口袋里拿出自己那一包软白利群，抽出一根烟叼上，拿出自己花几块钱在小卖铺买的塑料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陈真将香烟扔到桌上，“你们谁抽，自己拿。”
“行啊，向阳你要吗？”
心怡咧着嘴，拿起了香烟，给我散了一根，我摇摇头，放下筷子，笑着说道：“楚玥不让抽烟。”
我谢拒了她的好意，她将烟重新塞回烟盒，向陈真借了火，香烟燃烧的那一刻，她吸了一口，很熟练的吞云吐雾，桌上的那盘炒粉已经所剩无几，我们的肚子也填饱了。
“你这几天在苏州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去体会当地的风情？去酒吧夜店嗨皮。”
心怡微笑的看着我，我平淡的回复道：“过得还不错，没有去夜店嗨皮，你是不知道，有了目标的男人是多么上进。”
“哈？”
心怡不可置信的凝视我，就连陈真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就你？还谈上进？自从顾薇走后你都堕落不成样子，怎么个上进法子？”
心怡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挺直身板，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说道：“还能有啥法子？上班呗，送外卖。”
“向阳你是不是傻了呀？去苏州玩几天回来居然和我记忆里的你不太一样，你连上班都感到乏味，怎么还会去送外卖？难道······你已经放下顾薇了？将这几年的委屈转化为动力，开始上进了？”
她很惊讶，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有太过波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亲，我和楚玥商量过了，明年过年就结婚，来个喜上加喜。”
我抓起瓜子，放在手中磕着，翘着二郎腿扫视着二人。
“过了这么些年，你终于想开了，难得啊，浪子回头金不换。”
心怡感慨着，微微仰头，看望漆黑的夜空，视野两侧被高楼的霓虹照亮，不显得孤寂，陈真将桌上的烟拿回，不禁冷笑了起来。
这一笑打破了我们彼此之间的沉默。
“你小子要是真放下顾薇，打死我陈真，让我陈真舍弃音乐我都不相信你，你晏向阳去赌博，去嫖娼，去抢劫银行我都信你，唯独你放下顾薇这件事情，我陈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陈真将抽完的烟扔掉，坚定的凝视我，我也很纳闷，他的证据从哪里找就来反对我，陈真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在桌上，随即一条信息弹了出来，将黯淡的屏幕激活。
他指了指手机，没有说话，我和心怡俯身看去，发送信息的人是楚玥，告诉了陈真我回到上海，要他帮忙照顾好我。
“咦······陈真，你们关系还挺铁的嘛，互相都有联系方式啊。”
心怡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和陈真置若罔闻，看完信息后瘫坐在椅子上，陈真看着我又颓废的样子，不禁笑道：“我太了解你了呀，昨天的庆功宴上，虽然我没有去苏州参加，但我从楚玥的口中得知了你和那姓姜的关系，我也不做什么煽风点火的事情，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抄起我的吉他帮你摆平这件事，保证给他打成四级伤残。”
陈真的语气越说越坚定，此刻我的内心诞生出一缕热气，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不过转念一想，这事情做的不妥，也太过火。
“算啦，与其去揍姜敕文，倒不如和你们多喝几杯酒，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和他之间的仇怨，早就在我去苏州游玩的这几天烟消云散了。”
我无奈的笑道，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口闷掉，陈真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唉，想当初你打起架来，很猛啊，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样子，连我都吓到了，现在的你真变了，之前就算你不懂事，惹是生非，刚刚要是同意了我的提案，那么这几年的历练你就是混过去，我就抄起这个瓷碗砸你头上。”
我才明白这是他陈真的试探，拿我与姜敕文的矛盾开刀试探我，我苦笑几声，摇摇头，“你也是闲得无聊，居然会问我这种问题。”
“我这不是怕你辜负了楚玥嘛，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可不能跟着个只会打架耍威风的混子过日子，我这是为她试探你。”
我白了一眼陈真，不再理会，心怡刚刚一声不吭，此刻间，她将筷子分开，一手拿着一根，在桌上的瓷碗敲敲打打，模仿着架子鼓。
“你们也太闷了吧，要不跟我活跃活跃气氛？唱首歌怎样？两位音乐天才。”
心怡笑着问道，我和陈真互相对视一眼，嘴角不禁上扬，这就是来自兄弟情义之间的心灵相通。
“来呗，咱们就唱首李荣浩的《不将就》吧。”
我说道，陈真点点头，表示可以，心怡随即敲出熟悉的音律，往瓷碗倒上点酒，大致的模样就出来了。
“那时候，我以为爱的是生活，也算懂得，什么适合什么不可，最近还是一样努力着，配合你的性格，你的追求者，你的坎坷，我开的车，算一算虚度了多少个年头，仿佛足够写一套错爱的春秋，如果以后，你还想为谁，浪费美好的时候，眼泪只能在我的胸膛，毫无保留，互相折磨到白头，悲伤坚决不放手，开始纠缠之后~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你的暴烈太温柔，感情又痛又享受，如果我说不吻你不罢休，谁能逼我将就······”
我们的合唱与简陋的乐器，立刻就引起周围食客的注意，简单的伴奏，和廉价的歌手，将这份冷漠的宵夜摊，抹上一份热情，将孤寂的夜，融入酒里，成为我们再续友谊的媒介。
我的前半部分唱完了，在中间滞留的片断，抖着腿点着头，静静等待陈真的发挥······
我从口袋习惯性的抽出烟，打开烟盒想叼上一根，我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开始戒烟是不能碰的，扫视一眼烟盒，还剩下十八根烟。
趁着他们二人没发现时候，把烟盒塞了回去，与他们狂嗨，在上海无人问津的角落，开启一场只属于我们三人的临时演唱会。
角落的烟火，就算再灿烂，也比不上市中心的烟火，再美丽的花，开在厕所里，也会遭受到唾弃，路过的人们只会留意几眼，拍个照，发在媒体上分享，或者在朋友圈炫耀炫耀，就寥寥走人。
我们也一样，哪怕嗓音再好，表演形式再多么有创意，在上海的角落，也只能吸引附近的食客充当临时听众，录视频发在网络上，或者保存跟他人炫耀，就别无他意。
我们终究是个默默无闻的尘埃，无法激起狂风巨浪，只能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上狂欢，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干涉，我们心中快乐就行。
我走了，独自一人回家，告别了陈真和心怡后，漫步在熟悉的归途上，喝的有点上头，为了更好的独奏，特意向老板要了瓶酒，倒在碗里调音，也不能浪费，我和陈真就把酒水全部喝掉，晕乎乎的感觉，顿时就上来了。
我颤颤巍巍的走到出租屋下，缓慢的踏上一节节楼梯，拐角后走向我的房间，插上钥匙进了门，就躺在床上，啥都不想干。
闭上眼睛就这么安然的养神，墙壁内突然传来音律，这可把我吓得一惊，我将耳朵贴紧墙壁，倾听从隔壁传来的声音。
很熟悉，是吉他声，断断续续的不太熟练，可能是个吉他新手，我的邻居白井秋绘，她居然买了一把吉他，我幻想着她弹吉他的模样，熟练的滑动每一条琴弦。
可断断续续的杂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与我幻想中的不一样，大相径庭。
不过听着音乐，很熟悉，我努力的回想，大脑也清醒了过来，是那个音乐盒的声音，既熟悉又久违，虽然她弹的很烂，我想吐槽，可也不能去上海一个吉他初学者的内心。
遥想当初我学吉他的时候，按琴弦的手指都磨脱皮了，生疼。
直到起了茧子才不痛。
我伸出双手，放在眼前端详，自己的手很沧桑，年轻时候是多么的稚嫩啊。
她开始弹唱起来，头一次知道原来那首音乐是有词的，虽然彼此隔着一堵墙，她不知道此刻我充当她唯一的听众，见证她的成长，就像当初在那个充满萤火虫的夏夜，陪伴着她，不让她孤独。
就像被她欺骗的那一晚，在草坪上深情弹唱的我，她也当了一回我的听众，我觉得这样做不算暧昧，也不算对不起楚玥的感情付出，我在心里依旧很爱她，可我也要兑现我许下的诺言，去帮助秋绘，让她找回自己内心的童年。
她很煽情的弹唱，断断续续，混杂着金属杂音和串音的音律传来，我差点定义为噪音，若不是有她那天籁的嗓音镇压，我想一拳打穿这堵墙，爬过去手把手教她。
叹息一声，只能侧过身，将自己淹没在被褥中，伴随这嘈杂的音乐，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