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并不开心
凌瑾穆看着章仲给时未昔重新包好伤口后，便让祁禄备了轿撵回昭宁宫。
回到昭宁宫的时未昔眼中划过一丝狠戾，抓起桌上的茶杯摔了出去。
扶微皱了皱眉“娘娘何必生气呢？陛下心里还是有娘娘的，不然怎么会找太医给娘娘包扎伤口？”
“心里有我？若是心里有我他的眼神不会那么冷漠的扶微。”时未昔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忽然笑容顿住，看向了扶微“快……快去吧锦盒拿来本宫看看。”
……
夜幕降临，凌瑾穆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颜月棠苍白而安静的脸庞。此时的颜月棠，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她的呼吸微弱而规律，像是远处飘渺的声。
凌瑾穆看向颜月棠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无尽的温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害怕。没有人知道凌瑾穆在看到颜月棠晕倒的那一瞬间有多害怕，一直到了现在凌瑾穆心下还是心有余悸。
忽然，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抚过颜月棠额前的发丝，指尖传来她皮肤微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阵紧缩，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凌珞妤说的那句话。
“……我了解嫂嫂。嫂嫂那样的人肯定不会做栽赃陷害这种事的。”凌珞妤为什么会说这个话呢？似乎是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可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明明自己做事从来都是看证据不会意气用事的。
凌瑾穆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两年前，自己登基的第一场生辰宴上，颜月棠为自己挡的那一箭。到了如今，凌瑾穆都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的自己很慌。凌瑾穆有些发愣的看着榻上的颜月棠，明明那个时候自己暗自发过誓，一定要好好保护颜月棠。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凌瑾穆皱眉想了很久，似乎……是母后离世之后。不知为何，心中浮现这个念头的时候，凌瑾穆几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目光在殿内忽明忽暗的烛火下逐渐涣散，眼中忽然划过了一抹水绿色的身影。
时隔五年，凌瑾穆又想起了那个在崆南山谷中救了自己的安姑娘，那个自己找了许久都未找到的女子。慢慢的凌瑾穆眼中的画面逐渐清晰，那抹水绿色的清冷身影，逐渐与眼前的颜月棠重叠，视线重新定格在了颜月棠的身上。这一瞬，凌瑾穆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为何选颜月棠做正妻。
当年的凌瑾穆骗过了所有人，几乎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以为凌瑾穆选太子妃是因为凌褚晟。而当时的凌瑾穆真的只是觉得颜月棠与其他世家贵女不同，而恰好凌瑾穆需要一个世家贵女作正妻。
可只有凌瑾穆自己清楚，当时的自己从颜月棠身上感受到的不同，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那个埋藏在心底的女子。甚至于几乎有那么几个瞬间，凌瑾穆觉得眼前的颜月棠就是那个安姑娘。
所以凌瑾穆说若这个人是颜月棠，自己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在颜子捷问他可否护颜月棠平安顺遂时，凌瑾穆答应了，那时的凌瑾穆想就那样相敬如宾也挺好。
可自己似乎食言了……
她似乎并不开心……
想到这里，凌瑾穆的眼眸顿了顿，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凌瑾穆忽然说道“小月棠，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伯父报仇的。”说话间凌瑾穆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这一日，阳光透过大殿的窗户，斑驳的光影洒在华丽的床幔上，像一幅流动的画卷。榻上，昏睡了多天的颜月棠在此时微微睁开了眼睛。
颜月棠轻轻地动了动头，她的双眼逐渐适应了殿内的光线。起初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些迷茫，随着意识的逐渐回归，那双曾经明亮如星辰的眼睛逐渐却失去了应有的光彩，眼中划过了一抹痛苦之色。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玉落有些哽咽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小姐，你终于醒了。”玉落忙扑倒了床边落下泪来，口中还断断续续的说着“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七日了。”
“小姐，你这回旧疾发作可当真是吓死奴婢了，若非小姐脉象还算平稳，奴婢就要给谷主传信了。
“还好小姐醒了，若是小姐过几日再不醒，就算是小脉象稳定奴婢也要传信了。”玉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小姐放心，章太医并没有查出小姐的旧疾，只是说小姐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
“小姐，你不知道，陛下已经解了小姐的禁足。你昏迷的这几日陛下一直守着小姐，除了朝中有事，其余时间都在鸾凤宫。对了小姐，陛下临走前说过，小姐醒来派人去说一声，奴婢这就派与陛下说一声。”
“别去。”就在这时，颜月棠缓缓起身拉住了准备出去的玉落，嘴角微微颤动，开口道“玉……落。”
“小姐，你说玉落听着呢。”玉落转头蹲了下来。
颜月棠的手指轻轻地握住了榻边的锦被，指尖微微泛白，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半晌玉落听到了颜月棠细小到几乎没有的声音“阿伯，他……是不是真的？”
听到颜月棠的话，玉落原本宁静的面容突然像是被重锤击中，所有的色彩在瞬间消失，只剩下惨白一片。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手尖微微颤抖，那细小的震动如同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她的唇瓣轻启，却又闭合，过了好半晌玉落将头低了下来，不敢看颜月棠，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小姐，是……是真的。大公子真的已经不在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宫殿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在感觉到颜月棠身体微微颤抖时，玉落猛的抬头看向了颜月棠，眼中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丝慌乱。
玉落看着颜月棠，努力地抑制着内心的痛苦和悲伤，一股雾气在眼中蔓延了开来“小姐，你……你若是想哭便哭吧，玉落……玉落就在旁边守着。”玉落有些慌乱的看着颜月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碰颜月棠，却又不敢上前，只得有些无措的站在旁边。
“玉落，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玉落泪眼朦胧，眼神有些担忧的看向颜月棠“小姐，你……”
“出去。”
“是。”
处理完政事重新回到鸾凤宫的凌瑾穆，刚好看到了从寝殿里退出来到玉落，皱了皱眉上前问道“玉落，怎么出来？”
正低头关门的玉落听到声音，慌忙回头跪了下来“回陛下，娘娘刚醒，想自己待一会奴婢便出来了。”
听到玉落的话凌瑾穆皱了皱眉“小阿棠醒了为何不派人禀报朕，你们在外面候着，朕进去看看。”抬脚推开寝殿的门走了进去。
殿内，坐在榻上的颜月棠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玉落，微微皱了皱眉“玉落不是说了，我要自己待会，怎么又进来了。”
“是朕。”听到颜月棠有些沙哑的声音，凌瑾穆心下一紧，在距离颜月棠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看着颜月棠。
听到凌瑾穆的声音颜月棠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就要下榻行礼。凌瑾穆瞳孔一缩上前拦住了颜月棠“小阿棠，不用行礼了，快坐回去。”
“多谢陛下。”颜月棠有些呆滞的朝凌瑾穆点了点头，这才坐回了榻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往旁边挪了挪“陛下也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