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听墙角
楼初瑶听得懂沈策话语中的诱惑，他这是也想对林摩出手？
她唤阿策，婉转的声音带着蛊惑，轻声细语，如同古筝轻拨，弦音袅袅，他的名字在她勾人心魄的嗓音中显得格外有情调。
一声阿策，仿佛穿透人的灵魂深处，触及沈玦那些最柔软、最隐秘的角落。
“公主，不如趁着今晚的夜色，放一把火如何？”
沈策神色微动，最平静的语气，吐露出最惊心动魄的话。
男人眼中闪过一缕接近疯魔的光，若是楼初瑶看见，定然胆寒。
这不该是一个二十岁男子身上会有的狠厉，更不是一个软弱皇子该有的决绝。
楼初瑶心惊，目光中的男子仿佛一瞬间便将自己的野心展现在她面前，那双丹凤眼望过来，澄澈，不染纤尘，这样的神情被他拿捏得极其到位。
干净的眸子向她发出堕魔的深渊。
要么跟他一起手染鲜血，汲汲营营，要么在这营帐中继续受辱，永无翻身之日。
“好，我帮你。”楼初瑶笑得娇媚，眼底的杀意被这柔情深深掩盖住。
她说，我帮你，而不是你帮我。
这意味大不同，想杀林摩的主谋变成沈策，她顶多算个帮凶。
他要她双手沾满鲜血，从高位坠落，再不是高高在上视他如敝屣的高贵公主。
她要的是借他的手铲除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是利用。
楼初瑶等的就是这一刻，等沈策主动拉她下地狱。
入夜，主营帐的灯熄灭，楼初瑶趁着夜色悄悄走出营帐，沈玦又派了人来守着，但此时两个守卫坐在台阶上，看起来是睡过去了。
想来是沈策的动作，不做他想，楼初瑶转身遁入黑暗中。
和沈策约好了地点，但经过主营帐的时候，忽然瞥见一抹与自己一样黑色的身影，以为是沈策，便跟上去。
她刚要喊，就见那身影从无人发现的地方钻入主营帐。
不是要去林摩的营帐吗，怎么往沈玦房里钻？
楼初瑶到主营，这是北齐军最大的将领沈玦所居住的地方，此时竟然没有士兵值守，里面也不见光亮，这个时辰，沈玦应当是已经入睡。
或许沈策有别的打算，楼初瑶没多想，就要调转方向往林摩营帐的地方走，忽然就听见一阵暧昧的声音传来。
女子的娇羞声，然后便愈发变得不可描述。
军营中还有别的女子？
有什么拽住楼初瑶的脚步，她离得更近些，心中有一个猜测，方才的黑衣人并非沈策，身形也要娇小一些，是她一时没思考太多，如今看来，沈玦的营帐里竟然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临沧王沈玦，后院的妾室多不胜数，身居高位的男人风流成性在所难免的，只是今夜竟然藏着掖着，甚至屏退手下，看来是有什么猫腻。
楼初瑶蹲在角落，面无表情听完一场活春宫。
腿有些麻，刚要起身动一下，忽然感觉撞上有什么，一回头，就撞进一双深邃带笑的眼眸，她身子控制不住歪了一下，一只大手急忙护住她的腰。
昏暗的光下，只有一双眼眸熠熠生辉，沈策似笑非笑凝望着楼初瑶，这感觉与白日装傻充楞时完全像两个面孔。
腰间的温度愈发滚烫，楼初瑶耳根子也跟着发烫，自己听一场活春宫不算什么，被人撞见，尤其是被一个成年男子撞见，顿时就不一样了。
若是此时能看清她的神色，必然发现那绝美的容颜已经染上一片红色的云霞。
楼初瑶窘迫推了推沈策，终究是不敢说话，动静太大只怕里面的人就能立马察觉。
“公主原来爱看这个。”沈策薄唇贴近楼初瑶耳畔，用一种极小的气声说着，两人的距离忽然拉得更近，楼初瑶娇小的身体便尽数被他搂在怀里。
沈策的大手透着薄衫，覆盖在楼初瑶小腹，与深夜的冷形成强烈对比。
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沈策并没有其他动作，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有挣扎，谁也没有反抗。
营帐中难以描述的声音逐渐平息，只听得见两人的对话。
女人的声音带着娇嗔：“王爷，我知道哥哥犯了错，第一时间便赶过来了，兄长兄长行事向来莽撞，但是一直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你该不会责怪他吧？”
紧接着，沈玦清冷的声音传来：“通敌可不是小事。”
营帐内，沈玦捏着女人的下巴，手指下移，不知在什么地方稍稍用力，惹得女人扭动身子，满脸娇羞：“我刚刚不是替哥哥赔罪了嘛，王爷难道还要不够？”
那些话语愈发孟浪，外边的两人耳根子皆是发软。
楼初瑶看不见沈策的神色，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听。
她是听懂了，里面的女子，是林摩的妹妹，通敌叛国的，除了林摩还能是谁。
之前就疑惑沈玦为何知晓林摩不忠的事实却不做任何反应，原来竟然与林摩的妹妹有关，只是关于林摩妹妹的信息，楼初瑶无从得知，即便是前世也不曾听闻。
毕竟她一直被关在临沧王府，消息难免闭塞。
只是楼初瑶的疑问反而更深了，沈玦是那种为了女人降低自己底线的人吗？
“本王这不是留着你兄长到如今吗？”沈玦继续道，一贯冷冽的眼眸，睨着身边的女人，带了些许温情：“还不满意吗，嗯？”
那女子也是好哄，虽心底有些生气，但在沈玦面前只有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兄长可是被吓得不轻啊，而且他与东阳人联系，绝对是为了帮王爷扩展势力的。”
林摩勾结东阳是为了沈玦？
楼初瑶秀眉微微皱起，这个理由她是不信的，毕竟亲眼见过林摩手下与黑衣人联系，她也不觉得沈玦是那般蠢笨看不出来真假的人。
沈玦继续哄女子，“我自然相信林将军，所以，咱们的大事，你可也要好好办了。”
原来是这女子还有利用价值，留着林摩，是牵制，也是人质。
楼初瑶冷笑，阴谋诡计算是被沈玦玩透了。
楼初瑶拉了拉沈策的袖子，示意他可以离开，两人便转身朝着另一处去。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他们口中的大事又是什么？”楼初瑶心中疑问，眼神深深望一眼身旁的男子，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与沈策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任何疑问都能相互讨论的地步。