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苍白的剧场，猩红的舞台
“这样啊……”
司空振翼倚在长凳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已经成为了律者，炘，原谅我已经不能再作为你的队长了。”
“队长……”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生活在一场梦中，我在梦中有着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但我愈是去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就愈对潜藏于世界的黑暗感到恐惧。
“你知道吗，炘，暂时还是叫你炘，已经不只有一个人问过我，‘人类还有希望吗’的问题，我一直在尽力回答他们，人类还有希望！
“但是我自己都不信，从炎之律者事件澳洲的一片火海中，我目之所及都是毁灭、烈焰、死亡，在那样的崩坏中，我甚至连一个人、一株草都保护不了……从那时起我就认定，这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
“可是我偏偏和凯文、梅、爱莉希雅等等一样，我们从来不能在人前表露出来‘人类已经没有了希望’这一事实，因为现实始终非常残酷，因为人心始终非常脆弱。
“我对这个不争的事实早已接受，早已麻木，所以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完美，更受不起你的那些崇拜。
“换我来问你吧，炘。在这个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的故事里，为什么依旧有那么多的人，为了战胜崩坏这个不可能的目标，毫不犹豫、绝无动摇、义无反顾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第十律者沉思了好一会儿，想从炘的记忆里找出两句有用的回答，但最终吐出来的话语却寥寥四个字——
“我不知道……”
等“炘”反应过来的时候，司空振翼随身携带的短刀已经扎在它的律者核心之上……
意识到自己将要死亡，第十律者却没有反抗什么，反而只是轻轻喘息着，弥留之际还能听到司空振翼的话语。
“那些蛀虫们，以为自己能在逐火之蛾内部高枕无忧？真以为所有人都会在意或忌惮他们的影响力，可笑至极。
“诚然，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有时候，我们甚至连自己的方向、前路都难以选择；有时候，我们就是被别人玩弄、欺侮、操控的对象；有时候，我们连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
“更有甚者，自出生的一刻直到生命的终结都只是被缚上丝线的行尸走肉……如此种种，循环往复。
“人的出生就决定了ta的一切：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也不会存在真正的美好。
“这就是这个世界残酷又可悲的事实。”
司空振翼这才发现第十律者的生机已经消失了，连听完他最后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也罢，反正答案很简单，我们，终究对崩坏一无所知……”
“你没有成为我们的一员真是令人意外。”
这句话，“炘”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
司空振翼刚把“炘”体内的第十律者核心掏出来，正想去第一研究所找梅比乌斯，忽然就被四个人拦住了。
同样的核心波动，对方四人和炘一样，成为了第十律者的素体，那么他们很可能也跟炘一样有着之前律者的权能碎片，司空振翼暂时用伪律者的称谓来命名它们。
这四个人里有两个都是逐火之蛾的中高层，可想而知这第十律者已经把逐火之蛾渗透成什么样子了。
司空振翼蓄势待发，尽管武器只是一把魂钢边角料做的短刀。
“炘”的死似乎出乎对方的意料，而赶来围杀司空振翼的四个个体分别有着识之律者、岩之律者、空之律者以及理之律者的权能碎片。
司空振翼拿着短刀作势要冲向伪岩之律者，伪岩之律者直接就是个重力增强，但仅仅只有六七倍的样子，对司空振翼没什么影响，单纯的减了一点速度，依旧很快。
伪空之律者和伪岩之律者双双拦在司空振翼面前，手中拿着伪理之律者构造的砍刀长枪啥的（理之律者权能太碎了，以至于捏不出高级武器），两人一左一右夹击司空振翼。
然而司空振翼一个急停正好躲过两人攻击，趁这个空档，司空振翼一脚正蹬踢飞伪岩之律者，拳头和伪空之律者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一个转身，“炘”体内的律者核心向着疑似在蓄力的伪识之律者暴射而出。
一套丝滑连招打乱对方三人的进攻节奏，伪空之律者直接被打翻在地，口鼻淌血。
然而就在律者核心朝着那个明显憋不出什么好屁的伪识之律者飞去的时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精确挡在了路径上。
是伪理之律者出手了，它一直在旁边观察司空振翼的动作，在看到司空振翼打完两个正面交战的个体后抬手的瞬间，伪理之律者立刻就猜到司空振翼要对伪识之律者动手，就随便构造出了一个东西挡了一下。
如此攻击没有奏效，司空振翼退而求其次，退回去一脚踩爆了还趴在地上发懵的伪空之律者的脑袋。
这四个伪律者实力并不算强，第十律者对自己有所了解，但不够，而且似乎并没有能召集到更多人手，警报也没有响，想必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被伪装的第十律者的复数个体袭击。
情况不容乐观，必须速战速决——这是司空振翼得出的目标。
这四个伪律者里对司空振翼有威胁的只有伪识之律者，如果稍有不慎陷入它的幻觉，哪怕一两秒也是致命的。
司空振翼打算以伤换伤，于是佯装冲向了伪理之律者，伪理之律者果然中计，转身就跑，而在它转身的一瞬间，司空振翼直接舍弃武器，把短刀向着伪理之律者脑袋上就是一扔。
短刀在空气中旋转，眼看就要切开伪理之律者的头颅，伪岩之律者突然给短刀加了几倍中，硬生生让短刀只伤到伪理之律者的后背。
而现在，司空振翼手中已经没有武器了。
伪识之律者从一开始就是在尝试入侵司空振翼的意识，但对方的意识仿佛被什么屏障之类的东西包裹着，根本进不去。
伪识之律者在司空振翼战斗过程中又尝试了好几次，结果依旧进不去，索性也就不再尝试，抄起一把大刀冲过来就往司空振翼头上砍，见状岩之律者也是拿着一杆长矛冲了过来。
司空振翼一个向后弯腰，躲过伪岩之律者的横扫，迅速起身用手挡住伪识之律者的大砍刀，拽着伪识之律者的手腕双腿合拢一个蹬腿，再一次把伪岩之律者踢飞出去，空气中回荡着清晰的骨裂声。
紧接着司空振翼稳住身形，用蛮力直接掰断了伪识之律者的手腕，接过脱手落下的砍刀，从伪识之律者肩胛骨斜着一路砍到髂骨，这一刀直接把伪识之律者斜着砍成两段，溅了司空振翼一身的血。
听到破空声，司空振翼把大砍刀一扔，回身左右手各接过一把飞刀，身体硬抗了三刀，两刀腹部，一刀胸口，差点命中心脏。
左右手猛然发力，一左一右两把飞刀飞向扔刀的伪理之律者：一刀斜扎进了伪理之律者的左眼眶，另一刀把伪理之律者的脖子切开一大半，血流喷涌，显然死的不能再死。
司空振翼把胸口靠近心脏处的那把飞刀扯了出来，想要给在地上爬的伪岩之律者一个痛快，刚刚那一脚直接踢断了它的脊柱。
然而伪岩之律者死到临头硬生生凝聚出了一道引力射线，这种距离根本躲避不开，司空振翼左腰腹部被引力射线击中，直接消失了一大块，司空振翼手中飞刀割开了伪岩之律者的喉管。
接连杀死五个第十律者的个体，一地的血，跟凶杀案现场一模一样，用崩坏能止住血液流动，司空振翼也终于有些吃不消，幸好华过来了。
确认了前来的华没什么大碍，也并没有成为第十律者的素体，司空振翼终于坚持不住晕倒了过去。
“华，去第一研究所，保护梅比乌斯和克莱茵，我担心她们有危险。”
这是司空振翼在第十律者事件里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接下来的事情司空振翼没能再参与进去。
司空振翼几乎杀死的这五个个体是所有千人之律者个体中最强的那一档，使得千人之律者草草结束了对各小队队长的斩首行动，只能转变行动方针，试图袭杀以梅和梅比乌斯为首的领导人或研究人员。
……
第一研究所。
司空振翼离开后，梅比乌斯折腾了许久，终于扛不住困意，给克莱茵道了句无声的“晚安”后，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
而在司空振翼疲于应对四个第十律者的时候，“克莱茵”醒了过来……
克莱茵先是取下了搭在身上的毯子，规矩折好放在一边，随后走到梅比乌斯身边，把自己白天沉睡时未做完的工作处理完。
做完这些，克莱茵只用了十多分钟。
然后克莱茵从梅比乌斯的手术室内取出了一把锋利的特制手术刀，是为了切开一些特殊能力的融合战士皮肤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