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发现了
\"的确如此。\" 维克多满意地颔首，\"不过……表面的均衡其实暗藏着对我女儿的不利。她并非畏惧巨剑，而是在犹豫是否要施展下一步的秘技……\"
\"您洞察了其中的奥秘啊……\" 海利加一愣，旋即苦笑,\"我想也是……她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刻动用那个……会伤及周围的观战者。\"
\"若不使用，最后以耐力和力量见长的劳拉必将胜出。\" 维克多肯定道，\"只是这样一来……嗯，有些可惜，看来必须跨越这道关卡了——\"
话音未落，道场中央的平衡即刻被打破。只见劳拉深吸一口气，猛然疾冲向菲——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菲刚迈出一步，尚未站稳，又被巨剑从死角逼来，无法躲避，只得持双枪硬抗。而劳拉留有余地，攻击力度稍减，但仍将菲击退数尺，她勉强站定。
然而，这看似劳拉即将逆转局势之际，菲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挫败，反而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她果断弃枪，双腿发力，直直朝劳拉冲刺而去。
\"怎……\" 劳拉满脸惊讶，无法理解菲的意图，也不识她手中的圆球状物事——
\"转身！\" 海利加大声疾呼，此刻胜负已不在他心上，他向劳拉喊道——因为那正是菲所持有的强力灵光弹。在如此近的距离被强光直射，眼睛可能会受到永久损伤。劳拉对这种非正统的攻击方式满是困惑与慌张，一时愣在原地——
灵光弹瞬间引爆——然而，并非海利加记忆中的强光闪烁，只是一瞬即逝的微光。待众人回过神，菲腿上的灵器不知何时已被主人拔出，直指劳拉喉头。菲面无波澜，手势稳健无比。
\"我胜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败了。\" 劳拉一向认为武道胜负乃常事，此刻却有种失落感。尽管如此，她仍努力挤出微笑。
\"呵呵……原来如此。\" 一阵诡异的寂静后，是\"光之铸剑师\"的笑声打破了宁静。他走向道场中央，看着收起武器的菲，以及满脸疑惑的劳拉，微笑道：\"走吧……去藏书阁。你们的疑惑，我会一一解答。\"
\"真是的，菲。\" 听了少女的解释，海利加苦笑不已，\"既然改造了灵光弹，事先告知一声也好……在那种距离，我还以为你要让劳拉失明呢……\"
\"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菲淡然回应，\"之前就尝试过类似改造，出发前还特意向亚修莉夫人请教了方法。\"
\"你啊，有时候倔强得真让人……\" 海利加挠了挠耳朵，\"所以到底为什么呢？来到雷格拉姆后，总觉得你有些古怪。\"
\"我也不清楚……只是和母亲相处后，就莫名地焦躁，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菲低垂着头，指尖轻戳地面，\"我对劳拉并无恶意，只是……只是情绪有些失控……\"
\"不会是上次教授搞的事留下了后遗症吧？\" 海利加担忧地问，\"我记得我已经彻底清理了……\"
\"和那个不同。\" 菲摇头，勉强挤出笑容，\"我没事了。\"
\"……奇怪了……\" 菲独自离去，留下海利加怔怔地站在原地自语。菲……到底怎么了呢？是不是该找人问问？子爵大人很忙，克劳斯管家又觉得不便……思绪间，海利加眼前一亮，对啊，雷格拉姆还有个可靠的人可以求助。
正当海利加为菲的异常行为烦恼时，劳拉也在困扰中。在浴池里，她轻轻解开丝带，任由秀发在水中漂浮，全身沉浸在温暖的水中，只露出头部呼吸，享受着温水对疲惫和伤痕的抚慰。
回想起早上的战斗，那种不适仍然清晰——就像舞者被困于狭窄的房间，即使乐曲悠扬，也无法施展翩翩舞姿，劳拉感同身受。那个女孩，除了反应速度与她不相上下，其他方面，无论是力量、基础技巧还是体能，她都有一定优势。仔细观察过对方的所有动作后，她原本以为能一举取胜……然而，还没来得及施展新学的得意招式，她就莫名败北了。
没有任何作弊的痕迹——灵器确实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按照父亲的说法，她的实力远超那个女孩，只是经验相差太多……
想来也是，海利加……这两载岁月，他究竟经历了何种奇幻之旅？那位神秘女子又是何方神圣？此番归来，他身上的那份独属于强者的威仪，令劳拉心生向往……
自己对他的了解尚浅，便自以为是地先入为主，甚至在他重现世间之前，竟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与他重逢……
劳拉的困惑，又有谁能洞悉呢？
“嘿，托比。”正如海利加预料，雷格拉姆的游骑兵联盟并未遭受帝国分支的侵袭，依旧门庭若市。推开大门，海利加一眼便望见了熟悉的托瓦尔。
“别用那个名字唤……咦？”原以为是游骑兵新秀在逗趣，托瓦尔正欲嬉笑回应，但瞥见门口的身影，他不禁揉了揉眼：“海利加？”
“嗯，是我。你依旧老样子。”瞥见托瓦尔桌前堆积如山的卷宗，海利加露出一丝怜悯，“听说帝国的游骑兵联盟遭袭，不过看样子你这里安然无恙。”
“啊，确实如此。”提及此事，托瓦尔目光黯淡，“你的故乡……游骑兵联盟撤离了吧？”
“无奈之举，父亲告诉我，既然选择支持公爵府，游骑兵联盟便不能再留。”海利加苦笑，“他们有人来找你吗？”
“如你所见，近来这里忙碌得无人分身。这些文件只能我自己处理，委托几乎停滞，唯有几起紧急的魔兽追缉不得不亲自出马……”
“真是够棘手的。”海利加撇嘴，“听着，托比，我帮你解决这些麻烦，但你得帮我个忙。”
“原来如此……虽然我也听说有个银发少女不知如何战胜了子爵家的少女……”听完海利加的叙述，托瓦尔摩挲着下巴，“可我没想到她是猎兵出身，还是‘西风’的一员。”
“所以你觉得，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海利加未提怀斯曼的暗示，他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这种莫名的情感波动……”
“唉……你这小子，看似聪明，其实不通人心。”托瓦尔听完，一声轻叹，将一叠文件推至海利加面前，“把这些处理好，我再告诉你接下来的问题。”
“呼……杂念难以驱散啊……既然如此，一会儿还是去剑道馆挥剑一番为好。”劳拉穿戴整齐，走出寓所，边想边取过木剑。然而步入剑道馆，她发现除了几位零星训练的弟子，还有一位少女怔怔地立在角落。
“那个……你是菲……没错吧。”不知为何，劳拉突然有种与眼前少女交谈的冲动，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她缓缓开口：“那个……或许有些冒昧……你能陪我一同修炼吗？”
“……可以啊。无所谓。”不知为何，少女似乎正渴望有所作为，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请求。
“呼……”果然，挥剑过后心境平和不少。劳拉微笑拭去额上的汗珠，“菲，要不要你也试试？”
“可以吗？我从未学过这种武器。”
“我可以教你。”
“……好。”
“首先保持肩膀与双脚同宽的距离……然后降低重心，调整呼吸……吐气，吸气……对……在感觉身体最轻盈的瞬间挥剑。之后便是反复练习。”劳拉边解说边示范，而菲也迅速掌握了要领。
“嗯……似乎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也感觉心情舒缓多了。”菲的神情轻松许多，“那个……”
“……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聊。”菲仿佛下了决心，“你愿意陪我吗？”
“原来如此……这样可以快速装填啊。”劳拉看着菲娴熟地摆弄着手中的导力枪，详尽展示快速装填弹夹的技巧，脸上流露出浓厚的兴趣，“战斗中我没看清楚，现在看来，真是神奇的技艺。”
“哎，这只是小伎俩罢了。不过我们通常……不会把这些小窍门教给外人。”
“为什么？”劳拉不解，武道不正是相互学习、相互激励吗？
“这……不算武道。”菲平静地说，“生死相搏，要在敌人全力出击前将其击败……这是战场的铁律。”
“战场……”劳拉难以想象，这样的词汇从一个年纪比自己更小的女孩口中说出，“难道你的故乡……”
“……我已经记不清了。”菲苦笑着，“留在记忆里的，只有与他们共度的时光，以及遇见他之后的事情。”菲停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我之前所在之地……是一个名为‘猎兵团’的地方。”
\"！” 劳拉的双瞳骤然收缩，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在她的修炼历程与信念之中，猎兵团犹如禁忌的阴影，是与死亡和血腥共生的领域，与她的世界截然对立。而现在，身旁的少女淡然揭示了这个事实，让劳拉对原有的认知产生了动摇。
\"……果然，我的直觉没错，海利加说的也没错……\" 菲的神情异常平静，与劳拉的震惊和自我质疑形成鲜明对比。她察觉到，尽管劳拉对猎兵团的真相震撼不已，但她并未因恐惧或懦弱而退缩半步。菲微笑着看向一脸愕然的劳拉：“我一直对此极其敏感……这样的我，真的能如常人一般，结交朋友，畅所欲言吗……身为猎兵的习惯，我始终未能摆脱，原本我以为除了他，无人能接纳真实的我……接纳我那充满‘真实’的身份。”……
\"……是吗……\" 劳拉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对这个曾鄙夷的邪恶存在，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斥。
\"我想听听海利加的过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菲犹豫片刻，“就用我的‘故事’来交换吧。”
\"……嗯。\" 劳拉深深地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是吗……和他的描述完全吻合……看来他对我没有隐瞒任何事……\" 在听完菲讲述的海利加往事，劳拉闭上眼睛，满足地说道，“力量的狂暴……失控……内心的忧虑和恐惧……决心掌控这份力量……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努力实现的吗……相比之下，我……\"
\"呵，我也没想到他是如此激进的人。\" 劳拉摇摇头，“太过惊人了……竟然独自闯入猎兵团……而且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西风’……不过听过你的故事，我发现……他比我想象中更为强大。”
\"果然，我们很契合。\" 菲愉快地回应，“我之前的直觉没错。”
\"是啊……之前感受到的不和谐，一部分是因为我没有完全展现新习得的力量……另一部分，是你在抑制自己的力量与我对抗……那种技巧，那种反应速度，还有应对方式，彻底颠覆了我对武道的理解……而刚才……你又改变了我对‘猎兵团’的认知……说实话，我曾认为，如果说骑士是正义之光，那么猎兵就是无可救赎的黑暗……但经过交谈和反思，我发现我错了。”
\"……\" 菲紧咬着下唇，保持沉默，等待劳拉继续。
\"然而，我错了。通过刚才的交流和深思……正如你所说，我们确实很契合。\" 劳拉一手按住胸口，“从海利加看你的眼神和表情，我就明白你是个绝对可靠的人……这不是任何规则或价值观可以影响的，而是我的‘心灵’告诉我的。”
\"我也是……起初，我以为我们之间有隔阂，因为你总是直率坦诚，我觉得你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人……而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让我产生‘或许不是我更适合’的想法……但海利加说，劳拉的话，一定能接纳你，正因为她是纯粹的武道家，不会被那些繁杂的束缚所限，才能真正看透一个人的本质并接纳彼此。”
\"海利加……他这么说啊。呵呵，亲耳听到这些，还真有点尴尬呢。\" 劳拉罕见地露出少女般的羞涩笑容，“不过，误解已经消除了吧？”
\"嗯……请多多指教，劳拉。\" 菲伸出手，这是她第一次尝试主动去接近别人，内心有些许的尴尬。
\"请多指教，菲。\" 一只因握剑柄而磨砺出老茧的手，粗糙却坚定地握住菲的手指，两少女相视而笑，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啪嗒——练功的弟子们早已离去，原本只有她们两人的道场上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劳拉疑惑地环顾四周，菲不耐烦地喊道：“被发现了，海利加，快出来吧。”
\"哎呀……看来力量还没完全恢复，失策了。\" 空荡荡的道场中，一道虚无的影子逐渐凝聚成形，正是两位少女口中的少年，“这真是……”
\"你怎么也学会了吹嘘的坏习惯呢\" 菲不满地撅起嘴。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 看着菲少见的强硬态度，海利加立刻认错，“我只是担心你会遇到麻烦……不过看起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了。”
\"在这种时刻，你也应该多相信我一点。” 菲无奈地摊开双手，“毕竟，是你告诉我劳拉是值得我去信赖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