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陪你吃苦
我们都在为各自的生活而奔波着，无论劳苦，无论获利，只要是保持着上进心，那么过程就不必如此重要，结局完美就行。
我没送出几单就已经累的喘不过气，当遇上电梯维修，爬楼梯三十层时，我就知道我已经开始抉择，这是属于每一个外卖员都要经历的过程，我无奈，却不敢多说什么。
难道我气愤，就要强制的搭乘电梯？难道我生气，就让天上的云飘下来，让我好好摸一摸？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不那么傲娇，我能做到也只有力所能为，如果超出了词的覆盖范围，我只能袖手旁观。
下午，我没有继续送餐，到了接小姨子放学的时间段，我还是照常的来到苏州十六中学门前等待，楚玥却在这个时间段给我打来电话。
“向阳，你要监督一下小雨，不要让她买路边摊，我才想起来她很喜欢吃校门口那些炸串，你不要惯着她，让她回家吃饭，那些炸串虽然好吃，但小雨她胃不好，吃多了我担心······”
楚玥开门见山，我就站在炸串摊前，买了一袋炸串，瞬间蚌住了，“知道了······我会监督好小雨的，不让她买炸串，现在她要放学了，我就站在校门口监督她，她敢买我就打电话给你，让你回家骂她。”
“嗯，就这样，对了······向阳，你今天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很辛苦？”
楚玥关心的询问我，我思索一会儿，还是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楚玥，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不该把这些琐事掩掩藏藏，大胆一点，分享出来，没有人会骂你。
“啊？超时了两单就扣了这么多钱？”
面对楚玥的震惊，我则显的很镇定，“其实也没什么啦，第一天送餐，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想了解了解这个行业的规律，先熟悉熟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语气很平淡，楚玥沉默了一会，问道：“那······接下来的几天，你还要送餐吗？”
我嗯了一声，“要，我选择了路，就要走到底，哪怕过程险阻，我也要克服，虽然今天很累，但是我每次想象给你未来幸福的样子，我就充满动力，这点苦不算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很急促敲打键盘的声音，直至声音戛然消失，楚玥才回应我，“那行吧，你努努力，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想工作了，回家，我养你。”
我嘿嘿一笑，“好，我拭目以待。”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手中的炸串，不禁一笑，照顾自己的小姨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吃点炸串而已嘛，这些又便宜，量还多，童年的回忆啊。
不至于不让楚雨吃，就算我不给她买，她也会自己偷偷的出来买，谁也阻挡不了一个青春期女孩内心的决定，就像曾经，我和顾薇说私奔就私奔，谁也阻挡不了我们这个念头，何况是现在，比我们更年轻，更气盛的小雨。
楚雨放了学，朝着我这里跑来，一路上蹦蹦跳跳，把开心洋溢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到，我将装着炸串袋递给她，“买给你的，少吃点，你姐刚刚打电话给我，让我监督你别吃这些地摊货。”
“那姐夫你是不是监守自盗啊？”
楚雨拿起一串吃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我，我顿时有些尴尬，就这么被一个小屁孩给揭穿了，有些羞愧无地自容。
我沉吟一会，说道：“额······这是姐夫给你开的小灶，你想让我告诉你姐？告诉她你每天放学都买炸串吃，不回家吃饭，我再煽风点火，你就不怕你姐把你的零食都没收了？不怕她再弹你脑瓜崩？”
我开始威胁楚雨，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楚雨有很明显的微表情变动，她在犹豫，她把炸串双手递给我，委屈巴巴的说道：“姐夫，我不吃了，你能别告诉我姐吗？”
楚雨卖弄着她那卡姿兰水灵灵的眼睛，委屈的看着我，低声下气，看的我有点心疼，就不该威胁自己的小姨子，我将那袋炸串推了回去，坚毅说道：“不，我不会告诉你姐的，你就安心的吃吧，明天姐夫还给你买炸串吃。”
楚雨咧嘴笑了笑，“那就谢谢姐夫啦。”
我和她坐在路边，我叼着棒棒糖，看着她将炸串一根根的吃完，津津有味，她背着书包，书包上面有一个挂饰，是个q版的卡通人偶，“你这个卡通人偶自己买的？”
楚雨将书包放下，打量起了人偶，她点点头，“电玩城娃娃机抓的，费了我十多块钱，我觉得很不值得，可不挂在书包上，就感觉暴殄天物，钱花的一点也不值。”
楚雨倾述着，向我抱怨不满，我笑了笑，就将话题转移到别的事上，“你未来的去向，想好没有？”
这是前天偶然提起的话题，我现在重新复述一遍，让她提前有一个确定的规划，因为自己选的路，永远比父母选的路，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哪怕路的终点是毁灭，也无怨无悔。
“想好了，我要去我姐的服装设计公司上班，我要走她的路，我觉得设计衣服之类的好轻松，不用其他，只要有创新想象就行，比学习好。”
我笑了笑，将棒棒糖摘了下来，伸出手指给她的脑壳来了一击脑瓜崩，她毫无准备，疼的她龇牙咧嘴，“姐夫！你干嘛！干嘛弹我脑壳啊······嘶······力度还不小。”
她埋怨我，我没有计较这些，平淡说道：“你还想走你姐的路，我只能说不行，你要好好学习，现在的你哪怕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全校第一，那明天呢？就可能成为倒数第一，现在这个社会就业讲究的就是学历二字，你985学历，就业广，人脉广，哪怕工作不合适，你辞掉，一样可以找到工作。”
楚雨委屈揉了揉额头，被我弹的通红，我接着说道：“你现在就想去工作，没有学历，你未来通往幸福的道路，就会越来越少，你现在就自个切断了道路，你怎么去到达未来？”
她小声呢喃道：“我又没有说不学习······”
“我这是断绝你的想法，不让你走上歧途，我可不想看见你去做这些无意义的工作，哪怕我同意了，伯父伯母他们会同意你吗？我相信伯父第一个就站出来投上反对票。”
我义正言辞说道，将自己高大尚化，用着长辈独有的语气，还有长辈的成熟气质，让自己本身充满故事，给楚雨这个小屁孩瞧瞧，给她一直不能反驳的形象，自己说的话，都能深思一番，这就是所谓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姐夫，那你呢？讲这么多，我咋还听说你在找工作呀？”
我心中咯噔一下，扭头看向楚雨，她一副我没有说错的模样，很正常，很平静，这啪啪打我的脸，不给我面子，我刚刚树立起的长辈形象，就这么被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屁孩给推倒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让我很憔悴。
“这······你听谁说的呀？哪有这样的事。”
我为自己解释，有些结巴，夹带着些许轻笑，说出来有点牵强，让人感觉就是在掩盖，拿不出证明的证据，我也不怕，没有证据就可以肆无忌惮。
“我昨天晚上和我姐发消息聊天，她告诉我的，说你最近几天找工作不顺利，每次都是吃瘪碰壁，回到家都是一副累死累活的模样，我姐很担心你，一直对我抱怨，埋怨那些企业，门槛那么高，她说你今天去送了外卖，有这回事？”
楚雨盯着我看，我心虚了，我有自尊心的，就这么被小屁孩楚雨给肆无忌惮的踩踏，我有些不甘心，在如此有力证明的证据面前，我也不太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哎呀呀姐夫，你是去过大城市的人，在上海干过两年的工作，怎么到了苏州，就畏手畏脚了？还送起了外卖，累不累啊？”
楚雨开始阴阳怪气我，我的心被狠狠的扎上几刀，“小雨，你怎么能这样说姐夫呢？我现在只是寻求合适自己的工作而已，姐夫我是个有很高追求的人，那点小工资的工作我看不上，至于送外卖这事，我只是在过渡，寻求一个合适的工作岗位。”
“略略略，说的这么高大上，通俗一点就是找不到工作。”
楚雨对我吐了吐舌头，向着电动车跑去，我起身想在与她辩论辩论时，她甩给我一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将楚雨送回伯父家后，我到了楚玥公司楼下等待，肚子饿了，买一碗路边粉，蹲坐在台阶边，吃着粉，加了辣椒，吃起来很香，很辣，有食欲。
太阳还未落下，天空依旧很蓝，夏日的黄昏，来的有些晚，不知不觉间，楚玥就已经来到我的身后，她放缓脚步，尽量不露声，悄咪咪的站在身后看着我。
我全然不知，一口一口嗦着粉，嘴角上布满油渍，有点热，我用袖子擦了擦布满在额头的汗珠，楚玥突然就从我左侧窜了出来，我一惊，人吓人吓死人。
“哎呦我去，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就窜了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有些埋怨，不过嘴角却上扬了，见到了我想见的人，等到了我想等的人，虽然被吓，却还是很开心，她没有应答，席地而坐，入乡随俗一般，坐在了我旁边，从口袋拿出一张纸巾，给我擦了擦附着在嘴角上的油渍。
“你吃相咋这么难看呀，都是油渍。”
她笑道，我没有在意，继续扒拉纸碗中剩下的面，边咀嚼边从身边拿出一块路上捡到的纸板，给她垫在下面，“别坐在地上，脏，全是灰，待会起身屁股上就多了一条白杠，拍都拍不掉，来，垫上。”
楚玥看向我屁股底下什么都没有，还是将纸板朝我那挪了挪，温柔说道：“我们一起垫，难道只能让我垫？你就不怕自己被笑话屁股上多了一条白杠？”
“哪用的着啊，你自个用吧，我随意惯了，无所谓，打小就喜欢这样，再说了，我们两个一起坐一块纸板，你就不怕挤啊？你不怕我怕。”
我嘴硬说道，其实裤子上有条白杠很丢脸，印记擦不掉，拍不掉，只能用水洗，可我是农村人出身，小时候和朋友玩到哪里就坐到哪里，谁会在意这个？自个不怕丢脸，怕让楚玥受委屈，虽然垫一块纸板凸显不出什么，可从这些细微之处，就可以体现出我对她，是如此的爱护。
她愿意陪我一同吃苦，我不愿意，就让她做一个局外人，苦我吃，幸福一起享受，这才是男人愿意负责任的彰显，还有爱情的真谛。
“你就是想让我独享其成，自己坐地上不怕脏，偏偏让我坐纸板，我看你纯纯故意的，我不管，你不坐，我也不坐了，就和你一起坐在地上，大家裤子一块脏，反正都要洗，不愁这一时的干净。”
楚玥强硬的说道，她有些生气，起身想将纸板拿开，我连忙按住了她，和她一起坐了下来，“消消气嘛，我就说说而已，我为你好，你也不必这样啊，多糟心呀，哪有人有福不享，有苦一起吃的？”
我无奈的和她一起挤在一块纸板上，她挽住我的胳膊，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就是想陪你一起吃苦，幸福的前提就是要两个人相辅相成，我对你已经是知根知底，你愿意自己找工作，自己吃苦，都不去拜托我父亲靠关系通往捷径，你不是嫌弃麻烦，其实你心里是想靠自己的双手，来塑造我和你的幸福城堡，你就是逞强，想借此完成蜕变，褪去你以前颓靡，废物等标签······可我不在意这些，我爱你，爱你所有的模样，你变成狗，我嫁给狗，你变成鸡，我就嫁给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跟你，你不必这么糟蹋自己，去做这些事与愿违，你最真实的样子，就在你的内心，只不过是被你雪藏了起来······”
黄昏从天边蔓延出来，骄阳也成了过去式，楚玥搂着我的腰，将自身的温暖无私奉献的照耀给我，两侧的绿化，瞬息而过，夕阳的余晖穿过树叶的稀疏空隙，成了一张张碎裂的橙色镜片，均匀的洒落在马路上。
一秒、一分、一时，时间都在流逝，而楚玥的爱，永恒的徘徊在我的心中······
这或许就是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